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馬家倒黴嘍。

兩廣總督, 封疆大吏,到了馬總督這樣的身份地位,誰身上可能是乾乾淨淨的?懸賞二十萬兩白銀, 沒人鋌而走險告發馬總督纔怪。

馬家危險了。

一方面是危險, 另一方面是太過丟人。因爲馬家千金和張勆定了親,張勆就要向馬家開火, 所以張勆是有多討厭這位馬家千金?這位馬家千金是有多差,纔會讓張勆避之如蛇蠍?

“你, 你, 你竟狂悖至此,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馬總督又窘迫又氣憤,滿臉通紅。

“阿勆你瘋了?快向馬總督賠罪!”定國公色厲內荏, 叫聲最高。

“馬總督啊,因爲你硬要把閨女許配給張大將軍,都逼得張大將軍要清查你馬家的罪行了,哈哈哈。恕小弟多句嘴, 這強扭的瓜不甜,人家張大將軍實在不樂意你就算了吧。俗話說擡頭嫁女,你這嫁女兒是低三下四求着人家, 你又何必呢?”神武營指揮使郝寵放聲大笑,滿滿都是幸災樂禍。

郝寵曾做過馬總督的下屬,因犯小錯被馬總督鞭打過,一直懷恨在心。這時見馬總督丟人現眼了, 他自然要趁機落井下石寒磣幾句好泄泄私憤了。

“郝指揮使,話不是這麼說,婚姻大事要聽從尊長之命。”定國公皺眉頭。

“人家張大將軍也沒有不聽從尊長之命啊。張大將軍說了不娶馬家千金麼?沒有啊。張大將軍只是要查清楚馬家的底細,不願再和國公爺您一樣有個專往人臉上抹黑的岳家罷了。國公爺,您那兩個小舅子楊應期、楊應全可是前不久纔在刑場被斬首啊,張大將軍不想有這種拖後腿的親戚貽羞子孫,難道不是人之常情?”郝寵堆着一臉笑,話卻說得有些尖刻。

定國公被人當面揭了傷疤,一張臉和馬總督一樣,成了豬肝兒般的顏色。

“阿勆你快把弓箭放下,拿箭指着長輩,像什麼樣子?”定國公說不過郝寵,訓起張勆。

訓自己兒子他還是很在行的。

張勆語音清越,卻有着震撼人心的氣勢,“我張勆說到做到,從此刻開始徵集馬家父子犯罪的證據,一經查實,賞銀立即兌現。諸位如若不相信,請看此箭!”

弩發若碧濤吞日,矢飛勝電掣風馳,衝着馬總督迅疾無倫的射了過去!快到根本無從閃避!

馬總督驚駭無比,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噗”的一聲悶響,精鋼鑄成的箭頭射入堅硬地面,箭頭雁羽輕揚。

“箭上有字哎,懸賞二十萬兩,收集馬家罪證!”有人眼尖看見了,當成稀罕事大聲宣揚。

“二十萬兩,好大一筆錢!唉,我爲什麼不知道馬家的罪證呢?若是我知道,現在便出首,賺了這二十萬兩銀子,下半輩子還用愁麼?”有人頓足嘆息。

馬總督睜開眼睛,額頭的汗珠順着臉頰往下流淌。

定國公又驚又怒,想要訓斥張勆,可週圍的人已經熱烈議論起這件事,他的聲音淹沒在人羣中。

張勆長長的手臂在空中一揮,身後有數名兵士閃出來,手裡拿着厚厚的單子向四周散發,“這是我家大將軍的懸賞,請諸位收着,向親友散發。”這周圍的女眷本就是來看熱鬧的,到了此時人人眼光放亮亢奮不已,見了這懸賞單子豈有不想看的?忙命侍女要了來,拿在手裡仔細觀看。看完之後更是興奮,紛紛探頭出來和親友議論,“哎,你們說說,有這二十萬兩銀子的賞金,多久能扳倒馬家?”“多則三個月,少則十天。”有人大膽推斷。

沒有人懷疑張勆不能扳倒馬家,關心的是到底多久能扳倒,三個月,一個月,還是十天二十天?

