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驚訝，讓佟佳習梨也很驚訝。
不是說好的是未來的福晉麼！
怎麼第一印象連人家是誰都不記得？
佟佳習梨鬱悶的同時，心中竟是升起了一種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欣喜。
“就是那個長得還不錯的雅爾檀呀！”佟佳習梨有點恨鐵不成鋼，試探性地就又問道：“想起來了麼？”
胤禛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呀！”佟佳習梨捏了捏小拳頭，幾乎是要跳腳了。
她忽然，有點在意和期待胤禛的這個回答。
“記得。”胤禛誠實地點了點頭。
佟佳習梨扁扁嘴，心道：“果然！我就知道！”
然而，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進行下去，卻見胤禛就又繼續說道：“不過，她長什麼樣，我就不太記得清楚了。”
…
如果這個時候，佟佳習梨是在喝茶的話。那麼她相信，此時自己嘴裡的茶水必然已經噴了出來。
“這樣啊…”佟佳習梨有點哭笑不得，輕嘆了一口氣。
“習梨。”
就在佟佳習梨正打算開口說要回去歇息的時候，胤禛卻忽然開口了。
小臉十分嚴肅，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一般。
佟佳習梨不由地心頭一緊，豎起耳朵就想要聽一聽胤禛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在我的心裡，習梨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姑娘了。”胤禛道：“所以呀，我怎麼會知道別人好不好看呢？”
嗯？
佟佳習梨一怔，被這突如其來的“情話”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說什麼呢？”佟佳習梨紅了臉，說道：“我沒問你這個！”
“我知道呀！”胤禛仍是一臉認真的樣子，繼續道：“不過，我說的也都是心裡話呀！”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佟佳習梨倏地站起身，也不管胤禛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就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頭。
輾轉反側，大概說的就是今夜的佟佳習梨了。
涼亭裡頭的胤禛，大約在佟佳習梨離開了好一會兒以後，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胤禛走到佟佳習梨放在坐過的地方，稍稍駐足停留，似乎是在感受佟佳習梨留下的氣息，嘴角忍不住也上揚了一下。
他方纔所說，自然都是心理話。
佟佳習梨長得好，他小時候就知道了。
可是小時候的胤禛也知道，佟佳習梨是自己的表妹，也只是將她當做自己的表妹。
但這一份感情，或許在今日開始就已經稍稍起了一些變化。
在胤禛發現，佟佳習梨古靈精怪會講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故事時，對佟佳習梨充滿了好奇。
在佟佳習梨奮不顧身跑進去爲皇貴妃陳情時，對她充滿了感激。
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胤禛的心中，讓胤禛心中的那一杆天平，竟是不由自主地稍稍傾斜了一些。
這夜，承乾宮裡頭的幾個人大概過得都還算是溫馨順意的。
翌日，臘月二十六。
佟佳習梨從睡夢當中醒過來時，看着頭頂上粉紅色的紗帳，還稍稍有些迷糊。
片刻以後纔想起來，這是在宮裡頭。
晨起以後，佟佳習梨照着規矩先去皇貴妃的屋子裡頭請安。
彼時皇貴妃已經下榻，面色看着還算是紅潤。
香蕊正伺候着皇貴妃梳頭，便稟報道：“昨日娘娘和皇上爭吵的事情，可算是傳得沸沸揚揚呢。”
“這宮裡頭素來不乏那些喜歡看熱鬧的人。那些個小人，恨不得事情鬧得越大約好呢。”
“是啊。”皇貴妃點點頭，卻似笑非笑地說道：“讓她們說去吧。本宮倒是想看看，那些個喜歡嚼舌根的人，最後的下場是不是就比本宮好？”
佟佳習梨站在門外，將這一席話聽在耳裡，不由地搖搖頭。
傳謠言之人，無非是想要擊垮皇貴妃和胤禛。
可惜他們失算了。睿智如康熙爺，又怎會順着別人鋪就好的道路走下去呢？
“姑姑。”佟佳習梨步入內堂，朝着皇貴妃規規矩矩地就行了一個禮。
皇貴妃仔細打量片刻，點頭道：“佟府自小教導的規矩禮儀，果然是不錯的。起來吧，好孩子。”
佟佳習梨應了是，便乖巧地在一邊坐着了。
不多時，早起練過早課的胤禛也過來給皇貴妃請安。
表兄妹兩個四目相對的一刻，都忍不住臉色紅了紅，紛紛將目光收了回去。
昨夜的事情，似乎都在兩個小傢伙心裡留下了烙印。
三人用過早膳，皇貴妃便拉着兩個孩子在承乾宮的院子裡頭散步消食。
庭院深深，即使是在如今的深冬，草木似乎也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幽香，讓人精神一振。
走在石道上，欣賞着路旁的雪景，也是一份心曠神怡的享受了。
“皇貴妃。”
就在此時，香蕊忽然上前道：“方纔毓慶宮的順公公送了東西過來。說是太子殿下那邊做了點心，讓送到各個宮裡頭的。”
眼下正值年節上頭，太子那兒有此舉，倒是也不例外。
“點心？”皇貴妃臉色一冷，卻道：“那平貴人不是說本宮害她小產麼？”
“怎麼？赫舍裡家送點心過來，是想要將本宮給毒死？”
顯然，一向驕傲的皇貴妃對這件事還是有着不小的怨氣。
“娘娘，到底是太子殿下那邊送過來的東西…”香蕊見狀便勸慰道：“即使是不用，也該收起來。”
“給本宮扔了。”皇貴妃態度十分平靜，也十分果斷和堅決。
顯然，是一點兒面子也不願意給的。
佟佳習梨和胤禛互望了一眼，彼此也心知皇貴妃的心思，只能朝着香蕊使了使眼色。
不管怎麼樣，先順了皇貴妃的意思纔是緊要的。
“是。”香蕊服身應了，雖然覺得有些爲難，但眼下卻還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佟娘娘要扔什麼？”
就在香蕊正要離開之際，承乾宮外頭傳來了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
這聲音稚氣未脫，可又充滿了活力與朝氣的，不是胤祚又是誰？
“六弟！”胤禛眼前一亮，就往前小跑了兩步。
“昨個兒聽說習梨入宮了，可我不得空，所以今個兒纔過來的。”胤祚笑了笑，和煦地說道：“結果一進來，就聽見佟娘娘要扔東西。”
“佟娘娘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胤祚心思單純，宮裡頭那些腌臢的事情德妃也很少和他說。
即使是經過了平貴人小產的事情，胤祚心裡還是相信皇貴妃是個好人，不會害人的。
所以這會兒一時半刻，胤祚也就沒有將兩件事情給聯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