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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遲了!
自從李二一出報慈寺,就有人跟蹤,看小丫頭和李二去到浚儀橋,早就飛報了長平公主。
李二知道德全這種人最是自負,說話絕對算數,他既然說過不再管自己和公主的事情,那就絕對不會干涉,當即拉了母親和喜兒:“咱們快走……”
“我的兒,這是要去甚麼地方?”
“隨我先去大遼驛,到了那裡我再解釋。”
母親和喜兒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還未等跨步出門,就見一頂四乘的黃呢子小轎過來,轎子前是幾十個穿紅着綠的宮娥,轎子後有三四個衣帽周全的小太監,一見到李二拉了母親出來,立刻停了轎子見禮:“奴才見過駙馬爺爺……”
李二知道身份已經暴露,猜想那轎子裡就是長平公主!
果然如此,轎子裡傳來長平公主嬌媚的聲音:“駙馬哪裡去?”
一個宮娥打起轎簾,扶長平公主下轎。
長平公主扶着宮娥的手施施然的下來:“駙馬果然是至孝之人,行動間亦要攙扶了母親,堪爲天下孝廉之表率。”
小丫頭耶律嬌一看長平公主露面,當即就要躥上去報那板子打屁股之仇。李二知道對方人多,而且武功高強的德全亦不會坐視,立刻拉住了耶律嬌。
浚儀橋其街市之繁華,人煙之阜盛,自與別處不同。那些個愚民愚婦見是大宋公主親臨,立刻跪拜,山呼公主千歲。
長平公主在頭上戴着金絲攢珠髻,掛的是着五鳳朝陽的掛珠釵,穿鵝蘇粉黃的百褶子宮裙,裙邊繫着豆綠宮絛,腰間幾塊玫瑰佩。身上穿着縷金百蝶穿花的小褂,外罩五彩刻絲的銀邊披肩,果然是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一般。
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含威而不露,兩彎柳葉飛眉堪堪的入到鬢角,越發顯得粉面含春,身量苗條,體格風騷。
便是母親和喜兒也跪拜着行君臣大禮,唯獨李二和小丫頭耶律嬌站而不拜。
長平公主等老母親跪拜完畢纔過來攙扶,未曾開口先起笑聲:“婆婆禮數忒多了些,都是自家人還見這麼多的禮節,真真的是見外了,兒婦還未給婆婆見禮哩……”
母親慌的一雙大手在滿是油漬的圍裙上抹了又抹:“公主言重了,老婦不敢受公主的禮,是要折壽哩……”
“派個精幹的人手來照看鋪子,婆母還是回府上歇息去吧。”長平公主當着萬千百姓導演完了這出孝敬婆婆的好戲,笑盈盈的對李二說道:“駙馬也該會府了哦……”
“長平,你個賊婆娘,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耍忒多的花樣。”小丫頭耶律嬌跳着腳的大罵。
“呵呵,前日裡本宮不知你這丫頭是遼國的六公主,打了你幾板子。”長平公主微微一笑:“不過宋遼兩國是兄弟之邦,你父皇亦算是我的皇兄,論起輩份我還是你的皇姑姑。便是教訓你幾下也是打的。”
小丫頭可不管什麼輩份,挑釁的衝長平公主吐口水:“我呸,你個老女人,你打我的屁股,我一定要打回來的……”
“六公主出言無狀,本宮念你年紀幼小,不予計較,來人,將六公主送到遼驛交於遼國國師。”
德全上前謙卑的躬身:“六公主請回……”
耶律嬌知道不是這老太監的對手,忿忿的盯長平公主一眼才扭身回遼驛。
“駙馬穿的這是甚麼服色?怎麼看似胡人一般?”長平公主取笑道:“前日裡駙馬在論佛會上大展雄才,力服兩國國師,真是蓋世的才學。只因蒙了這胡鬼的頭巾,本宮險些認你不出。”
李二索性劈手扯下頭巾:“公主說的不錯,當日論佛會上的便是我李二。”
衆人驚呼,原來神秘僧人雄辯兩國師的事蹟這幾日裡街坊傳的遍了,想不到這神秘人物竟然是駙馬爺爺。
“我已在宮裡安排了宴席,便請婆母前去,共享天倫,駙馬有無閒暇一併前往?”
李二知道拒絕也是無用,何況不明真相的母親和喜兒還在長平公主的掌控之下:“既公主有如此美意,李二願往。”
長平公主嘴角上翹:“甚好,甚好,擺駕長春宮!”
有了長平公主這一番表演,市井間關於公主駙馬不睦的傳聞不攻自破。
“嘖嘖,駙馬真真是好福氣哦。”
“公主人俊俏不說,還知尊孝明事理,果然是天家的風采。”
長春宮本是長平公主的寢宮,在大內西廊最南端,相鄰的便是景靈西宮。初時是長平公主母后的寢宮,自神宗登基後,老太后移駕東泰宮,就爲長平公主所有,更名爲長春宮。
自打李二這個駙馬爺逃跑之後,長平公主就一直住在長春宮,這本是不和體制,不過長平公主不是那些幼小的尋常公主,而是大宋的長公主,和神宗皇帝是嫡親的兄妹,又得高太后的寵愛,也沒有哪個言官敢諫言。
李二雖是駙馬,也只來過一此後宮,喜兒和母親便如到了天闕玉宇一般的東張西望,但見觀文殿、宣政殿、延英殿,一殿殿的玉陛金階;長樂宮、華清宮、未央宮,一宮宮的鐘鼓輝煌。早就看的眼直心顫。
“哥,”喜兒怯怯的拽了拽李二的袖子:“你那駙馬府可沒有這皇宮氣派哦。”
駙馬只算是個不起眼的外戚,自是不能和皇宮相提並論。
“我的兒,這皇宮只怕比陽谷縣還要大上幾分吧?”母親三句話不離本行:“聽說皇宮裡每頓飯都要見肉的,這得殺多少口肥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