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顧歡顏果然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呆在車廂裡。同樣,她也根本不搭理百里延淵。
百里延淵倒是也耐得住性子,一路上竟然也沒主動和她說話。
連着在馬車上呆了好幾日,車終於停了下來,顧歡顏迫不及待的下去。這次百里延淵倒是也阻攔。
顧歡顏一看,傻眼了。她怎麼就到了白芨城?!
真的不是穿越了嗎?
從白薇城到白芨城,有幾千公里的路程,不過短短几日功夫,她怎麼可能就到了這裡呢?
“這是白芨?”顧歡顏不情願的開口。
可百里延淵顯然不打算搭理她,扭頭吩咐宮女,“帶顧姑娘下去休息,明日還有重要的事情。”
“喂喂,你到底怎麼把我弄來的!”一會兒功夫,顧歡顏算是看清了,這裡的確是白芨皇宮沒錯,畢竟她在這裡呆了一個多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
只是叫她疑惑的是,短短數日,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只可惜百里延淵顯然沒打算和她解釋,吩咐了一句,便匆匆離去。
等到百里延淵走了,顧歡顏才發現重點她沒問。剛纔他臨走的時候好像來了一句,明日有重要的事情。
“那個誰?明天到底有什麼事情?”顧歡顏想從小宮女入手。
只可惜這些小宮女,早就被百里延淵吩咐,簡直像是啞巴一樣,一問三不知,氣的顧歡顏乾脆放棄。
車到山前必有路,明日的事情,明日再想吧!顧歡顏在心裡安慰自己,稍稍梳洗一番,便睡下。
本以爲換了個地方,她一定睡不着覺,豈料,也不知是不是一路上太勞累,顧歡顏一躺下,便一覺不醒。
第二天一大早,顧歡顏就被周圍“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本來就有起牀氣的她,被大早吵醒,自然不樂意起牀,雖然周圍很吵,可她還是捨不得睜開眼睛。
直到她迷迷糊糊的被人扶了起來,一番梳洗,又套上衣服,顧歡顏這才勉強睜開眼睛。
她一睜眼就被眼前的大紅色給震驚了。
在迷糊間,她不知什麼時候被套上了大紅喜袍,旁邊還有幾個胖乎乎的喜婆在收拾。顧歡顏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
“你們在幹什麼。都住手!”顧歡顏大喝一聲。
滿屋子忙碌的人,頓了下來,被顧歡顏的氣勢所震撼。半響領頭的喜婆才道,“顧姑娘,不不,是皇后娘娘。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陛下派我們幾個來伺候娘娘梳洗。”
到現在顧歡顏哪裡有不明白的了。
昨日百里延淵說的重要事情就是這個!大婚!
想到婚禮,顧歡顏心中一痛。算起來,還有三日就是商笙歌定下的婚期。看來她的預感真的沒錯,她的婚事向來不順,每每到了最後關頭,總是有事情耽擱。
現在她始終了這麼好幾日了,想來商笙歌也發現了,只是不知他現在到了哪裡。顧歡顏雖然答應和百里延淵回來,可是那不過是權宜之計。他現在想要大婚!怎麼可能!
顧歡顏解開衣釦,把身上的喜袍隨意丟在一邊。不解氣的還用腳踩上那麼幾腳。
把一旁的喜婆們看的心肝都疼了,上前趕緊搶了回來,“娘娘,不可。”
還好還有備用的喜袍,喜婆們抱着,卻不敢上前,哆哆嗦嗦的說道,“娘娘,你看,這時辰差不多要到了,若是還不更衣,怕是會耽擱了……”
顧歡顏沒說話,只是冷冷一瞥,便叫她們都住了嘴。“想要我更衣可以,你們把百里延淵找來。”
她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還是決定去叫人。時辰是承天司定下的,若是耽擱了時辰,就是她們有幾個腦袋的不夠掉的。
百里延淵來的倒是很快。
“你們先下去吧!”看着一地的狼藉,百里延淵沒有絲毫意外。依照顧歡顏的脾氣,她若是沒有意見,就不是她了。
等到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顧歡顏氣鼓鼓的看着百里延淵,踢了踢腳下的喜袍,“你難道不需要和我解釋解釋?”
百里延淵同樣也是一身紅衣,更顯得的他腰肢筆挺,玉樹臨風,他淺笑一聲,上前把地上的大紅喜袍撿了起來。
拍拍上面的灰,“小顏,你可知這喜袍花費了我多少的心思?”