“阿勆,你太過份了,快把這支箭收回去!把你方纔說的話收回去!否則,否則我便告你不孝!”衆人的議論越來越熱烈,定國公忍無可忍,衝到張勆馬前,振臂高呼。

“陛下駕到----”前方又是塵土飛揚。

這次來的人比方纔還要多,黑壓壓的隊伍延綿數裡,居中的正是當今皇帝。

皇帝一來,大臣們自然是要接駕的,定國公當然也不敢再大聲嚷嚷了,隨衆俯伏。

“衆卿平身。”皇帝心情極好,神采飛揚。

定國公隨着衆大臣起身,馬總督生氣的小聲問他,“國公爺,你管得了令郎麼?若實在管不了,咱們兩家的婚事作罷,我馬家的閨女又不是嫁不出去。”

真讓張勆懸賞收集馬家罪證,馬家前途堪憂。馬總督方纔是被張勆突如其來的舉動弄蒙了,迷糊過來之後,馬總督便要採取行動了。讓定國公管管他的兒子。

定國公面紅耳赤,“我豈能管不了他?”

不行,不能任由張勆這毛頭小子耍橫,做老子的還制不了他了?

“陛下,臣有事啓奏。”定國公指着張勆方纔射出的那支箭,“小兒張勆年幼無知,不滿家中爲他定下的親事,竟要懸賞二十萬兩徵集馬家的罪證。此舉狂悖之極,求陛下申斥處罰。”

衆人更是精神抖擻。

熱鬧了哎,定國公這做爹的當衆向皇帝陛下告狀了!指名道姓的告他的親生兒子了!

雖說做父親的可以告兒子,但一則家醜不可外揚,二則這世上還是愛兒子的父親多,所以大臣告親生兒子的事一向少有。這麼稀罕的事發生了,看熱鬧的人怎能不興奮?

“求陛下爲臣做主!”馬總督傷心流淚,撥出地上的箭,雙手舉過頭頂,“臣忠心爲國,效忠陛下,實不應該被張勆如此當衆羞辱!”

張勆從兵士手裡取過懸賞單子呈給皇帝,“陛下,太夫人爲臣定了馬家千金爲妻。陛下也知道,太夫人先前爲我父親聘妻楊氏,結果楊氏的弟弟楊應期楊應全投敵叛國,被當衆斬首。有這樣的前車之鑑,臣的婚事不敢不謹慎,故此要先查清楚馬家父子的人品、操守、德行。如若不然,成親之後馬家和楊家一樣出事,臣的孩兒便會有讓他們羞於出門見人的外祖父和舅舅了。”

皇帝拍案大怒,“有個品行不佳的舅舅絕對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阿勆,朕支持你查,必須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懸賞二十萬兩是吧?單有銀子還不行,朕再給你加一樣,實名舉報馬家父子罪行之人,一經查實,書生賞五品主事,武將賞建威將軍!”

皇帝怒氣衝衝咬牙切齒。

他生平最惱恨的就是崔太后的兩個弟弟、他的兩個舅舅了。崔太后的兩個弟弟仗着姐姐的權勢胡作非爲,奪人田畝,和百姓爭利,虐殺僧奴,賣官鬻爵,皇帝一直嫌這兩個舅舅沒出息、丟他的人,但礙着崔太后的顏面又不能嚴懲,可把皇帝給憋壞了。

張勆一提到孩兒會有讓他們羞於出門見人的舅舅,立即引起皇帝的共鳴。查,必須查,阿勆這還沒成親沒孩子呢,一切都還來得及。

定國公和馬總督沒料到告狀的後果會是這樣,一對新親家同時在風中凌亂。

“陛下,臣冤枉……”馬總督要向皇帝鳴冤。

皇帝哈哈一笑,“馬愛卿,你如果是清清白白的,讓人查上一查又何妨?好了,朕相信你是清官,相信你是好人,可阿勆結親這是一輩子的事,小心謹慎些也沒錯。”

郝寵等官員有些是和馬總督不對付,有些是要拍皇帝的馬屁,紛紛勸馬總督道:“對啊,你身正不怕影子歪,就讓張大將軍查查又怎麼了?正好還你一個清白。”

馬總督叫苦不迭。

特地來看熱鬧的人們可樂壞了。

不光張大將軍懸賞二十萬,皇帝陛下還給加了個官職呢。別看只是五品,這個官職不小了,堂堂狀元郎才入翰林院也不過六品。這要是真能揭發馬總督父子的罪行,又得銀子又升官,比中狀元都強!

有些本是湊熱鬧的人掉轉車頭,急急忙忙往家趕。趕緊回家商量商量打聽打聽,看誰知道馬家父子的黑料,這一件件一樁樁可都是錢啊,而且還能得一個五品官做做!

