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泱坐在驢車上，羅真娘和謝寡婦商量明日再尋些人手來幫忙，現在不是思量皮襖能不能賣出去的事，而是她們到底能做出多少皮襖來。
趙洛泱看似在聽着，實則在驅趕腦海中時玖的聲音。
“洛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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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玖又喊了一聲：“這個稱呼你覺得不好？那洛姐兒呢？”
趙洛泱不知道時玖到底怎麼了，突然之間對喚她什麼這件事特別感興趣。
時玖道：“家裡人還都叫過你什麼？”
趙洛泱不理睬，時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對了，元讓他們還喊你阿姐，那我也叫你阿姐？”
話音剛落，時玖聽到系統的提示音：
【生命值+4】
【生命值+4】
時玖看着不停跳躍的生命值，叫洛泱生命值每次加2點，叫阿姐生命值每次加4點，看來比起洛姐兒，她更喜歡阿姐這個稱呼。
“自然有，”趙洛泱笑道，“在我們村子裡做活兒的遷民，看着我們每日來寨子，臉上都是羨慕。”
再加上他們會不時提及寨子的人，久而久之，大夥兒接觸了真實的寨子，從前那些傳言也就全都不攻自破了。
白婆子見狀道：“你們做的皮襖賣出去了？”
可他卻沒有任何的感覺，而是格外冷靜地看着這一切。
他看到自己烏黑的披風在空中招展，然後冰冷的聲音從他口中說出：“殺。”
“過些日子皮襖做的多了，我們再送去城裡，”趙洛泱看向白婆子，“您要不要與我們一同進城去看看？”
身後傳來淒厲的聲音：“豫王，你殺上萬戰俘，如此暴戾恣睢，將來必定不得好死。”
可能他之前全都錯了，這纔是系統的正確用法，他要想方設法讓小鬏鬏歡喜。
趙洛泱接着道：“之前我聽說外面人對寨子總有一些誤解，靠我們去說，很難澄清誤會，現在我們帶着遷民做皮襖，大家也等於通過我們與寨子有了聯繫，如此一來，寨子到底如何，不用我們去說，他們就能看得清。”
白婆子不禁笑了：“或許真會有那一日？”
趙洛泱沒忘記人物卡任務裡有其中一條，讓白婆子走出寨子。
趙洛泱也知道每年都有流民這樣的事，只希望不是有人故意爲之。
無數箭矢落下。
說完這話，時玖問趙洛泱：“怎麼了？”
這分明是他的記憶，卻讓他覺得那麼的陌生，而且在他的回憶中搜羅，如何也想不出這一段發生在什麼時候。
“時玖。”
這方面來看，系統還真是剛正不阿。
趙洛泱說的這樣的情形，從前是不會發生的，讓外面的人來寨子，他們多數不敢答應，所以趙洛泱輕易被白玉薇帶來時，白婆子就對趙洛泱另眼相看。
不過還是不能再接着逗她，凡事都有個度，真的讓她羞惱就不好了。
白婆子道：“有用處嗎？”
隨着生命值增長，回到身體內之後，他能感覺到身體變得好了些，至少現在他可以騎馬跑上一段路了。
時玖腦子裡一陣疼痛，如同有個東西在其中翻攪。
白婆子沒想到趙洛泱有這樣的心思。
“時玖。”
春耕的時候，就算寨子答應能借牲口出去，也得有人敢來借。孫集這些年想要讓寨子孤立無援，現在就要打破這樣的局面。
白婆子覺得眼前這個趙家女郎越看越親切，可能這女郎做事，委實對她的心意。
這幾天過去，他的生命值已經有482點。
時玖說出聲，發現趙洛泱沒有迴應，他果然被她屏蔽了，他不由自主露出笑容，還是以前那個小鬏鬏，生起氣來不理睬他。
他確實有暴戾的名聲在外，可那都是太后爲了中傷他的謠言，他並不曾殺過這麼多人。
趙洛泱繼續道：“而且，咱們也不止是爲了賣皮襖，只要大家熟絡了，將來有更多事能做，您說對不對？”
時玖正在混沌之際，耳邊傳來叫喊聲，如同一縷陽光，讓所有的陰霾退散，那喊聲越來越清晰，讓他也漸漸變得清明。
時玖深深吸了一口氣：“沒事，你屏蔽了系統，我也跟着陷入了休眠。”
白婆子看着趙洛泱。
漲得還真的挺快。
趙洛泱點頭，跟着白婆子走進屋子，仔細說起皮襖的事：“我以爲至少得三日纔會有結果，沒想到一天就賣出去四件。”
“時玖，”趙洛泱道，“你怎麼了？”
“那還是喊洛泱，”時玖道，“偶爾喊阿姐，行不行？”
如果沒有寨子的皮毛，大家也不可能有這份活計。
驢車到了寨子。
趙洛泱向路兩旁看去：“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多了不少的流民。”
連他身邊的懷光臉上都露出不忍的神情，而他卻沒有半點的動容。
趙洛泱接着道：“賣皮襖就是試一試，也是讓大家知曉寨子和鳳霞村西村。”
趙洛泱道：“寨子的皮毛好，外面不能比，柳家之前都是將皮毛直接賣給商賈，由商賈運出了洮州城，洮州城內反而拿不到這麼好的皮毛。”
或許最喜歡的是他喊“小鬏鬏”，可現在他喊不出來，剛剛他試過了，聲音被系統屏蔽了。
“這次我們直接做成皮襖送進成衣鋪子，大家自然爭着來買。”
時玖正想着，忽然腦海中一幕閃過，烏黑的雲朵壓在頭頂，悶雷聲後，大雨傾盆而下，他站在城樓上，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戰俘。
白婆子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不過就算生氣也持續不了許久，一刻之內定會將他放開。
白婆子眼睛中有一抹光亮閃過，不過很快就又恢復平靜：“我這個樣子走出去會嚇到人。”
羅真娘和謝寡婦立即去織房，今天她們得收不少的皮子。
最可怕的不是殺人這一幕，而是他的心境，冰冷而又漠然。
趙洛泱道：“我還與薛記掌櫃說，將來我們能賣出一百件皮襖呢。”
趙洛泱肯定地點頭：“如果洮州沒有了山匪，寨子里人手夠用，靠着洮州的牧草，應該還能養更多的牛羊。寨子的皮子好，將來不愁賣。”
隨即慘叫聲起，鮮血在雨中匯流成河。
“若是我答應帶他們前來，他們肯定一點不會猶豫。”
一百件皮襖，一件要用五張羊皮，那就是五百張羊皮。
顯然白婆子也沒料到。
時玖道：“可能沒有足夠的糧食過冬，想要來城中求朝廷賑濟。”
白婆子點點頭，看來她答應趙家女郎，讓鳳霞村的人前來做事，是做對了。
趙洛泱道：“您受傷之後，就沒出去過嗎？”
白婆子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往事，可能是與趙家女郎說話時太過放鬆，此時此刻，她竟然記起了這些。
白婆子道：“是啊，都已經許久了。”
“我接您一起出去，”趙洛泱道，“您放心，定然會將您平平安安送回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