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心】
“這是送給大家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所以忘了拿出來。”愛麗絲將三個黑白花色的色子放到另外三個人手裡，“是一次排查時偶然碰到的老前輩送的。那傢伙原來研究了一點禁術，所以做出了這種可以通過思維中看到的景色來窺探自己內心的媒介。”
“我是給予者，當然有特權先知道自己的。”愛麗絲迎上夏莉疑問的目光，“找個地方坐下，閉上眼睛，然後捏碎它。浮現在你腦海中的唯一一個畫面就是自己的心。”
三隻狼不約而同的席地坐下，幾乎同時捏碎了手中的色子。安靜的空間裡那三個疊在一起的細碎聲音像午後響起的風鈴。
長久的沉默。愛麗絲在一旁安靜地等待着。
幾十秒鐘後，三個人緩緩睜開眼睛。
“魔法本身已經結束了。我想知道大家都看到了什麼。”愛麗絲海藍色的眼睛閃閃發亮，“我看到了冬日晴空下覆蓋了白雪的西伯利亞針松林。”
“我只看到了鋪滿陽光的海面。沒有邊際。”艾琳微笑。
“我看到了草原。非常綠的草原。油亮的草浪翻滾起來可以看到跳躍的陽光。”伊蒂轉頭看向夏莉，“白狼？”
“天空。清澈高遠的天空。”夏莉的眼睛看向窗外，沒有察覺到愛麗絲眼底閃過的暗流。
“我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傍晚基地樓頂的風有些冷，愛麗絲坐到夏莉身邊時微微瑟縮了一下。
“天空。”夏莉一直看着樓前空地上與使魔一起玩鬧的艾琳和伊蒂。
辯駁自己的是愛麗絲並不多見的無言。世界安靜到只有剩餘兩人的笑聲。
“都已經知道了爲什麼還要來問呢……”夏莉終於妥協。
“作弊只看到了你的。”愛麗絲摟過夏莉，“你已經在害怕自己了。”
“我沒有辦法不害怕”，夏莉把自己抱的更緊些，“大家都看到了光芒，唯獨我看到的只有漆黑寒冷布滿獠牙的深淵。掙斷封印之後的代價竟然是這個，我改變不了。”
“那就不要改變。大家都很喜歡現在的夏莉，改變的話也許反而接受不了。”愛麗絲用臉頰安慰的蹭了蹭夏莉的頭髮。
“傳說殺死正式魔女的唯一武器是非正式魔女的血。”
“嗯。攻破黑暗的不一定都是光明。”
夜色漸濃。基地四面的燈光柔和卻不失力度的亮了起來。
“夏莉。聽說你重新定義了隊長的含義，介意解釋一下嗎？”
“時刻衝在最前面保護身後的人以及獨自承擔，絕望和悲傷。”夏莉擡頭仰望夜空。
“零分。”愛麗絲也擡起頭，“隊長真正的含義是分享一切。是一直在前面帶隊卻在發現東西之後第一時間讓每個人都承擔它的存在。少校也是這樣做的不是嗎？”
“爲什麼你不是隊長呢？”夏莉轉頭看向愛麗絲的眼睛輕嘆。
“因爲隊長同樣要是一個冷血到沒有感覺的存在。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踏着同伴的屍體和鮮血前進。因爲你在淵底，所以你可以。”愛麗絲微笑。
夏莉再次抱緊自己，“這就是當時的原因嗎？”
“我不相信你的生命中沒有陽光。你看得見這個世界和周圍的我們，這已經足夠了。你在淵底也能看清自己，你本身就是光啊。”愛麗絲站起身把夏莉拉起來，“你身邊還有我們，即使在淵底也不用害怕。”
“嗯。”夏莉終於微笑，向樓下衝着自己揮手的兩人擺動雙臂作爲迴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