吃過桃子的午後,佟佳習梨覺得肚子有點撐。
她一口氣吃了三個碩大的水蜜桃,吃完以後纔有點後悔吃多了。可胤禛卻一直在旁看着,似乎總覺得她吃的還是不夠多似的。
“胤禛!”
正拿了帕子抹了抹嘴巴的佟佳習梨,想到吃太多有點撐這件事,就忍不住喊了一句。語氣有點憋屈和鬱悶,聽上去還像是帶着幾分火氣似的。
胤禛自然是愣了愣,轉過頭就瞧了佟佳習梨一眼。
可是胤禛這眼神裡頭,卻並不是帶着不滿和疑惑的。而是有些驚喜和意外,像是碰上了什麼好事情似的。
“方纔,你叫我什麼?”
佟佳習梨忽然反應了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錯了話。這宮裡規矩森嚴,她叫一句表哥算是親近也就罷了。
可直呼一個皇阿哥的名字,實則是有些冒犯的。
“我…”
佟佳習梨一下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可卻見胤禛急急忙忙走了上來,握住佟佳習梨的手就道:“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喜歡你叫我表哥,也喜歡你叫我胤禛…”
這樣,顯得他們更像是一家人了,就好像他叫她習梨一樣。
佟佳習梨一下子覺得心中的某一處就更加柔軟了一些。原本心中那些鬱悶就蕩然無存,將手從胤禛的手裡一下子就抽了出來。
“大半天的這麼無賴做什麼?還有人在呢!”
佟佳習梨嗔怪着,就瞧了一眼站在遠處背對着兩個人正在收拾東西的木桑。當然,也只有木桑一個人在。
木桑頓時就覺得背後一僵,忽然有點理解爲什麼蘇培盛總是那麼一副苦瓜臉的樣子了。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木桑端着盤子忙不迭地轉過頭,就對着佟佳習梨還有胤禛有些着急地說着。
胤禛似乎是顯得有些得意,嘴角忍不住揚了揚,更是肆無忌憚地拉了佟佳習梨的手就道:“你瞧,都沒人瞧見呢。”
…
沒人瞧見,這就代表着他能夠隨便拉她的手了嗎?
“我有些飽了。”過了半晌,佟佳習梨有些鬱悶地纔再次開口道:“我想出去走走,消食。”
“好,我陪你。”胤禛在側,自然是很快地就跟了上來。
蘭藻齋院子裡的廊下,能聽見些許鳥兒的啼叫聲。草木的清香遠遠傳來,倒是讓人覺得舒坦。
廊上掛着驅除蚊蟲的香包。淡淡的艾葉味道,似乎也總能夠似有似無地聞到。
“方纔我過來時,聽見有人在唱崑曲。”
胤禛與佟佳習梨並排走着,胤禛忽然就開了口起了話頭。
佟佳習梨雖然對戲曲並不十分了解,可還是問道:“曲子裡頭,唱了什麼?”
“是《牡丹亭》當中的一段戲曲,叫做《遊園驚夢》的。”胤禛道:“我覺得,裡面有一句話,十分地有道理。”
《遊園驚夢》一曲十分出名,可佟佳習梨卻也只是聽過曲子的名字,從未聽人唱過。
皇貴妃那兒喜歡聽戲,但也是京劇居多。至於崑曲,康熙爺那兒並不算十分喜愛,故此宮中會唱的人自然也少。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胤禛淡淡地說起,可言語之間,卻不知何時已經有了那種意境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覺得,這句話說得是十分有道理的。
初見佟佳習梨時,他並不覺得十分驚豔和心動。可是後來,情卻不知所起,竟是一往而深了。
這,不就是正如《遊園驚夢》當中所唱的這麼一句話麼?
“杜麗娘美夢一場,這夢中經歷許多。可醒來以後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但對於你我而言,這一切卻並非如此,不是麼?”
佟佳習梨側過頭,看着胤禛說出這番話時,眼裡是說不出的認真。
胤禛的那一句情不知所起是在對她表明心跡。而佟佳習梨這麼迴應的一句話,卻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胤禛心中一動,伸手將面前的人兒攏進了自己的懷裡。那熟悉的香味逐漸靠近,讓胤禛彷彿陷入了醉生夢死一般。
若是,能夠一直這樣抱着她就好了。
“等到太皇祖母喪期過了,我就和皇阿瑪說咱們的婚事好不好?”
胤禛忽然開口道:“習梨,我喜歡你,我想要娶你。等我們成婚了,我們一定是最恩愛的夫妻。”
“我愛新覺羅胤禛發誓,這一輩子一定會對佟佳習梨好的。一生一世,永不離棄。”
佟佳習梨窩在胤禛的懷裡,聽見他鏗鏘有力的心跳和鏗鏘有力的一言一語,心中同樣也是有幾分激動的。
“我都沒說拒絕你的話,你怎麼就這麼急着發誓了呢?”
佟佳習梨如是說着,也就代表着她心裡同樣也是願意的。
胤禛抱着佟佳習梨的手就更是忍不住稍稍用力了幾分,彷彿二人此生都要如此,牢牢地在一起一般。
“我也喜歡你。胤禛,我佟佳習梨,會愛愛新覺羅胤禛一輩子的。永不離棄,一直在一起。”
他們,雖是情竇初開,雖然未曾經歷太多的風風雨雨。但年少時的一顰一笑一個言語,卻已經牢牢地印刻在了對方的心裡。
而他們都知道,有的緣分來臨時若是不伸手去抓緊,那麼後悔一輩子的便會是自己。
縱使將來得到再多,也終究會是有一個遺憾的。
年少時的純粹和熱烈,讓他們充滿信心地能夠去面對一切。這真摯不摻雜一分雜質的感情,大抵是他們心中最爲完美的美好了吧?
PS:
胤禛:習梨習梨,嫁給我。
習梨:好。
胤禛:!(萬萬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了自己)
習梨:這是什麼表情,那我不答應了!
胤禛:習梨習梨我錯了!我最愛你了~嫁給我好不好?
習梨:哼!
年少時的感情啊,總是那般美好的。縱使是有些傻,但也總算是傻過這麼一回的。風風雨雨,不管能否經歷過去,總歸還是有回憶的。
正如佟佳習梨與胤禛一般,他們走過去了,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