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

【A·A·G 黑貓】

“碼頭地形複雜,行動儘量小心。”悍馬車停在距碼頭最近的街區後,拉爾夫第八次叮囑三個看起來迫不及待的魔女。

確定每個人都帶好了無線電通訊器後,夏莉抓起那把名叫毒牙的太刀第一個衝了出去。伊蒂和艾琳跟上前,把隊伍散成了一個簡陋的三角形,向着布里奇一方與一夥中了埋伏的毒梟激戰的方向刺去。

“艾琳指路。”夏莉看見10米開外的兩個岔路盡頭都不時有火光閃現。

“直走後方鎮壓,左轉中間斜插。”艾琳不時用餘光偵視四周。

“全體左轉。本隊直線,其餘側翼。”

“狼因爲與人類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變成了狗。”安娜躲在碼頭集裝箱羣中注視着廝殺,金色的眼眸閃着忽隱忽現的寒光,身後黑色的貓尾悠閒地晃來晃去,一支***M82A1一直放在身邊,“差不多,要來了吧。爲了保護從中間斜插。”

只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安娜便看見了三隻狂奔而來的狼。爲首的白狼用刀擋下所有衝自己飛來的子彈後抖動了一下右耳,三角形的隊伍立刻擴大成了面。

夏莉穿過密集的火力線跳過毒梟們用來當作掩體的集裝箱後,儘量裝作不明白爲什麼幾個中年男子看到她後提前開槍自殺。優雅的躲避着子彈,夏莉舉起刀只在敵方頸動脈處留下痕跡。濃濃的血腥味在碼頭瀰漫開,吸引了一大羣海鳥。

布里奇一方早已停止反擊不見蹤影。毒梟們趁此機會將力量集中在獵殺白狼身上。

感覺到身邊的子彈密度又厚了幾層時,夏莉衝出包圍沿着高大集裝箱圍成的狹長過道向後跑去。當過道的盡頭出現在夏莉視線中時,夏莉猙獰的笑了一下,之後猛地停步,轉身,面對着那羣瞬間呆住的毒梟清晰的說出了兩個字,“圍堵。”

話音落下,遠方傳來巨響,唯一的出口被坍塌下來的集裝箱堵到滴水難漏。驚詫之時,毒梟們的身後便多出了一黑一灰兩隻狼。

當剛剛棲落的鳥羣再次飛起時,一場真正的屠殺才拉開序幕。

“果然看見了飛臨半空的黑袍死神”,安娜微笑,隨着海風吹過來的腥甜讓她輕輕舔了舔嘴角,“放棄了伏擊的優勢只爲了幾個人類,還真是變成了狗啊。”

夏莉提着刀向最後一個嚇到手足無措的毒梟刺去的剎那,一道金光乾淨利落的提前結束了對方的性命。盤旋的鳥羣瞬間消散無蹤。

三個人立刻擡起頭警視金光飛來的方向。積成陰鬱森林的集裝箱羣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倏忽而過。淡淡的黑貓氣味開始在空氣中升騰。

夏莉的眼瞳透出冰綠,加足馬力正要躍起追逐的瞬間卻被艾琳輕輕攔下,“再向前就不再是我們的領地了,夏莉。這個碼頭已經是領地混雜的地帶。警長一方安全撤離,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夏莉躲過伊蒂的阻擋,風一樣消失在了黑貓消失了的地方。

艾琳和伊蒂對視了一眼,跳過貨箱沿着殘餘的味道向前跑去。

安娜穿梭在碼頭倉庫的庫頂上,一抹詭異的微笑一直掛在嘴角。

“夏莉,現在立刻撤回!”無線電通訊器中拉爾夫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正全神貫注想着復仇的夏莉嚇了一跳。微微踉蹌了一下再恢復原速時,黑貓早已在自己攻擊範圍之外。

夏莉咬牙,直接扔掉了通訊器,加快了腳步。

跳過一堵矮牆之後,原本混雜的氣味全被周圍黑貓的氣味所取代。四周全是廢棄的民居,氣氛安靜到不自然,“還是追到了黑貓的領地嗎?”夏莉握緊了手中的刀,調整了一下呼吸,謹慎地走着腳下的每一步。

