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糧五繼續道:“剩下的一百三十七兩,爹孃,你看看,找那些親戚們藉藉。”
楊章氏心疼得又嗚嗚哭了起來,“楊糧三,你這個孽子,家裡都被你敗光了,還要借債……”
“娘,你別哭了,要是你捨不得,那就不管三哥這事,隨三哥去,結果怎麼樣就這麼樣。”楊糧五冷聲道。
“不行。”楊章氏忙道,雖然她恨不得沒這老三這個兒子,可是畢竟是她兒子啊!可不能不管,又道:“老大家、老三家的,明天你們回孃家,想辦法借些錢回來。”
安秋瞑看着楊章氏的眼神越發的冰冷,這楊糧四纔是她親兒子啊!所以她捨得三百兩銀子,當初楊糧三她就是願意出五兩銀子,楊糧三就不用去當兵了,也不會戰死沙場,原主和兩個孩子也不會過得這麼辛苦。
況且那錢也是楊糧三自己賺回來的,她握在手裡就不願意拿出,這楊章氏是有多麼的狠心絕情啊!這楊糧三該不會不是她兒子吧?可是要是不是她兒子,怎麼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難道他們母子天生是死敵不成。
楊小章氏和楊於氏一聽,臉色就很不情願了。
楊章氏頓時怒了:“要是不借回來,以後你們孃家有事也別找楊家了。”
兩人這才連忙應了下來,不管是誰都是很看好楊糧五的,可不希望自己孃家和楊家的關係鬧僵了,她們也不想惹楊章氏不喜。
楊章氏這纔沒說什麼,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爲難,嘆了口氣,看向楊糧二,道:“老大,你明天去找下你大姐,看她那裡能不能借些。”
安秋瞑自然知道楊章氏爲什麼會這樣,說起來,楊章氏對別人就是重男輕女,但是對自己兩個女兒卻是很好的,都捨不得爲難她們。
這邊楊糧二應了下去,楊章氏就對楊二柱吩咐:“他爹,族裡的人你也去找下吧。”
楊二柱沉默地點了點頭。
“我已經把大家拿出的銀子和首飾一一記在帳,以後公中有錢或者是我有錢了,就把大家的東西都還回去,而三哥以後慢慢把錢還給公中。”楊糧五道。
這會楊糧二夫妻臉色纔好些,楊糧四卻被嚇到了,忙道:“老四,我怎麼還得這麼多錢?”
“還不了,那這錢你就不用借了,你這事,大家也沒必要管了。”楊糧五冷聲道,對於自家三哥惹出的事,他很不高興。況且他一心放在讀書上,家裡還老是給他找麻煩,他更加不高興了。可是又是他的家人,不管又不行。
楊糧四滿臉的不情願,卻不敢再說些什麼了,就怕家裡丟下這事不管。
“爹孃,以後三哥出去幹活的錢全部扣下,直到夠三百兩爲止。”楊糧五繼續道。
楊二柱自然應了下來,不然對別人也不公平。
楊章氏目光突然落在安秋瞑身上,沉聲道:“老二家的,你也是家裡的一份子,怎麼一點力也沒出。”
安秋瞑冷冷地道:“婆婆,你平時不是說我不是楊家人嗎,怎麼要用到我了就是楊家人了。”
楊章氏怒瞪安秋瞑,“你……”
安秋瞑直接打斷楊章氏的話:“婆婆,我有什麼,你是最清楚的了,你這個婆婆比我自己還清楚那,何必多此一問,不過你開口問了,那我就把上去去縣裡賺的錢剛好剩下六百文,那我就先提前給你好了。”
如今也沒差幾天,那就先給了吧!並不是她有意要幫楊糧四,而是她這是當着楊糧五的面前上交的,是要告訴楊糧五這件事,讓他心裡有數和做個見證,免得到時候楊章氏不認數。
況且她這麼窮的人都拿錢出來了,這楊糧五總不能說什麼吧,起碼得添加點好感吧,現在在楊家,也就是這樣楊糧五還有點公正的,以後這點還能派上用處那,她暫時還是不想和楊糧五的關係也鬧得很僵的。
安秋瞑在大家驚奇的目光下離開了,快速地回了房間找出原本就備好的六百文錢回了堂屋,放在桌子上。
“安氏,你那來的六百文錢,是不是偷的。”楊章氏怒問。
“婆婆,我不給錢是不對,給錢了就是偷的,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安秋瞑諷刺地問道。
楊糧五勸道:“娘,這是二嫂的心意,不管你要不要,你也不能這樣說二嫂,要是傳出去,不但二嫂沒臉,我們家一樣沒臉。”
“五兒,我要是不說,你二嫂要是再外面胡作非爲那還得了。”楊章氏道,然後看向安秋瞑冷聲問:“安氏,你這錢那來的。”
“這是我畫花樣子得的工錢。”安秋瞑回。
安秋瞑回畫花樣子,大家臉上都露出不相信,楊章氏更是冷嘲熱諷:“你還畫花樣子,你說謊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會嗎你?”
