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暗光】
“博士。”亞魯妮莎推開拉爾夫辦公室門時映入眼簾的是後者在一片逆光之中的身影。
拉爾夫站在窗前，只微微轉身點了點頭作爲迴應。清晨涼爽的風從窗戶灌進來，拉爾夫白色的長大衣隨之飄起。
“博士在緊張什麼？”數分鐘的沉默之後，亞魯妮莎終於看着拉爾夫的背影笑出聲來，“是博士找我來的。因爲預言，還是更換？”
片刻的沉默過後，拉爾夫僵硬的肩膀慢慢放鬆下來，“全部。”
“我只是猜到了自己的離去和黑暗的崛起。更換是在我離開之後。而預言本身只是文字，不是事實。”亞魯妮莎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拉爾夫嘆氣，轉過身來，“爲什麼這麼選？”
“博士會怎麼選？”亞魯妮莎反問。
“是愛麗絲嗎？”亞魯妮莎走向窗邊，在拉爾夫可以回答上一個問題之前說出了答案，“以人類的視角來看，夏利的確不合格；但換個角度，她就是獨一無二的人選。狼羣總不能由狐狸來帶領啊。”
“只有這一個原因嗎？”拉爾夫的目光黯淡下來。
“夏莉是以掙斷封印的方式存在的。她得以控制自己，那麼相對的，另一邊就需要一些東西託付作爲代價。”亞魯妮莎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夏莉本身明亮所支撐的東西，都已經不存在了。偶爾有所表現，只是下意識而已。失去的這些東西，恰恰是槍林彈雨裡不需要的。所以夏莉絕對不會手軟，這是她最尖銳的武器。”
“所以血祭也是其中一部分？”
“即使第一次殺戮被阻止在老街，另一個地方也會成爲小巷的替代品。以孤兒院的幾個孩子作爲代價本來就非常符合邏輯。”亞魯妮莎眯起眼睛順着散落的陽光尋找光源。
“說起殘忍，你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嗎。”拉爾夫離開燦爛的日光走向辦公桌，滿腦子的震驚讓他把一個問題說成了帶滿輕蔑的陳述句。
亞魯妮莎被強光刺到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生理性的淚水頓時盛滿眼眶。
似乎是認爲自己的反應十分有趣，銀白色的狐狸竟然輕笑出聲來，“那幾只小狼的測驗結果，我還沒有告訴你吧？”
拉爾夫立刻停下筆，擡起頭投出兩道專注的目光。
“問題只有一個，‘如果在執行任務時大家身陷重圍，在斷糧缺水沒有援助的情況下你會怎樣做。’”，亞魯妮莎轉過頭回視拉爾夫，墨綠的眸子晶瑩剔透如兩團熒火，“其他三隻的答案都是‘吃掉最不需要或是受傷的那個活下去，然後突出重圍。’這是我在見到她們第一天時就一直在向她們灌輸的回答。但夏莉的回答是‘我會盡力帶着每個人回來。’我一直認爲其實我的答案本身已經接近完美。”
“heure entre chien et loup。布里奇那天對我說的。”拉爾夫仔細分析了對方話語中的每個字後才輕輕說出這句話。
“但願不會。畢竟狼到底可以被馴養到什麼程度，狐狸是不知道的。”亞魯妮莎衝着拉爾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安靜地走出了對方的辦公室。
只是可惜了那一片光芒的地方。
拉爾夫繞過辦公桌拉起窗簾。厚重的陰影頃刻間便將炫目的金白掩出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