有人是想回家商量打聽要賺這二十萬兩,有人明知自己沒這本事,又不甘心完全置身事外,路上便把懸賞單子的事逢人便講,“看到沒?二十萬兩銀子呢。你如果知道馬家的罪行趕緊檢舉揭發。”還有好事之人把懸賞單子加印了許多,逢人便散發,“快來看看,這種新鮮事兒多少年也遇不着一回。咱們得不了賞銀也樂呵樂呵。”

張勆懸賞二十萬兩收集馬家罪證的事,就像春風吹綠了楊柳岸,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傳遍全京城,盡人皆知。

唐夢芙快活的在家裡蕩起鞦韆,“我就說了嘛,他會有辦法的。”

鞦韆蕩得高高的,唐夢芙心情亦是飛揚。

黃氏也很高興,“我白擔心了。還以爲太夫人有命,阿勆會很爲難,沒想到這孩子既聰明又有決斷,這個辦法好極了!”

唐四爺和唐夢龍微笑不語。

張勆這一招確實夠狠。一方面是要把馬家連根撥起,另一方面也是在打太夫人、定國公、楊氏等人的耳光。現在馬家該慌了,定國公府也該亂了……

定國公府果然已經亂了。

太夫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嘴脣發白,跌坐在羅漢榻上,“阿勆竟這麼對我,這個孩子絲毫也不顧祖孫之情了,他竟這樣對我……”

楊氏急得撲到太夫人面前跪下,“娘,您快想想辦法啊,馬伕人已經差人來興師問罪了,馬家亂成了一鍋粥!馬家就和咱家定個親事,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以後還有哪戶人家敢和咱們打交道?定國公府顏面無光啊!”

定國公跺腳,“我說什麼來着?早就告訴過你們了,阿勆脾氣倔不聽話,他的事讓你們少管,你們就是不聽我的!現在惹出事了吧?我看你們怎麼收場?”

楊氏不敢和定國公頂嘴,伏在太夫人膝上低聲啜泣。太夫人失神坐了許久,緩緩的道:“阿勆既然不孝,那也休怪我無情了。”

楊氏心中一喜,忙道:“您要告阿勆不孝麼?這雖是下策,但阿勆若實在不聽話,也只好這樣嚇嚇他了。”

太夫人皺起眉頭,不快的掃了楊氏一眼,“你還不老,怎地便糊塗起來了?陛下當着那麼多大臣的面支持阿勆,咱們定國公府若因爲這個去告阿勆,豈不是和陛下作對麼?”

楊氏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伸手自己掌嘴,“是,媳婦說錯了話,媳婦該死!媳婦豬油蒙了心,竟忘了陛下是支持阿勆的,媳婦該死!”

楊氏慣於在定國公和太夫人自輕自賤,博取同情,如果放到從前,楊氏自己掌自己的嘴,定國公早就心疼了,太夫人也要可憐她了。今天和往日不同,形勢嚴峻,太夫人和定國公都顧不上這個了,楊氏自己把臉抽得都紅腫了,也沒人憐惜她。

“別鬧了。”定國公煩燥得不行,“娘必定有好主意,聽聽娘怎麼說。”

“是。”楊氏跪在地上,心中暗暗懷恨,面上卻越發柔順。

太夫人一聲長嘆,“我本不想到族裡去告這個狀的。可事到如今,只好狠下心,讓族裡的長輩來替咱們教訓教訓不聽話的小輩了。”

“是,娘英明。”楊氏忙拍太夫人的馬屁。

定國公猶豫,“娘,族裡會向着咱們不?大伯和大伯母可是偏心阿勆的。”

太夫人淡笑,“你大伯和大伯母偏心阿勆,難道我不知道?可他們就算偏心阿勆,也要先顧全大局。當年你扶正楊氏,你大伯氣得幾乎沒撥劍殺人,最後還不是偃旗息鼓放任不管了?他直到現在也看不上楊氏,可太后娘娘承認了,朝廷承認了,楊氏就是定國公夫人,你大伯明白這個道理。齊國公府、定國公府同氣連枝手足同心,定國公府若出了岔子,齊國公府也得不着好。現在咱們因爲阿勆的任性妄爲成了京城的笑柄,你大伯願意這樣?他心裡偏向阿勆,面上也得做做樣子,只能訓阿勆,不能說咱們什麼。要不然齊、定兩府做兒孫的都能頂撞長輩,張家就亂了。”

“還是娘見事明白。”定國公心服口報。

是啊,齊國公再喜歡張勆,這時候張勆任性的都讓定國公府成笑話了,長輩能容得他?族裡能容得他?張家可是有規矩的,小輩都這麼不聽話和長輩作對,張家亂套了。

定國公和楊氏扶了太夫人,到族裡告狀去了。

他們三個去晚了。他們去的時候,齊國公和張勆已經在了。

太夫人看到族長和齊國公那帶着怒意的眼神,看到張勆那張俊美卻冷漠的臉,心裡便咯登一下。

族長面沉似水,“克兒,你父親留下有空白婚書,讓阿勆自己擇婚,這事可是真的?”

