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回到京城時,恰好是京城飄灑下白雪的那一日。
這一年的雪,來得比往年要早一些。去歲,佟佳習梨生弘顥和妡妤的那一日,十月十五才下雪。
而到了今年,剛剛十月初就已經下雪了。
戰事和計劃當中是一樣的順利,可康熙爺一路上心情都不是很好。
因爲天氣連綿陰冷的緣故,康熙爺的左腿傷勢好得有些慢。不過,等到回京的時候,總算也能夠自主行走了。
德勝門前,胤禛領着佟佳習梨還有一雙兒女等候着康熙爺的歸來。
弘顥和妡妤這個時候,已經長得極爲乖巧了。阿瑪和額娘這樣的字眼,也能夠極爲利索地喊出口了。
這幾日,因爲康熙爺要回來的緣故,佟佳習梨可都還是一直教導着兩個孩子練習喊着“皇爺爺”呢。
也算是小有成就,不過始終都還是有些含糊不清。
“兒臣恭迎皇阿瑪!”
胤禛領着文武百官們,看着康熙爺已經過來,便就跪地迎接康熙爺。
康熙爺面露蕭條。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不見,似乎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蒼老了許多,鬢邊都生起了不少的白髮。
胤祚失蹤的事情,按照康熙爺的意思是,暫且秘而不發。所以京城這邊,包括胤禛在內,都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的。
“免禮。”康熙爺點點頭,語氣十分平淡,看不出什麼喜怒。
胤禛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可還是按照着禮數就到了康熙爺的身邊,跟康熙爺彙報着最近京城發生的一些重要事情。
其中,太子在寧夏時發生的那件事,康熙爺在前線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此時,胤禛自然是沒有提起的,也只是撿了一些緊要的事情告訴康熙爺。
好在沒什麼大事發生,胤禛也都還算是處理得應對得宜。
“這些事你都處理得很好。”康熙爺道:“朕的兒子,總歸也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了。”
得了康熙爺的誇獎,胤禛倒是不驕不躁,說道:“此番兒臣負責的不過是大後方。真正出力的,還是前方的將士。”
這一點,康熙爺自然也十分認同。可是同時,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胤祚。
“胤禛,幫朕擬幾道旨意吧。”
索額圖貽誤軍機,致使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着勒令其閉門思過三個月,暫停原有職務,交於雍郡王胤禛代管。
索額圖其手下消極怠工,對噶爾丹一戰的不重視也間接促使索額圖貽誤軍機。即日起,與索額圖有關的直系下屬全部停職,押入大理寺等候發落。
六阿哥胤祚在前線立功,爲噶爾丹之戰奠定下了勝利的基礎,着冊封爲“定郡王”。
這三道旨意,從康熙爺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好似雲淡風輕不是什麼大事情一般。可是胤禛聽了以後卻知道…
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變一變了。
太子手底下的那些格局,怕是也要動一動了。
至於胤祚…
此時驟然被封了郡王,雖然看似也算合理,但總讓胤禛察覺到幾分不對勁的地方。按理來說,此番邊地一役既然已經平定,胤祚也該是能夠回京一趟的。
哪怕胤祚將來還想去邊地,可現在那邊總算太平,他也是能夠有機會回來看一看德妃、溫憲,還有自己和佟佳習梨的。
“…”胤禛張了張嘴,本想問康熙爺一些什麼。可是剛好這個時候,康熙爺也轉過頭看了胤禛一眼。
在康熙爺的眼裡,有幾分哀傷的意味來,胤禛心頭一顫。剛剛到了嘴邊的話,這個時候不知爲何竟是說不出來了。
“朕乏了。”半晌,康熙爺與胤禛一塊兒往前走了一段路以後,纔對胤禛道:“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能夠爲皇阿瑪解憂,兒臣並不覺得辛苦。”胤禛笑了笑,說道:“皇阿瑪回來,京中也算是安定了呢。”
最後的這半句話,聽着意味莫名,也算是胤禛爲即將到來的事情,埋下一個小小的伏筆了。
…
小半月以後,大抵是十月初十的時候。
伴隨着索額圖被勒令回家閉門思過,索額圖手底下不少的親信也在這個時候受到了康熙爺的貶斥。
稍微有些自知之明的,將某些事情和盤托出,然後請辭告老還鄉。剩下還有些沒有自知之明的,多數也被康熙爺貶斥了。或是被罷免官職會是被貶謫,總之是每一個有好下場的。
PS:胤祚小番外:
那個姑娘,叫做雅麗珠。
像是滿人的名字。不過胤祚沒有過多地去問,因爲雅麗珠似乎對自己的身世諱莫如深,似乎並不願意過多地去提起。
“你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回去了?”
雅麗珠那日,坐在牀頭前對胤祚說這句話的時候,胤祚下意識地就愣了愣。
這…是在趕他走麼?
這些日子裡,雅麗珠一直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着胤祚。對於正常人來說,二十一天會養成一個習慣。
眼下,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到這個日子。可當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胤祚大抵也知道雅麗珠的意思了。
“嗯,我是該要回去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去,不知道我的阿瑪和額娘,是不是已經以爲我死在戰場上了?”
雅麗珠平淡地笑了笑。似乎她的臉上,很難出現這種十分平淡的神色。
“謝謝你,殺了噶爾丹的那些人。”
“這本該是我的責任,你不必謝我。作爲將士,就應該在戰場上殺敵。”胤祚道:“況且,他們挑起事端欺壓邊地百姓,也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雅麗珠噗嗤一笑,說道:“瞧着你這樣子,莫不是一個將軍吧?竟然能有這般氣概?不過,我怎麼不知道,大清什麼時候有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將軍了?”
…
胤祚尷尬地笑了笑。他的身份,還是不能透露的。
“我不是將軍,只是負責此次行動的突襲罷了。”胤祚道:“這一次,我清軍是不是大獲全勝了?”
雅麗珠笑了笑,說道:“是啊,獲勝了。皇上犒賞的旨意,都已經傳了下來了呢。”
說到這裡,雅麗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眸垂了垂,才喃喃道:“我謝你,不是爲了別的。是爲了,你殺了那些人。”
“噶爾丹的人,殺死了我全部的家人。我流落在這裡,無非就是想要找一個機會,偷襲他們的首領罷了。”
胤祚點點頭,問雅麗珠道:“那日,你是在哪裡找到我的?我記得,我暈倒的時候,我身邊還有許多人。他們…”
那些人,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雅麗珠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被噶爾丹的首領帶走了。他們只有四五個人,全部被我殺了,然後我就將你給帶回來了。”
什麼?
被她全部殺了?
被這個,扎着雙馬尾看起來像佟佳習梨笑起來很活潑開朗的小姑娘殺了?
胤祚覺得自己聽錯了!
“你也不必愕然。”雅麗珠笑着搖搖頭,說道:“從我親人離我而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決定要報仇了。爲此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也是你不知道的。”
胤祚看雅麗珠黯然神傷,也收斂住了自己的神色,安慰道:“他們既然已經死了。你的親人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些了。”
雅麗珠點點頭,又道:“是啊,我也算是解脫了呢。”
PS:嘿嘿,猜一猜這個雅麗珠是什麼身份,爲什麼這麼厲害可以殺死這麼多人?咦,我好像透露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