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柱和張老太打好了主意，就往街上去尋人代寫書信，兩個人爲此忙乎出一頭的汗。
陶氏兄嫂提起的那樁婚事，就是陶二柱的主意，若是陶氏當日肯答應嫁過去，陶二柱還想將自家的二女兒嫁給那家人的表親。
結果陶氏的事沒成，他們自然也就被拒絕了。
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現在只要想起來，張老太就覺得堵心，她家二丫一輩子都葬送在這家人的手裡。
陶二柱和張老太將信函寫好，然後就去花了銀錢尋人寄送，等他們兩個一起往家裡走，趙洛泱和趙學景才從一旁走出來。
趙洛泱看向趙學景：“三叔，你去問問那封信寄去哪裡，就知曉祖……趙啓坤在哪兒落腳了。”
趙學景點點頭，想要套出消息，無非是花幾個錢，他揣着個沉甸甸的錢袋，也多了幾分自信。
不一會兒功夫，趙學景走出來道：“問清楚了，送去開封陳留。”
說完趙學景接着道：“看來之前陶家人說的沒錯，你祖父在陳留衙署謀職了。”
趙洛泱知道三叔只是將話說了一半，沒好意思說明白，但是在趙洛泱看來，說明白也沒啥，這是趙啓坤丟臉，而不是他們。
聽到要買肉，就連馮老三和石平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車上都是什麼？”
趙洛泱道：“我也想到了，所以價錢沒有定的太低，當然也不高，若是薛記有心，不會貪圖這五件皮襖，我們都在洮州，往後的日子可還長着呢。”
“這買賣想要賺錢就得放在明面上，他怕賣不出去，只能賺一成利，讓我們寄賣，想要賺的多，下次我們再做了新衣裳，他可能會稍提些價錢，直接從我們手中買走，這都是正當買賣的做法。”
三天時間，是趙洛泱定的，讓賣皮襖的消息四處傳一傳，這樣等他們來的時候，纔會有更多人等在這裡。
羅真娘鬆了口氣，賣了十件皮襖就是好消息。
趙學景一想也對，他思量着：“那封信……”
曹老太眼睛都笑彎了。
“時玖，”趙洛泱嘆口氣道，“最近財富值用的太多，我覺得有些東西可以用你的生命值來兌。”
葛氏忙將趙元寶從車上抱下來，趙元寶兩條小胳膊將公雞緊緊地摟住，他的目光從衆人臉上掠過，然後落在趙洛泱身上。
馮老三聽到這話，不禁道：“曹嬸定然賺了不少銀錢。”
“呦，這麼多雞。”
不過在那之前，他也不會讓趙啓坤好過就是了，想要做到這一點，對他來說容易的很。
之前時玖藏着捂着，生怕她知曉生命值的秘密，現在她就用生命值來拿捏他。
趙洛泱道：“肯定能賣出去。”
不太說話的趙元寶，見到大公雞都開口了，趙洛泱立即點頭道：“好，這隻雞我們留下。”
趙洛泱道：“一想就想到了啊！別的本事我可能沒有，絕對不會被人騙就是了。”
時玖應承：“好。”
皮襖賣完了，車不會空着回去，這事兒事先商量過，拿了銀錢就買些糧食和布帛。
驢車到了村口，天色已經不早了，去寨子上的人也回到村中，大家聽說趙學景和趙洛泱他們賣皮襖回來了，紛紛迎了出來。
“阿姐……”趙元寶開口道，“要……要……雞……”
“那他們送唄，”趙洛泱道，“我們日子過的好，就得讓他們知曉，不過這樁事得早點與大家說，等他們回來搶財物時，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趙洛泱點頭：“十件尋常的都賣了，五件好的寄賣在薛記鋪子裡，過兩日我再去鋪子裡看看情形。”
不過時玖的聲音再次傳來時，比往日有多了幾分溫和：“兌吧，不過……給我留一口氣，不然我就沒法幫你了。”
“能行嗎？”馮老三道，“銀錢不得拿回去再跟寨子買皮子？再說那五件皮襖還沒賣呢，萬一……”