定國公又氣又窘,斥責張勆道:“你這逆子還敢惡人先告狀!”

齊國公怒,“阿勆怎麼惡人先告狀了?他說的句句是實,我那已經過世的弟弟確實給阿勆留了份空白婚書,讓他自主擇婚,這空白婚書是我親眼所見!”

“那,那婚書不是已經被燒了麼?”齊國公一發怒,定國公便軟了,訕訕的道。

“婚書怎麼被燒的?”族長面上凝着一層寒霜。

太夫人老臉一紅。

張勆輕笑,“我懷念祖父,書房的佈置和祖父在世時一模一樣,就連所用的機關也是祖父生前用慣的。祖母,您說要替我操辦婚事,主動入住大將軍府,誰知您到了之後,第一天晚上便到我的書房,打開機關,取到了祖父留給我的婚書。祖母,您燒那份婚書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那是祖父親筆所書,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捨不得?”

“我……”太夫人語塞。

族長臉色鐵青,“這麼說,真是阿勆祖父留有空白婚書,讓他自己擇婚,他選了唐家姑娘,親都定了,太夫人你又設法燒了婚書,退了唐家,又和馬家聯姻?”

太夫人臉上發燒,還要強辯,“我也是爲了阿勆好。那唐家姑娘貪慕虛榮,本是聘給孫家的,硬把原夫退了,要嫁給阿勆,我焉能要這樣的女子爲孫媳?”

“您放心,她永遠不會成爲您的孫媳了。”張勆笑得奇怪。

太夫人心中不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放棄唐家姑娘了?不對付馬家了?”

張勆淡淡一笑,並不答話。

他實在懶得和太夫人再多說什麼了。

自太夫人燒了婚書那一刻起,他和太夫人之間就沒有所謂的祖孫之情了。

親情不是拿來出賣的。

“阿勆,你做的好,做的對!”族長問清事實,誇起張勆。

“謝謝您。”張勆眼圈紅了紅,輕聲道。

經過了太夫人坑他的事,張勆太珍惜明事理的長輩了。

族長能聽得進去齊國公的話,能說一聲張勆是對的,張勆便非常滿足。

如果長輩全是太夫人那樣糊塗又自以爲是的,張勆不被氣死也得累死。

太夫人又着急又慌張,“就算是我做的不對,那事到如今,也得先顧着定國公府的顏面啊。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長輩定下的親事小輩就算不情願也只能聽從,規矩便是這樣的。若是長輩做的事小輩都能反抗,以後張家豈不亂了?”

太夫人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定國公和楊氏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齊國公卻是大怒,厲聲道:“張家不會因爲阿勆反抗你這樣的糊塗祖母亂了,只會因爲張克以妾爲妻、嫡庶不分而亂了!張克立楊氏爲夫人的事纔是定國公府亂家的根源,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族長也怒,把定國公、楊氏一頓痛罵,“張克,楊應秋,你倆纔是定國公府家亂的罪魁禍首!婢作夫人,以庶充嫡,還打着崔太后的旗號搶在族裡發話之前把誥命給楊氏要下來了,害得張氏宗族沒辦法,忍氣吞聲認了楊應秋這樣的女人爲定國公夫人!楊應秋這樣的女人給阿勆的母親洗腳都不配,現在竟敢充了夫人,糟踐起阿勆來了!”

定國公和楊氏被罵得狗血淋頭,滿面羞慚。

太夫人明知楊氏的身份有問題,不敢和族長硬辯,只好硬着頭皮聽族長痛罵她的寶貝兒子。

族長罵上癮了,罵過定國公、楊氏還不算,又指着太夫人喝罵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燒燬了我堂弟親筆所寫的婚書?若不是念在你有了兒子孫子,就憑你這樣的惡行,我便可以替我那已經過世的堂弟休了你!”

太夫人年齡大了,一直在定國公府養尊處優,哪聽過這樣不客氣的話?臉上掛不住,幾欲暈去。

族長繼續痛罵,定國公、楊氏不敢勸,齊國公、張勆不肯勸,族長越罵越兇,太夫人抵受不住,低叫一聲,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定國公和楊氏忙過去扶她,“娘,娘!”

族長意猶未盡,叫過張勆大力拍肩,“阿勆好樣的!放開手腳去幹吧,張氏宗族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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