“竟然婆婆不信,又何必多問,如果你覺得是我偷的,那麼你就拿出證據來再說是我偷的。不過,婆婆,如今家裡的名聲已經夠難聽了,你難道還想和我再鬧起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沒意見的。”安秋瞑神情冰冷,然後退到門邊去,不再打算說些什麼了。
被安秋瞑這麼一說,楊章氏臉色更加陰沉了,更不會這麼就放過安秋瞑的,但是楊糧五先出聲打斷了她的發難:
“好了,娘,家裡的是事情已經夠多了,我如今處在緊張時候,今天請假回來,夫子已經不高興了,家裡老是鬧讓我怎麼安心讀書,你們是不是不毀了我仕途就不高興啊!三哥還管不管了!”他極爲不耐煩起來。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娘不說了。”楊章氏連忙安撫道,見寶貝兒子生氣她自然忍了下來,還是先處理三兒子的事先。
“娘,我肚子餓了,家裡也該弄晚飯了。”楊糧五臉色緩和些。
“還不去。”楊章氏朝安秋瞑道。
今天本來就是安秋瞑做晚飯,她也不像再和楊家等人待在一起,得了楊章氏的話,自然快速地消失了。
夜晚,縣城裡。
“四爺,我查到了,那安氏是楊家楊糧三的妻子,楊糧三已經戰死沙場,安氏帶着兩個孩子在婆家生活,平時經常被婆家欺負的,楊章氏這老太婆可把這安氏折騰得夠狠的。”
雷四爺聽着手下的話臉色更加發沉了,“明天把劉媒婆給我叫來。”
翌日,楊家兩個兒媳走了,家裡活自然也是安秋瞑幹了,這次她倒是沒說什麼,畢竟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還在計較,家裡還算明事理的楊糧五也會對她有意見吧?如今緊要時刻,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就“安分”些吧!
