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我幫你
鄭副尉是眼下最有可能給馬匹做手腳的人。
戰馬是鄭副尉接回來的，昨晚最後安排這些馬匹的人也是他，軍頭屍身附近還找到了鄭副尉的腰牌。
不止是孫集這樣想，發現腰牌的護衛，也幾乎立即想到了這一點。
按理說鄭副尉是孫大人最信任的人，但……誰又能說得好呢？
在洮州這些年，他們見的太多了，孫大人對付上一任知州，也是從那知州的心腹下手。
不過，沒找到鄭副尉之前，這只是猜測。
可現在孫集清楚的知道，他沒時間去找鄭副尉了。
周圍的馬匹陸續出現問題，所有人不得不從馬背上跳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衆人臉上都露出驚愕的神情。
孫集拿定了主意，翻身上馬就要前行，只不過臨走之前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到底會不會有援軍秦通判不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他只希望再有些驚喜。
不管是誰，向馬匹下手，目的都很明確，怕他們從這裡離開。
馬匹不夠了。
這一刻，聶雙心裡只剩下對趙家小姐的敬佩。
說不定他們真的能攔住孫集。
護衛又尋來幾匹能用的馬。
這麼一想，留隋已一條性命，比貿然殺了她要有好處。
孫集深深地看了隋已一眼：“你如何幫我？”
遭遇變故不假，但孫集不是一個糊塗之人，給他一點時間，他立即就能恢復幾分冷靜。
若是連他都走不了，隋已必須死，少一份口供，他就少一分危險。
又是一陣馬蹄聲響從東西兩側而來。
眼下他們帶着這麼多戰馬，不遠處就是“福記”安放貨物所在，真的被人堵在這裡，百口莫辯。
隋已十分關鍵。
武衛軍……不可能，豫王爺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是副尉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孫集剛想到這裡，派出去的護衛騎馬回來報信：“大人，南邊有一支兵馬往這邊來了。”
秦通判看着衝到前面的兒子，秦郜與孫集的人纏鬥在一起，已經砍傷了一個兵卒。
往北騎行沒多久，他果然看見倒地的馬匹。
趙洛泱沒想走，她也不準備走。
原本一支輕騎，行動敏捷，能以最快的速度將“福記”一行人和戰馬送出岷州，可現在馬匹變成這樣，反倒成了累贅。
有了這個藉口，就算衝突起來，弄起兵亂，也可以向朝廷解釋，岷縣有人勾結山匪，他動用兵馬，是無奈之舉。
孫集心裡怒罵一聲，連幾匹馬都看管不好，出了事只會亂成一團。
聶雙騎馬一路前行，當看到孫集手下的人沒有騎馬時，他就知道趙家小姐一定得手了。
孫集目光一掃，立即在不遠處看到了隋已的人，隋已正查看看倒地的馬匹，神情驚詫而慌張，一雙眼睛中滿是茫然。
孫集的人登時臉色大變，秦通判沒說假話，真的有援軍，他們今天可能要麻煩了。
他怎麼能忘了這個人？
說到這裡，趙洛泱就像是想到了別的，眉頭微微皺起，緊接着臉上出現毅然的神情：“萬一我們沒能脫逃，我會幫大人脫身。”
“小心左……”
隋已。
他得去救趙家小姐，還要拿下孫集。
“大人，”護衛道，“您先騎馬離開這裡。”
孫集吩咐身邊副尉：“你們帶一百輕騎迎過去，見到那些人，就說我們的人在前面發現了山匪，由麾下副尉帶兵馬前去圍剿，不管他們有什麼事，原地等待，等將山匪抓住，自會有人前來向他們問話。”
趙洛泱與孫集的護衛同乘一騎。
大約是被秦郜的話激勵，他帶來的兵馬似是比往日都要勇猛，見到迎過來的百餘人，沒有一個人退走。
