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阿三把她送回來,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阿落擔心的問她是怎麼回事,她也不說話,直勾勾的瞅着小花,眼底滿滿的委屈。
“你把他們趕走了?”
該說什麼,知她甚深?雲四兒沒否認。
小花蹙眉,似乎生氣了。“你太沖動了!”
雲四兒不服氣道:“他們可能是兇手,不趕他們走,難道等他們害死我們?”
阿落掩脣驚呼,不敢置信。“那兩位公子,不是你的……”
“我不能信任他們。”雲四兒偏過臉,冷漠的看着地面。
許久,小花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入夜之後,纏繞他們多時的恐慌也再度降臨。白天阿落擔心的那句問話,其實也是她擔心的——怪物,還會來嗎?
雲四兒像只樹熊一樣掛在小花身上,非要他抱着她睡。
“阿落一個人害怕。”
“我也害怕。”
“我們三個人同坐不是更好?”
“你分心保護兩個人肯定一個也保護不好。”
“誰讓你把阿二阿三趕走的。”
雲四兒一噎,心裡拔涼拔涼的。“有他們在你就不用管我了是不?我是你恨不能馬上推掉的責任是不?”
“我沒那麼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
“公子,雲姑娘,你們不要吵架……”阿落柔聲勸。“我一個人沒關係,公子還是陪雲姑娘吧。”
“不能總是順着她。”小花嚴厲的睨着她。“人不能太自私,你平時怎麼耍賴我都由着你,可你這般爲難阿落實在太過分。”
“我過分?”雲四兒荒謬極了。“過分的是你好不好?你是我的僕人,就應該聽我話伺候我,你現在反過來指責我……到底是誰過分!”
“一個從未發過我一文工錢的主人,似乎並不算是真正的僱主。”
“可我救過你的命!”
“容我提醒你一句,是你把我打暈的。”小花面無表情,冷聲道:“何況,這些年我給你當牛做馬足夠償還了。”
“你!”雲四兒咬的嘴脣泛白,圓瞪的眼睛寫滿控訴。
小花的目光淡淡掠過她,不再理會。
雲四兒的怒氣無處宣泄,一股腦投向阿落。阿落無辜的看看她,羞愧的低下頭。
一整夜,雲四兒背對小花生悶氣。
這一夜,奇蹟般的沒發生意外,平安度過。
天亮,他們繼續趕路。
雲四兒看着小花任勞任怨的抱起阿落就來氣,沒好氣的嘀咕了句。“把她扔在這兒多省事。”
小花聽到了。“四兒,你的心腸幾時變得這麼狠毒?”
“怎樣,我本來就是這樣。商人重利,生死關頭,誰有工夫管別人死活?”話說到這份上,雲四兒也不客氣了,當着阿落的面直言。“昨晚是我們幸運,可誰知道我們還能幸運幾次?趁着天亮,我們把她扔下,只要一天就能走出這座鬼山。”
“四兒!”
“雲姑娘說的對……”阿落掉淚了。“我是個累贅……你們還是顧自己逃命吧。”
小花安慰了她幾句,轉而怒道:“真看不出你竟是這樣的人!”
“哼,那是沒被逼到絕路。”雲四兒傲慢的揚起下巴。“她的命是我救的,要不是我,她早就被惡徒割開肚皮弄死了。”
“你把她扔在這山裡,跟草菅人命的惡徒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她主動留下應該算報恩。”
“你不講道理!”
雲四兒氣死人不償命的一抿脣。“你奈我何?”
“你們不要爲我吵了……我留下……”
“不行!”
“公子。”阿落楚楚可憐的仰望他。“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欠雲姑娘一命,是應該還的。”
小花不說話,極力平復胸中怒火。片刻,眼中閃出一道冷光。“不必,既然她不顧念相識一場的情份,我們也不必對她講道義。”
“公子?”
小花抱起她,冷然一笑。“四兒,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雲四兒呆住。
“不懂得體諒別人的人,也不會被人體諒。”
他遠去之前,那狠毒非常的眼神,害雲四兒愣在當場。曾幾何時,見過小花露出這般神情?即便在初識時,他對她極不友善,也不曾……
心臟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痛的呼吸不能。
雲四兒扶着發暈的頭,小口小口喘着氣。雖然早就知道小花掩藏起來的本性十分危險,但是她沒想到是這樣。
鍋裡的湯汁鼓鼓冒泡,簡單的材料經過小花的手,變得香氣四溢。
小花和阿落不在,雲四兒手裡捏着一個東西,輕步接近,眼神晦暗無光。走到熱氣騰騰的鍋子跟前,雲四兒攤開手,一個荷包。她解開對稱的繩結,將荷包口朝下——
“你在做什麼。”
雲四兒嚇了一跳,荷包脫手,掉在地上。
小花眯眼,盯着那個眼熟的繡圖。“這不是珍姑娘給你的那個……”
雲四兒慌忙蹲下撿起那個荷包,卻被小花搶先一步奪走。“還給我!”
“這種東西人若吃了會死的!”
“我知道……”雲四兒咕噥一聲,語氣又硬起來。“我就是要毒死她,怎麼樣?誰讓你對她那麼好!”
“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小花怒不可遏。
“那種東西我從來就沒有過。”雲四兒單手掐腰,挑釁的望着他,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氣人模樣。
小花揚手,雲四兒臉色一變。
那隻懸在半空,遲遲未落。
“公子……”阿落扶着肚子緩步走來。
小花回頭,神色間溢滿溫柔,哪裡有生氣的痕跡。可他再度轉回時,又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不要讓我再抓到你做出任何傷害阿落的舉動,否則……”
“你威脅我?爲了她!”
小花沉目淡瞥一眼,扶着阿落走開。
起霧前,小花去林子拾木頭,阿落留下負責燒飯,雲四兒不想跟她呆在一起,跟在小花後面進了林子。
霧氣瀰漫開時,小花和雲四兒一前一後回來。阿落起身迎過去,雲四兒故意加快腳步,衝到小花前面,伸腳絆了她一下。
“呀——”阿落身體斜飛出去。
小花扔了木頭,跑過去接住她。“雲四兒!”
“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
“你根本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小花發狠了,把阿落安置到一旁,氣沖沖的走到她面前。
雲四兒開始很自在的一會兒望天,一會兒望地,後來……就怕了。“你,你想幹嘛……”
小花冷冷一笑,握住她的胳膊往前走。
“公子……”阿落擔心,勉強起身,跟着他們。
小花拉着她走出很遠,挑了一棵結實的小樹,抽了她的腰帶把她綁在樹上。
“你要幹什麼!別綁我!”
三兩下,雲四兒就被捆的牢牢的。“今天晚上,你就自己呆在這兒吧。”小花冷漠的說:“運氣好,明天天亮我來替你鬆綁,運氣不好……”
未說完的話反而讓人毛骨悚然。
“公子,你別這樣對雲姑娘……”阿落急忙衝上來,要幫她鬆綁,卻被小花攔下來。
“別理她,我們回去。”
“可是……”
“對心腸狠毒的人不必心軟。”
看着他們親密的相攜離去,雲四兒恨的牙根癢。“死小花,你敢這樣對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