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檀看着佟佳習梨遠去的背影,面上帶着的笑容卻愈發顯得濃烈了起來。
直到那個婉約的人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當中,雅爾檀這纔將目光收了回來,滿眼就又重新恢復了淡然。
“佟佳氏一族眼下如日中天,董鄂格格雖然出身也是不凡,但多少也該暫避鋒芒纔是。”
雅爾檀轉過身,衝着董鄂氏“好言相勸”地就說着。
董鄂氏面色一沉,自然知道雅爾檀話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又不是傻子,方纔與佟佳習梨起衝突,無非也是因爲知道佟佳氏一族眼下強勢,幾乎將他們董鄂家壓得喘不過氣來罷了。
所以,她纔會不管不顧地出言挑釁。
“關你什麼事?”董鄂氏冷眼看着雅爾檀,冷笑道:“我們董鄂家的日子不好過,難不成你們烏拉那拉家的日子就好過了麼?”
雅爾檀心中一沉抽痛。想起祖父過世的事情,面色也忍不住變了變。
烏拉那拉家,如今就靠着她阿瑪費揚古強撐着面子了。
…
珍寶閣內的二人似乎“寒暄”了一些時辰,最終這才各懷心思地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府中。
傍晚時分,佟佳習梨靜靜地坐在涼亭上品茗喝茶。
仍是與上次一樣的場景。佟佳習梨坐在小湖中心的涼亭當中,桃夭正在一旁燒水煮茶。
一旁,已有侍女將今日上午在珍寶閣挑選的首飾給悉數送了過來。
兩塊精緻的和田玉佩以及一支鑲了南珠的簪子,似乎能夠照得這麼一個小小的涼亭燁燁生輝,充滿華貴之氣。
“這玉佩可真好看,與格格很是相配呢。”
桃夭一邊煮着茶,就對着玉佩讚不絕口。
今日佟佳習梨回來以後,總是皺着眉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一早的事情給影響了。
可桃夭絞盡腦汁,卻總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慰。
“是挺好看的。”佟佳習梨垂眸瞧了一眼,轉過頭問桃夭道:“你說今日,那烏拉那拉氏爲何要出言幫我們解圍?”
桃夭一愣,沒想到佟佳習梨會忽然有此一問。
“奴婢…這個奴婢也不知道。”
桃夭道:“烏拉那拉家的格格,看上去還是挺溫和慈善的。”
…
佟佳習梨點點頭,說道:“確實啊。她給人的感覺,的的確確是這樣的。”
面上,溫和慈善。
可是內裡呢?是什麼樣的?
佟佳習梨搖了搖腦袋,似乎想不出來。
“呲呲——”
茶壺的水燒開了,水汽噴涌上來,發出一陣陣聲響。
“茶煮好啦。”
桃夭笑着倒了一杯茶出來,就道:“格格想那麼多做什麼呢?該要二月二了,還不如想一想這回入宮去做什麼呢。”
“奴婢可是聽說,皇宮當中的御花園可是很美了呢。若是能夠去瞧一瞧呀,奴婢就很滿足了呢。”
“瞧你,就想着玩了。”佟佳習梨嗔怪着,心情也稍稍舒緩了幾分。
很快,她就能夠見到胤禛了呢。
時光飛逝。當二月初一這日夜裡時,佟佳習梨才明白了什麼是輾轉反側。
躺在紗帳之中,睜眼瞧見的便是頭頂上一隻小小的紙鶴。
那紙鶴在夜間只能瞧見一個大概的輪廓,但卻似乎能夠牽動着佟佳習梨的心,去想着那個送紙鶴給自己的胤禛。
夜裡,雪花似乎壓斷了一些紫蘭苑後院的枝丫。而佟佳習梨,也終於在輕微的聲響當中入眠。
清早醒來,穿上早已準備好的衣裳坐上馬車時,原本一顆忐忑了一夜的心,卻忽然安定了不少。
一路車馬行進,佟佳習梨手上握着那一個小小的香囊,再次入了這皇城。
轎輦停在承乾宮門外,佟佳習梨便在桃夭的攙扶之下緩緩落了轎。
承乾宮三個字顯得多麼親切,這牌匾似乎也在宣示着什麼。
“表妹?”
“表妹!”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佟佳習梨便擡頭往前忘了過去。
胤禛正信步向自己走來,臉上也充滿了歡喜。直到到了佟佳習梨的身側,才停了下來。
“表妹。我…額娘等着你呢。”
胤禛含蓄地笑了笑,溫熱的氣息似乎能夠感染到佟佳習梨。
“嗯。我這就去給姑姑請安。”佟佳習梨點點頭。對於胤禛的心思,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點兒的。
“年前的時候,我得了一塊好玉。命京城的珍寶閣做了一對玉佩,送給四阿哥一個,好不好?”
佟佳習梨一邊走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問着。
那塊玉佩,原本是給舜安顏準備的。
兄妹倆一人一塊,也寄予着佟府長輩希望兩個後輩安然成長的願望。
不過…
佟佳習梨拿到玉佩以後卻覺得,這溫潤如玉的和田玉佩,似乎和胤禛更是般配。
本來是給哥哥的,如今換成表哥也沒什麼不好,是不是?
“嗯?”胤禛點點頭,說道:“好。”
你送的,我都喜歡。
承乾宮的正殿裡,皇貴妃也已經起身,正歪在貴妃椅上賞玩着內務府剛剛送過來的一些新鮮東西。
東西無不精巧,都是康熙爺特意屬意人送過來的。
“習梨,你來了?”
皇貴妃見佟佳習梨入內,招招手讓佟佳習梨到了自個兒的跟前,打量了片刻就道:“幾日不見,出落得越發水靈了。”
“哪裡的話?”佟佳習梨道:“倒是姑姑,氣色好了許多,想來身子也該是大好了纔是。”
皇貴妃卻擺擺手道:“我這身子呀,總是時好時壞的。今日好了不少,或許明日又該病懨懨的了。”
…
“額娘!”胤禛忽然皺眉,道:“額娘不許說這樣的話。”
皇貴妃自知失言,無奈一笑,又取了邊上的一塊玉佩道:“今日內務府送來的這玉佩我瞧着還不錯,倒是襯我家胤禛。”
…
“額娘…”
胤禛一怔,道:“方纔…方纔表妹也送了一塊玉佩給我。”
“原是如此。”皇貴妃意味莫名地看了胤禛與佟佳習梨一眼,笑了笑沒再說話。
但那眼裡的“幽怨”之意,似乎分明就在說: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是不是?
弄得兩個小傢伙好一陣紅臉,還是靠着香蕊在一旁打圓場,纔將話題給扯到了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