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痊癒後的早朝上,衆臣們早早地就列席了。
納蘭明珠作爲文臣之首,站在最前端。他瞧了一眼對面的位置,那是太子站着的地方。
而此時太子尚未到來,太子身後屬於索額圖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自從上一回噶爾丹之役以後,這兩個人便顯得十分低調。
彼時康熙爺南巡時,納蘭明珠料定索額圖沒什麼出來蹦躂的機會,便就選擇了留在京城,蠶食那些分崩離析的勢力。
誰知道…出了大阿哥和柳兒的那些事情。
納蘭明珠握緊了一下自己的雙手,恨恨地往那邊看了一眼。
因爲大阿哥的事情,他現在也不得不低調了起來。之前好容易蠶食下去的那些勢力,竟然也全都吐了出來。
此番,他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爲他人做嫁衣了。
如此一來,納蘭明珠對於索額圖和太子的恨意,自然少不得又更加重了幾分。
此時,距離大朝會的開始約莫還有一刻鐘的樣子。
納蘭明珠想到近來大阿哥想要趁着康熙爺病重博同情藉以解了禁足令的事情被太子攪黃以後,決定今日上朝,好好地參太子一本。
不爲別的,就爲太子私底下攔着他不讓他稟報事情給康熙爺知道。如此僭越之罪,想來康熙爺應該是不會輕易放過太子和索額圖的!
片刻以後,納蘭明珠將早已想好的說辭在心中過了一遍以後,就已經瞧見太子和索額圖姍姍來遲。
他們兩個看起來似乎勾肩搭背的,腦袋靠得很近,似乎還在低聲耳語什麼。
一丘之貉!
這個詞語在納蘭明珠的腦海裡閃過,他便憤懣地將頭給轉了回來,不再看這兩個人了。
真是越看,越讓人覺得厭惡啊。
納蘭明珠剛剛這樣想着,卻不料索額圖徑自到了納蘭明珠的身邊,就拍了拍納蘭明珠的肩膀。
“納蘭大人,怎麼偷偷看我呢?難不成是我今日臉上長了花了,讓納蘭大人這般移不開眼睛不成?”
索額圖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和嘲諷的味道,彷彿在說:“咱們倆現在可誰都別說誰,大家半斤八兩罷了,用那種眼神看我,是個什麼意思?”
納蘭明珠知道索額圖在諷刺他,便冷冷地抖了抖肩膀,將索額圖搭着的手給抖了下去。
“我爲什麼看你,你應該有自知之明!”納蘭明珠冷冷地說道:“你也別跟我說這些廢話了,你且先顧好你自己吧!”
面對納蘭明珠如此的“疾言厲色”,索額圖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淡淡地笑了笑,回答道:“這一點,就不用納蘭大人擔心了。”
哼。無非就是想“告發”他罷了,他索額圖纔不怕呢。
大朝會,伴隨着康熙爺的到來,很快地就開始了。朝臣們就着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稟報給了康熙爺,等待着康熙爺給予最後的決斷。
康熙爺病着的這段時間裡,朝政基本上都是太子和胤禛在幫忙着處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許多,雖然紛雜了些,可二人卻還是幾乎處理完畢了。
故此,等到康熙爺來上朝的時候,無非也就是一些需要重大決斷的事情罷了。
事情比預料當中要少了許多,康熙爺心中也覺得欣慰,看着底下寵辱不驚淡定自若的太子和胤禛,康熙爺的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許多。
他們倆,無論是政務上還是騎射上其實都是十分出色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二人的性格罷了。
“衆位愛卿,可還有什麼事情要啓奏的嗎?”
康熙爺見無人再發話,便就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底下的朝臣們一個個的都沉默着,似乎沒什麼事情要說了一樣。康熙爺環顧了一下四周,剛剛想要開口說散朝,可是這個時候,納蘭明珠卻站了出來。
“臣有本奏。”納蘭明珠道:“臣要參太子殿下與索額圖大人!”
康熙爺眉毛一掀,不動聲色地就看了納蘭明珠一眼。
納蘭明珠和太子索額圖不睦已久,這件事康熙爺早就知道了。只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過多地去理會。
畢竟…底下的孩子們和朝臣們進行適當的競爭,也是一件好事。這樣,不會讓隨便某一個人或是某一方的勢力格外強大。這,也是爲君之道。
故此,納蘭明珠其實是很少正面和太子還有索額圖對上的。好似今日這般直接站出來,倒是罕見。
“納蘭愛卿,有什麼話想說?”
康熙爺的語氣不急不緩,就這樣問着納蘭明珠。
納蘭明珠清了清嗓子,抖擻了一下精神,義正言辭道:“之前皇上龍體有恙,大阿哥擔心不已,遞了摺子想要進宮來探望皇上,以盡人子的孝道。”
“可是太子殿下和索額圖大人卻私底下將摺子攔了下來,不將這件事告訴皇上。敢問二位此舉,是否有意離間皇上與大阿哥之間的父子親情?”
“好讓皇上覺得,大阿哥乃是一個不忠不孝不懂得關心君父的人?並且此舉實在僭越,使得皇上不能夠聽見底下臣子的心聲,敢問又是何用意?”
這麼大的一個高帽子扣了下來,太子和索額圖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這納蘭明珠,小事化大的本事,還真是強啊。
康熙爺聽了納蘭明珠這話,眉頭微微皺了皺,就看向了索額圖和太子,問道:“可有此事?”
太子和索額圖相視一眼,索額圖率先站了出來,拱手對着康熙爺就道:“大阿哥的禁足,是皇上親自下令的。臣等,不敢貿貿然放了大阿哥出來。”
他們啊,也是依旨行事啊!實在,也挑不出什麼大錯來。
康熙爺心中默嘆一口氣,想起前幾日,皇后在自己跟前說的那些話來。
“前頭大阿哥想進宮來探望皇上呢,可太子殿下的人攔了下來,不讓大阿哥的人過來稟報消息。”
“孩子麼,總是想着自己的阿瑪的。大阿哥被禁足,這份心思也是不變的。太子照着旨意行事,雖然不好說什麼,但卻似乎讓人覺得薄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