她留在這裡，還得給聶雙指路，絕對不能讓孫集跑了，於是任憑護衛將她拉起來。
孫集脊背莫名的一片冰涼。
孫集正想到這裡，身後傳來呼喊聲，有人圍了過來。
孫集的副尉大喊出聲，不過話還沒說完，一支箭矢破空而至，“嗖”地一下射中了他的胸口。
都是一羣廢物。
趙洛泱道：“我會告訴他們是其他人要從我們手中買茶葉，大人發現了蛛絲馬跡，抓了我審問。反正若是被抓，我肯定活不成，能保住大人，我也算還有些用處。”
隋已有句話說的沒錯，隋已全都招認了，也免不了一死，倒不如護住他和馮家。
“得令。”兩個副尉應聲。
“拿下孫集，”秦通判道，“我們援軍就在後面，今日誰都跑不了。”
正當兩撥人纏鬥之際。
那人掌握了他多少事可想而知，至少清楚他這次所有的安排。
果然。
“大人，”趙洛泱急切中開口，“我們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孫集勾結藩人，投敵叛國，抵抗者同罪，格殺勿論。”
這是一個好法子。孫集心裡一動，他盯着那隋已，從隋已的眼睛中看不出什麼異樣。
趙洛泱道：“我家管事那邊大人不用擔心，來之前家裡都有安排，若是被人抓住，他們絕不會泄露半點消息，就算見到我……也會裝作不認識。”
孔家出事後，秦郜心裡如同憋了一團火，如今總算髮放出來，今日他要爲婉兒一家討回公道。
那是武衛軍的聶雙。
那人真的買通了鄭副尉的話……
孫集大大小小的仗不知打了多少，可這次竟然讓他略微有些心驚，到現在爲止，他想不到是誰在背後搗鬼。
秦郜越想心中越激動，大喊大叫着帶人上前，居然幾次要將這阻攔的隊伍衝散。
護衛們這纔回過神。
他是洮州知州，眼下暫時接管岷縣，岷縣的官員都該聽他的吩咐，但他不能在這裡露面，否則將來真的鬧起來，他恐怕無法脫身，所以只能說麾下副尉圍剿山匪。
兒子大了。秦通判恍然有這樣的感覺。
不知道這些馬被人下了什麼藥，上百匹竟然紛紛倒地，只能挑出三四十匹還算堪用。
這是還沒回過神來。
“這裡交給他們。”聶雙眼看着秦通判等人佔了上風，也不敢耽擱，帶着人繼續追趕孫集。
護衛的聲音傳來，孫集厲眼看過去，護衛立即噤聲。還用得着有人提醒？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這個人他認識。
而且讓他沒想到的是，孫集不知出了什麼事，這些人居然都沒有騎馬。
隋已真的會捨命保他？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馮家想要的是與藩人長久的生意，若是洮州知州換了人，馮家還要另作安排。
副尉瞪大了眼睛，即將倒地那一刻，看到了騎在馬背上的人。
……
秦通判心中忽然有了幾分信心。
但前提是他能脫身，而且隋已不能落在那些人手中。
只不過，戰馬不能用，輕騎變成了步軍，一百人一路向南阻攔而去。
孫集神情愈發威嚴、肅穆：“若是他們還不止步，便是與那些山匪有勾結，一律格殺勿論。”
“聽到沒有，這裡是岷縣通判，都給我閃開。”
孫集耐着性子點頭。
孫集立即吩咐道：“去找找，還有沒有能騎的馬匹，派人去周圍看看，是不是有人埋伏在附近？”
“將她帶上，”孫集看向隋已，“跟我們一同走。”他可以放了隋已，因爲“福記”是馮家的，他護住了“福記”必定能取悅馮家。
相反的，如果他能順利回到洮州，這裡的事都能推到別人身上，甚至……可以說一切出於鄭副尉之手。
“大人，這……可怎麼辦？這些馬是走不得了。”
真是厲害。
一己之力就完成了這樣的事，只是不知曉有沒有被孫集察覺。
聶雙想到這裡，就要繼續往前，忽然他眼睛一掠，瞧見了一匹馬尾巴上拴着一塊布條。
那是……
趙家女郎給他留下的訊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