在別人眼裡沒用的廢人，還能有這一天，她們能不歡喜？
時玖沉默片刻纔開口道：“這些你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除此之外，趙洛泱看向趙學景：“年節時，集市東西最全，我們買些豬肉和雞鴨回去。”
時玖應聲：“有可能是因爲這些騙人的把戲，在你面前委實太過兒戲。”這世上最大的騙子，可能就是她。
趙洛泱的耳朵驟然有些發熱，之前只有跟小啞巴說話，她纔會有這樣的情形，最近時玖居然也是如此。
馮老三上前道：“皮襖早就賣完了，有人沒買到，問我啥時候能再過來賣，我說最早也得三天之後。”
四個人有說有笑，車上還不時傳來雞叫聲，惹得路上的行人不停地轉頭去看。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兩個人，某些地方越來越像了。
趙洛泱和趙學景回到集市上時，馮老三和石平早就在一旁等着了。
驢車進了村，羅真娘也找了過來，不過她顧不得看車上的東西，而是問趙洛泱：“皮襖呢？賣出去了嗎？”
趙元寶這麼一鬧，十六戶的其餘孩子也紛紛地向大公雞使勁兒。
三天，那些貴重的皮襖，大概也賣完了。
趙洛泱他們來洮州的時候，驢車上雖然拉着東西，可趙洛泱還能坐在車上，回去的時候，四個人只能步行。
“不急，”趙洛泱道，“他們這樣的人，早晚都會找回來，到時候再讓我奶親手出氣。”
如果搬遷之前，可能趙學景覺得他爹和大哥不能做出這種事，現在就算聽說兩個人爲了銀錢，當衆吃糞，他不會有任何質疑。
曹老太就是笑，算是默認了，誰叫奶酪做的好呢，眼下十六戶賺的最多的就是她們這幾個老太太。
時玖道：“你就不怕薛記多賣出銀錢，不與你們說？一成利，不如多賣些銀錢攥在手裡。”
“當然，他可能怕賣不出，不肯提前買，賣出去之後又刻意隱瞞真實價錢，那我只能上門與他討個道理，薛記在洮州這麼多年，必然會有許多人看熱鬧，到時候大家就都知曉我們鳳霞村十六戶了。”
趙洛泱道：“還領娶了旁人，他沒有功名在身，就算真的有個活計做，肯定攀的是那婦人的關係，當年他逃難過來，不就是用的這個法子？”
趙元寶得了準話，一溜煙地向自家跑去，恐怕有人搶奪他的大公雞。
說話的功夫，趙元寶已經爬上了驢車，從九隻大公雞裡，撈出了一隻最大的抱在懷中，公雞不停地掙扎，但是被綁了腿掙脫不得，趙元寶見狀張開嘴笑出聲來。
曹老太剛剛就站在村口，第一個到了驢車旁邊。
趙洛泱腦海中，時玖道：“是不是現在就想看到你祖父和大伯多行不義的下場？”如果她現在想知曉，他立即就會讓人去辦。
趙洛泱還沒說話，曹老太就看到了車上的大公雞，還不止一隻呢。
趙洛泱很有信心，而且薛記鋪子應該會賣的更貴。
“我要一隻，”曹老太道，“豬肉我也要點，還有糧食，都要。”
……
果然安靜了許久。
趙洛泱道：“買了糧食、豬肉和雞，都不貴，若是誰要就來我家中買。”集市上多少錢買的，就多少錢帶給大家，剩下的他們就留下，反正他家人多。
大夥兒拉扯着自家孩子，紛紛問公雞的價錢。
“咱們買的多，”馮老三道，“元寶抱走的那隻最大一百三十文買的，其餘都是一百一十文。”
謝寡婦在一旁聽了價錢心中登時一陣感觸，這一路經歷的委實太多，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能買得起公雞。
不……應該說，不止是買得起，而是很容易就能掏出一百一十文。
“買，”謝寡婦道，“我也要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