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羅伊治好了身上的傷勢,走到他的面前說出了這句話,老人臉上的驚愕表情依然沒有半分消退。
只不過室內的燈光實在昏暗,羅伊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爲什麼?什麼爲什麼?”兩人對視了一陣,老人才輕咳一聲,反問道。
“你也是一個附魔師……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陣法師吧?”羅伊蹲下身,指了指老人胸口那個腐爛的傷口。“爲什麼要把這個陣法教給我?既然你會這個陣法,爲什麼不用在自己身上?”
“爲什麼教……教給你?”老人抽動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笑。“你既然也是個陣法師,我……我教給你陣法那不是很正常麼?”
羅伊皺了皺眉,對老人這種模糊的回答並不滿意,不過他本來就沒準備得到確切的回答,倒也沒有太失望。
羅伊又指了指老人胸口的傷口。
“這個麼?”老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又劇烈咳嗽了一陣。“這並不是……不是普通的傷口,而……而是黑暗……黑暗系魔法造成的傷口,所以普通的恢復術並不管用。”
“黑暗系魔法?”羅伊訝然,會不會更加容易治療傷勢?
想到這裡,羅伊心中又有了一絲興奮。
因爲要做到這一點,勢必要改動陣法圖。
而研究改動陣法圖對於別的附魔師而言可能過於繁瑣,但羅伊卻非常喜歡。
順手在地上撿起那根沒被帶走的鐵桿,羅伊瞬間在地上把那個陣法圖重新畫了出來。
推算片刻後,他在陣法圖上畫出一條弧線。
沉吟一會兒,又伸腳把這條弧線擦掉,再畫出另外一條。
過了一會兒,再擦,再畫。
如此反覆……
角落裡的老人聽到響動,轉過身看到羅伊的舉動,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爲嘲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個附魔可是卡斯特羅那個三葉附魔師設計的,就憑你也想改?”
——
正午的烈日剛剛挪到頭頂的時候,約克亞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打扮,然後露出一張溫和的笑臉,彷彿一隻無害的小白兔一般,輕輕敲了敲眼前的木門。
“是漢娜麼?我說過不吃午飯了。”屋內傳出一個輕柔,卻明顯透露出不耐煩的女孩兒聲音。
約克亞嘿嘿一笑,推開門。
“親愛的艾蒂,不吃午飯怎麼行?萬一餓壞了你,那我可是要心疼的。”
門後的空間極其開闊,左右寬近十米,縱深更是有接近二十米,如果不是左邊靠牆處拜訪了一張裝飾華麗的大牀,只怕任何人走進來都會第一時間把這裡當做某個大廳。
當然,此刻這張大牀上零零落落的灑滿了無數張圖紙,早就把大牀的本來面目遮蓋得七七八八。
其中一些圖紙很明顯墨跡未乾,隨着從窗口吹進的微風拂過,圖紙捲起翻滾,立即便在潔白的牀單上留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淺的黑色痕跡。
除開大牀之外,屋內的擺設其實極其簡單,只有兩個立櫃和一張靠在大牀對面窗邊的超大木桌而已。
約書亞的目光跳過地面散落的無數圖紙和一堆不知名的東西,落在超大木桌前,正伏案在一張白紙上畫着什麼東西的女孩兒身上。
從背影來看……好吧,從背影來看幾乎看不出這個女孩兒是什麼樣子。
因爲女孩兒那一頭烏黑的長髮彷彿瀑布般從頭頂傾瀉而下,沿着脊背一路滑落,最後在地面彷彿一朵黑色的鮮花般散開。
從背面看去,因爲這格外黑亮的長髮遮擋,只能偶爾看到發隙中脖頸部位透出的一絲潔白,以及脖頸邊秀氣柔弱的雙肩。
聽到約克亞的聲音,女孩兒放下手中的圖紙,緩緩轉過頭來。
即便現在已經做到了每天都能見到一次,約克亞仍然自己彷彿有了瞬間的窒息。
這是一張精緻到極點的臉龐,完美的瓜子臉蛋上,一對黑亮的眼珠彷彿是兩顆黑白相間的珍珠般鑲嵌在柳葉一般的秀眉之下。小巧玲瓏的鼻子恰到好處地挺立在眼珠中間略下處,鼻樑挺拔卻又不顯突兀,從側面望去,恰好在臉龐上畫出一條完美的弧線。
鼻樑之下,則是一張紅潤的小嘴,轉過頭時,微微張開似乎正在透氣,兩片嘴脣彷彿兩片被朝露滋潤的花瓣一般無比誘人。
而當她看到來人是約克亞之後,兩片嘴脣合攏,抿成了一條,嘴角略略上翹,鼻尖上也微微皺起,配上臉頰上敲到好處的兩個酒窩,頓時變成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不過此時女孩兒的臉上卻有兩道濃重的黑色墨跡,使得她的笑容顯得有些滑稽。
不過也正是這份滑稽卻讓她顯得更加親近可愛,使得約書亞一時之間更是看得癡了。
“是你啊,約克亞,今天又給我帶來什麼新設計了麼?”女孩兒的聲音同樣猶如晨間鳴叫的鳥兒一般悅耳動聽,絲毫沒有浪費她完美的外貌。
約克亞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攤開手無奈地道:“親愛的艾蒂,新衣服雖然可以天天有,但新設計卻不行。你總得給那些附魔師一些時間吧?”
“是麼?那還真讓人失望。”女孩兒歪着頭想了想,竟然就那麼轉過身,重新趴在桌上在圖紙上繪製起來。
看她那樣子,好像竟然打算就此不再理會約克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