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對此番出征同樣帶着幾分不捨的人,是溫憲。
自從來了暢春園以後,溫憲時常四處晃悠閒逛着。偶爾過來康熙爺這邊請安的時候,就會見到舜安顏。
舜安顏靜靜地站在那裡當差的模樣,可以說是丰神俊朗。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翩翩公子。
和從前一樣的是,他還是那麼地溫和有禮。而和從前不一樣的是,溫憲知道舜安顏似乎是要定親了。
臨行前的一個午後,溫憲帶着自己的祝福來見過康熙爺以後,就走了出來。
外面的日頭正是濃烈,身旁的宮女就忙打了油紙傘,幫着溫憲將太陽遮住,一路往自己的住處走着。
而這個時候,舜安顏恰好是在外頭巡守着的。
舜安顏站在太陽底下,小半月不見似乎稍稍被曬黑了一些。可看上去仍是那麼地陽光,讓溫憲的心中就忍不住漏了一拍。
“你是不是傻呀。”溫憲走到舜安顏跟前,埋怨一句就道:“那邊上不是有棵樹麼,你怎麼不在樹下站着,非要在這曬太陽呢?”
舜安顏面色有些僵硬,回答道:“樹下會遮擋視線,不能夠完完全全將周圍的動靜觀察到。”
所以,爲了康熙爺的安全着想,舜安顏是一定要站在這太陽底下的。
溫憲總覺得又氣又恨,又道:“那你也不想想,若是你中暑了,你這個崗位不就空出來了麼?到時候,豈不是更不好?”
“微臣不會中暑的。”舜安顏下意識地回答道,又補了一句道:“況且…就算是微臣不在,也會有別人的。這個位置,永遠不會空缺。”
…
若不是溫憲知道舜安顏是個有些直性子和傻乎乎的人,怕是這個時候已經想要打舜安顏了。
“舜安顏,我聽說你要定親了?”
之前的話頭,是繼續不下去了。正當溫憲準備拂袖而去的時候,卻忽然想到了這件事情,便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舜安顏楞了一下,沒想到溫憲會忽然問自己這個,卻是搖了搖頭就道:“不知道。這件事,都是額娘安排的。”
“那麼你呢?”溫憲追問道:“對你來說,你額娘安排就夠了麼?你自己呢,難不成就不想娶一個心儀的女子?”
“心儀的女子?”
舜安顏有些迷惑,說道:“宜室宜家便好。心儀的女子…”
他似乎,也沒有心儀的女子呀?只不過,溫憲公主問這個做什麼?爲什麼她問自己這個問題時,他心裡有些小小的歡喜雀躍呢?
“你真傻。”溫憲忍不住嘟囔道:“我也不與你說這許多了。你是御前侍衛,怕是也要跟着皇阿瑪出征的。”
“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要小心一些。不然出了什麼差錯,怕是娶媳婦都沒指望了。”
…
舜安顏面對這個“牙尖嘴利”的公主,只覺得自己是毫無招架之力的,苦笑着點點頭便道:“多謝公主關心,微臣一定會注意的。”
“誰關心你了?”溫憲有些口不對心,就道:“我是知道,習梨會擔心你,所以纔跟着說一句罷了。”
“嗯!”舜安顏點點頭,想到佟佳習梨,他就覺得自己的妹妹還是對自己的很好的。
當然,溫憲公主應該也是關心他的吧?
“好了,我先走了。”溫憲說完以後往前走了幾步,卻又有些不捨地回過頭看了舜安顏一眼。
舜安顏似乎很快地就回過了神來,正認認真真地當着自己的差事。溫憲輕嘆一口氣,這也才離開了。
走出去了很遠,溫憲才忽然問了一句身旁的貼身宮女阿芸。
“阿芸,你說舜安顏是不是很傻呀?”
阿芸含笑,心中已對溫憲的心思有了幾分的猜測,笑着搖頭道:“佟大人如何,公主心裡該是有數的。”
溫憲俏臉一下子紅了幾分,嗔怪道:“我哪知道呀?就是問問你罷了,你倒好,不回答我還取笑我。”
“奴婢可不敢呢。”
主僕二人說說笑笑,倒也就走遠了。
站在原地的舜安顏,其實心裡一直都沒有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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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瞧了瞧方纔溫憲站過的地方,似乎還能聞見一點淡淡的香味。
那是溫憲慣用的香料的味道。初聞時似乎有些濃郁,但久而久之纔會發現其實是日久彌香的。
就好似溫憲公主此人一般,初識時便會覺十分驚豔。而等到時日長了以後也會發現,她仍有很多很多的優點。
舜安顏笑了笑,心中忽然涌起了一個有些大膽的念頭。
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就被舜安顏給壓制了下去。
“怎麼可能呢?她年紀還小,又是最受寵愛的公主。”
舜安顏喃喃自語地念叨着。殊不知有的念頭一旦產生,非但不能夠被壓制住,反而會在心中生根發芽,越來越深。
…
康熙爺走後的京城,似乎一下子就顯得空蕩蕩的了。
後宮中的女人們因爲缺少了那麼一個爭寵的對象,似乎就連日子都消停了不少,顯得格外地融洽。
皇后與德妃、和嬪幾個人在暢春園住着也算無趣,終於也在大軍離開京城後的半個月,回了紫禁城中。
平貴人病着不宜挪動,又因着之前康熙爺也發了話讓平貴人留在暢春園靜養。此番回宮,自然也就將她給留了下來。
左右…
這宮裡沒一個喜歡平貴人的,自然也都不希望她回去了。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着實算是悲涼。
回宮的路上,車馬仍是來時那般的浩浩蕩蕩。
一別多月的承乾宮,仍是從前那般輝煌華麗的模樣。佟佳習梨看着從前的屋子,滿滿的都是熟悉之感。
雖然…胤禛暫時離開,需要好幾個月以後才能回來。
不過這都沒關係。因爲她始終都會在這裡,等着胤禛回來。
PS:
溫憲:舜安顏,你怎麼就這麼傻呢?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舜安顏:我不傻呀…公主你到底想說什麼?
溫憲: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真的太蠢太蠢太蠢太蠢了!!
舜安顏:微臣知道了。只是,有必要說這麼多個太蠢嗎?
溫憲:你在質疑我?
舜安顏:沒有沒有,微臣是有點蠢,公主說得對。
溫憲:爲什麼我覺得,我好像更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