不過那,安秋瞑不久後發現自己的房間偷偷被人翻過,雖然不明顯,她還是看了出來了。她腦海裡想起了之前她還看到楊章氏從這邊出來,但是也沒有多在意,也許是楊章氏想要做賊那。
畢竟這種事情在原主還在的時候也是經常發生過的,所以原主才一點東西也不能藏得下來。
看來是那六百文錢惹出來的,這楊章氏這是以爲她還有錢那,好在她多了個心眼,那銀子她根本就沒藏在屋子裡,而是藏在柴房的老鼠洞,表面看不出來,而且那洞也很隱蔽,是不會被發現的,也不會有人會去柴房那地方找東西。
這次楊章氏沒找到什麼,短時間內她應該會死心了的。
午時,楊二柱就回來了,從比較親近的幾戶人家裡一共借了五十五兩回來,楊章氏又嘮嘮叨叨地說了幾句,不過就是說人家平時打秋風什麼的,用到他們什麼也幫不了等等。
楊二柱臉色本來就不好看,被楊章氏一說,更是難看了,轉身又出去了。
太陽快落山了,楊糧二回來,同時回來還有出嫁的楊糧一,她穿着一件天藍色的襦裙,上身套件灰色的半袖短褙子,是用帶子繫着的,打個蝴蝶結。
這個穿法在這個時代也很流行的。
看着進門的楊糧一,楊章氏很是高興,連忙迎了出來,笑道:“一兒,你回來了。”
“大姐,我好想你哦。”楊糧六跑了出來,拉着楊糧一的手。
楊糧一拍拍楊糧六的手,看向楊章氏,道:“娘,家裡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也不要太擔心,我這裡也能拿出二十兩來。”
“一兒,你家也難,我乖外孫也要讀書,拿出二十兩真的不影響嗎?”楊章氏憂心地道。
“娘,沒事的,先給家裡度過這次難關先。”楊糧一道。
“還是孃的女兒懂事。”楊章氏高興地道,然後朝安秋瞑道:“老二家的,今晚殺個兩個雞。”
語氣倒是溫和了,看來大女兒回來,楊章氏的心情好啊!
安秋瞑應了一聲就去抓雞了,而殺雞的活自然是楊家的男人殺的。
“娘,爹和四弟那,不在家嗎?”楊糧一問。
“都出去了,還沒回來那。”楊章氏笑道。
“三弟和兩個弟妹呢?”楊糧一看了看周圍,又問。
“你兩個弟妹回孃家借錢去了,你那三弟啊!就是個孽子,被我關柴房了,你也別去看啊!他那樣我看着就生氣。”楊章氏生氣地說着。
楊糧一倒是不說什麼了,安撫楊章氏幾句,這時回孃家的楊小章氏和楊於氏也總算匆匆回來了。
見她們回來,楊章氏立刻問:“借了多少錢回來?”
“娘,我爹孃那裡借了十兩,二叔那裡借了五兩。”楊小章氏道。
楊章氏微微皺了眉頭,顯然是不滿意,可是這也是她的孃家,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娘,我爹孃那裡借了十兩。”楊於氏道。
楊章氏頓時罵道:“沒用的東西,你就借得這點銀子,這禍可是你家男人惹下來,你身爲妻子一點用處也沒有,娶你做什麼?”
楊於氏心中極爲委屈和憤怒,但是不敢露出來,弱弱地解釋:“娘,你也知道的,我孃家的日子也不好過,這十兩銀子已經把家差不多抽空了。”
“窮鬼,當初我怎麼就看上你了那,我前輩子是作了什麼孽啊。”楊章氏滿是憤怒。
楊糧一看着楊章氏如此,眉頭皺了皺,安撫道:“娘,別說了,我想三弟妹也盡力了,走,我們去說說話。”
楊章氏瞪了楊於氏一眼,拉着楊糧一回房間去,楊糧一又拉着楊糧六,三人在牀邊坐落。
楊章氏一臉難受地道:“一兒啊!我這是被她們氣得,沒一個爭氣的。”
“娘,我前兩天見了四弟,我本來就打算回來和你談談的,沒想到出這事了。”楊糧一有些無奈地道。
“五兒和你說什麼了?”楊章氏問。
“娘,你把我們這些拉扯大,你很辛苦,爲了賺錢刺繡,連眼睛都弄壞了,以後再也碰不了刺繡,你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裡,你看四弟也爭氣對吧,成了縣裡最年輕的秀才,接下來他就是舉人,進士,當官,你以後就是官家太夫人。”
楊章氏的刺繡手藝很好,爲了賺錢,年輕的時候刺繡不離手,所以眼睛變差了,刺繡已經弄不了,就是看東西遠了也看不清楚。
“對對,你四弟就是爭氣,娘就看望你四弟了,他能給家裡光宗耀祖,娘以後風風光光的。”楊章氏笑咪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