視線所及看不到黑貓的身影,到處瀰漫着的黑貓氣息徹底擾亂了夏莉的嗅覺。荒寂的空間裡充滿了風聲和自己的腳步聲,總是在被監視着的感覺讓夏莉的每一根神經緊張到崩斷。

“正式的魔女。”夏莉再次提醒自己。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夏莉已經走到了一個廢棄的噴水廣場中央,“跟丟了。”環顧了一週確定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身影之後,夏莉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邁步。

“白狼!”剛剛走出半米左右,伊蒂熟悉的聲音便從背後傳來。

夏莉轉身,看到了對面氣喘吁吁的伊蒂,“追到矮牆時所有的氣味已經消失了。在黑貓的領地不敢亂來,所以繞過來找你”,伊蒂大口調整着呼吸,“灰狼在入口放風,一路跑過來就覺得這個地方不太正常,所以越快離開越好。”

夏莉點頭表示同意,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淡淡的黑貓氣味又開始瀰漫。

“黑貓跟丟了?”伊蒂走在夏莉斜後方。

有什麼地方,不對。

“未知的領域,不敢亂來。”被監視的感覺再次出現。

“本來是隻獨狼還丟掉了通訊器。少校說過的吧,狼不能離羣。你當時忘了嗎?”伊蒂突然停下腳步,“還是因爲,你親手埋葬了少校,也連同少校的教訓一同忘記了。”

夏莉的瞳孔突然抽緊,回過身來盯住伊蒂的眼睛。

伊蒂輕輕笑了起來,“我沒說錯吧,白狼。少校不是你借事故之由,殺死的嗎?”

“少校是爲了保護我才……你瘋了嗎,艾德勒?!”夏莉拿刀的手一直在發抖。

不對。不是這樣的。

“保護?真是個溫暖的詞彙啊。”伊蒂側頭,“一隻母雞保護了一隻鷹雛。我沒有瘋,白狼。瘋的人是你啊,隊長這個位置,你不是覬覦很久了嗎?”

一個輕蔑的笑容暈開在伊蒂臉上。

這笑容,好熟悉。

“你不是黑狼。你到底是誰?”夏莉舉起刀對準對方,身體仍在發抖。

這不是真相。絕對不是。

正式的魔女。

“我是誰?問的真好啊,藍諾爾。”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夏莉背後,“你還記得那隻銀狐嗎?”

剛剛還在眼前的伊蒂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夏莉警惕的轉身,淚水卻剎那間涌出眼眶。

不是真的。全都不是真的。不是!

面前棕發碧瞳的少女笑容像盛開的玫瑰,“好久不見,血虐死神。”

亞魯妮莎……

夏莉只覺得自己墜入了一片黑暗,四周瀰漫的濃霧要將自己窒息而死。全身的力氣已經被抽空,太刀順勢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悶響。

差不多,要崩潰了吧。

“這不是……”

“誰能輕信一隻狼的忠誠和花言巧語呢?”亞魯妮莎一步步走向夏莉,血紅的淚珠滑過微笑的臉,“殺死我,你是不是開心的瘋掉了?”

夏莉依然站在原地發抖,像一頭驚恐的獸,任憑張牙舞爪的危險靠近自己。

明明知道一定是黑貓。

“你能聽見吧?我們的歌謠。是不是美妙到天下無雙?”亞魯妮莎盯着夏莉空洞的眼瞳,墨綠逐漸變成金黃。

想不到死神也會有消失的那一天吧,白狼。

安娜從背後抽出一支閃亮的匕首,衝着夏莉的頸動脈劃了下去。

完全憑下意識躲閃,匕首隻劃開了夏莉的頸靜脈。暗紫紅色的血隨着匕首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就在安娜準備再擊必死時,一顆子彈穿透空氣向安娜金色的瞳孔飛來。安娜立刻收手,只看了一眼子彈的來向,一個紫白色的圓形魔法陣便出現在了子彈之前攔住了子彈。小到剛好可以攔住迅猛的子彈。

安娜擡起頭嗅了嗅空氣,狼的氣味正在逐漸變濃。猶豫再三,安娜還是在下五發子彈衝自己飛來之前離開了早已昏倒在地的夏莉身邊,“差一點。”

“白狼!醒過來白狼!再睡下去就真的去見少校了!白狼!”伊蒂扔掉手中的槍跪倒在血泊中拍打着夏莉的面頰。

“不過是花了點時間打破矮牆處的結界,怎麼會這樣?”艾琳的聲音都發起顫來,“博士,請求支援,博士……”

抱歉,少校。我還是,不夠堅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