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裡已經在想如何能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因爲這是主人的命令,又不敢違逆。
他們的二小姐,纔不會在晚上的這個時候出去遛彎,還如鬼一般在他們的身後出現。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再過上一個時辰,天就會大亮,那個時候,就是虞輓歌將要出去迎親的時候。
虞輓歌看了一眼天色,便轉身走到石桌面前。
她根本不想進那個骯髒且逼仄的屋內。
兩個小侍顯然也沒見過這種架勢,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其中一個小侍比較靈光一些,拿着帶來的工具就上前去在小石桌上擺了起來。
另外一個小侍也開始跟着忙叨起來,兩個人一個梳頭一個化妝,步驟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片刻後,化妝的小侍終於在虞輓歌的臉上點下最後一筆。
那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色梅花,就那樣從然的綻放在虞輓歌的眼尾處。
使她看起來更加的明豔動人。
雖說看上去更顯男兒氣,可是偏偏這妝容在她的臉上就仿若是量身定製一般。
她站起身來,一旁的小侍已經將衣物整理好,爲她展開。
將喜服套上,又將頭上的鳳冠戴好,這一身喜服的裝扮纔算是徹底完成。
大紅色的衣裳襯的虞輓歌更加美豔動人,皮膚勝雪一般。
她一雙鳳眸微挑,挺鼻朱脣,看上去甚至頗有幾分皇帝的氣質。
這分美豔,叫兩個小廝凝滯了半晌,纔開口說道。
“小主,迎親的車隊,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言下之意,現在應該是動身的時候了,若是再不去,就要誤了吉時。
虞輓歌輕輕點了一下頭,緩步走到一旁的水窪旁凝神打量了一下。
顯然,她對今天的裝扮很是滿意,這身昂貴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正合適。
想畢,她轉身走出破舊的房門,這種骯髒的地方,她希望一輩子都不再會回來了。
外面迎親的車隊果真已在門口等候,長長的車隊一眼望不到頭。
隨行的小侍就有百餘人之多,前面還有一位穿着紅衣的男侍在爲虞輓歌牽着馬匹。
可這賢王府,除了門口在等候的小侍以外,竟然再無他人。
這主家都因爲與虞輓歌的過節,在府中貓着呢。
虞輓歌又是一聲冷笑,上馬雙腿一夾馬肚驅馬行走。
真怕這賢王府的人,日後再來求她,這番,倒正是合了她的意呢。
牽馬的小侍見虞輓歌徑直離開,立刻慌忙上前拉緊繮繩,“小主,我們現在應該先去蘇府接上蘇少爺。”
虞輓歌一歪頭,“帶路。”
她又沒成過親,根本不知道流程是什麼,眼下這些小侍又不帶路,她怎麼知道應該往哪走。
那小侍一個激靈,立刻牽着馬匹慢行。
接上偶有路過的人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迎親車隊。
“這麼浩大的車隊,是去哪裡的啊?”
另有一人立刻回覆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車隊呀,是賢王府那個傻子的,聽說要迎娶蘇府的大少爺呢!”
賢王府內人多嘴雜,這消息走露出去,倒也算不上稀奇。
只是,周圍的人們看了一眼虞輓歌的容貌神色,立刻狐疑的開口問道,“可是這世女殿下,也看不出半分癡傻的模樣啊?”
另有一消息靈通的人立刻又出來解釋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聞賢王府內某一日竈房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聽內部消息說,好像是那世女殿下將府內燒火的管家婆子給活活打死!打那以後,虞輓歌的神色也無半分癡傻,好像就是好了一般!”
一旁的人神神道道的猜測,“那婆子不會是身上帶煞,克這位傳說中的世女殿下吧?”
聽了這話另人一擺手,“這你可別瞎說,賢王殿下是最不信這個的!”
聽了這話衆人才停止了議論,皆把目光投向路中央的虞輓歌。
虞輓歌今日盛裝打扮,面上帶妝,頗有些男兒家的韻味,可卻是實實在在的女兒身。
爲了普天同慶,後面甚至還有一些小廝在扔着銅板,吸引了一羣民衆一擁而上。
小廝在前面帶路,沒多一會就來到了蘇府。
這蘇府曲水流亭,頗有幾分恬靜淡雅的意味,此時人們都擁簇在門前,在衆多人們的中間,圍着一個身穿紅衣,帶着紅色蓋頭的男子。
虞輓歌只能看見男子身後的及腰長髮,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連翹,你的妻主來了,隨她去吧,日後若是無事,可要常回來看看我們。”一個稍微有些年長的人開口說道。
從她的穿着看來,那應該就是蘇連翹的母親。
在她的一旁,還有個一直抹着眼淚的男人,想必那就是蘇連翹的生父了。
虞輓歌是很不能理解這種行徑,不過是將兒子給嫁出去,有必要搞得像白髮人送黑髮人一般嗎?
在那蘇連翹的一邊,還有一位頭上戴着紅色絨花的男子,這應該是蘇連翹的陪嫁小侍了。
大家子弟,一般出嫁時都會有一個陪嫁小侍,這小侍將會是爲他的妻主第一個暖牀的人。
這也是虞輓歌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的。
偏偏虞輓歌就十分不屑於這種行爲。
“別哭哭啼啼的了,還不快些走?”虞輓歌柳眉一蹙,她的車隊在這已經耽擱了至少十分鐘之久,而這個蘇連翹還沒有半點想要動身的意思。
聽到虞輓歌這麼說,蘇連翹一旁的小侍倒是不幹了。
“你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們公子出嫁,這少爺跟夫人心裡有多心疼了。”
蘇連翹連忙厲聲喝道。“音兒!”
這被叫做音兒的小侍才住了嘴,可是那張小臉上偏偏滿臉都是不服。
虞輓歌冷哼一聲,掉頭就要離開,“磨磨唧唧,那今天這親,不成也罷,等你們敘好舊了小王再來!”
聽了這話,蘇母立刻焦急的上前攔着,“對不起啊世女殿下,這小侍平時在府中沒人管教,沒遮沒攔的慣了,還希望您不要計較。”
這虞輓歌恢復神智的事情,她也略有聽說,可是沒想到這虞輓歌竟然如此強勢。
一時間她竟也不知道,將蘇連翹嫁出去到底是錯是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