剛纔顧歡顏正在氣頭上,根本沒來得及看。現在一眼看了過去,果然精美絕倫,華美非凡,想來的確是花費了不少心力。
女子都喜歡美麗的衣服,顧歡顏自然也不例外,若是不是這樣的情形下見到,她一定很是喜歡。
“這上面的花紋,是我親手描摹的,連繡線和布料都是我親手選的……”百里延淵撫摸着上面的花紋,像是自言自語。
顧歡顏越聽越是心虛,心中更是有些不忍,覺得她這麼做是不是殘忍了一點。“百里延淵……”
她剛一開口,忽然想起了叫百里延淵來的目的,冷下心腸,“百里延淵,先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今日的事情,你是不是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百里延淵小心翼翼的喜袍放在一邊,從旁邊拿起備用的衣服,不由分說的給顧歡顏披了起來,又一個釦子一個釦子的給她扣上。
“百里延淵,你幹什麼?”顧歡顏被他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就想馬上解開。
可百里延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死死拉住,不許她動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你不說清楚,我哪裡都不去。”顧歡顏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狠狠的回瞪向百里延淵。
“還需要說什麼,現在還不夠明顯嗎?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百里延淵言辭灼灼的說着,不容拒絕。
顧歡顏自然一口拒絕,“不可能。”
“小顏,這個日子依舊拖了三十五天,你還打算叫我一直等下去嗎?”百里延淵沒有說其他威脅的話,只是淡淡的來了這麼一句。
顧歡顏卻如遭雷擊。她想起了之前對百里延淵的承諾。拒絕的話含在嘴裡,怎麼也說不出來。雖然那些事情都是他欺騙了她,可是唯獨的感情上……顧歡顏怎麼說,都虧欠於他。
見她態度有些軟化,百里延淵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這……”顧歡顏看着面前的寫着“摘星樓”幾個大字的樓閣,愣住了。
“你不上去看看?”百里延淵臉上的冰雪消融,帶上了淡淡的寵溺。就像是……就像是之前那樣。
顧歡顏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百里延淵上前牽着顧歡顏的人,與她一起一步步踏上高臺。一邊走,他一邊緩緩道,“小顏,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有個帝王爲了他心愛的女子,所以造了一座摘星樓。”
顧歡顏一臉黑線,沒錯,她之前的確是把紂王和妲己的故事,告訴過百里延淵。本也不過就是個笑話。哪想他卻誤會了。
看着雕龍畫鳳,精美絕倫的樓閣,顧歡顏似乎真的覺得她一步步踏在了雲端,星星也觸手可及。不過月餘時間,百里延淵就建造起這麼一座樓閣。他和紂王也真的沒有什麼兩樣。
感動化作了感慨,顧歡顏淺淺喟嘆一聲,踏上了最後一級臺階,從百里延淵手中抽了出來。
“小顏,你喜歡這裡嗎?”百里延淵同樣也登上了最高的位置,雙手迎風向天,不等顧歡顏回答,他已經自言自語道,“我喜歡這裡,站在這裡俯瞰底下,我有種睥睨衆生的感覺。”
顧歡顏在心中微微搖頭,果真男人和女人想法就是不一樣。
他建造這座摘星樓,若說是彰顯他的心意,或許更多的是像天下宣誓,天下盡在手中吧。看着這座就像是建築在空中的樓閣,顧歡顏心中一動。是不是可以……
“小顏,你知道不知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你攜手站在這裡。”百里延淵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顧歡顏卻快速甩開,“百里延淵,你要的從來都不是我,你要的只是江山。”
百里延淵明顯一怔,“小顏,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輩子,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
顧歡顏失笑。她也不否認或許自己在百里延淵心中,的確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只是……
“百里延淵,我問你一個問題,若是我與江山放在一起,你會選誰?”顧歡顏鄭重其事的問道,模樣及其認真。她想給他,也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他想起很久以前顧歡顏與他決裂之時,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那時他選擇了江山,卻失去了顧歡顏。
此刻顧歡顏的問題叫他升起一絲希望。“若是我選擇了你,小顏,你真的可以放棄商笙歌,和我在一起嗎?”
失去顧歡顏的日子,叫百里延淵徹底明白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顧歡顏之於她,早已不是一個女人那麼簡單,也不僅僅是心愛的女子,她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失去了她,他活着便如同行屍走肉,根本沒有絲毫意義。
所以他再也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了。“你願意就這麼和我一起?不要這些了嗎?”顧歡顏明顯沒想到百里延淵會這麼回答,指着底下的大好河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