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青不能下‘牀’,趴在‘牀’上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親熱熱左一口姐姐,右一聲姐姐,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機靈的很。
她這個年紀,不太懂什麼人情世故,所作所爲大多還是從心而發。可她有學識有抱負,肚子裡裝着天文地理,物理化學,和這羣只知道後宮爭寵的美人們不同。
杜雨青現在的偉大抱負是——發明個時空穿梭機,滾出這個鬼地方。
這才幾天啊,一天接着一天被折磨,她連緩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能消停片刻,還是因爲自己傷重,再折騰就掛掉了,杜御熙怕把她玩死了,纔開恩放她幾天“休假”。
美人們陸續而出,杜雨青抓着碧‘玉’流雲糕就往口中送去。
“主子,現在不能吃流雲糕。”梅欣急忙說道。
“爲什麼?”看着這碧綠‘色’的糕點清香撲鼻,杜雨青吞了吞口水問道。
“哎呀,主子,您現在不是在服‘藥’嗎?服‘藥’期間,忌食流雲糕。”秀菊將那盤顏‘色’討喜的‘精’致小糕點端到一邊,皺眉低低的說道,“都不是好人。”
“主子,曾經有一個受過杖責的宮人,敷‘藥’期間,吃了流雲糕,‘臀’部奇癢,撓出血也止不住的癢。”華蓋點頭接口。
“食物相剋?”杜雨青疑‘惑’的看了眼碧‘玉’糕,看上去那盤糕點是下火的呀,“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御醫開了‘藥’方,可那可憐的宮人,屁股全毀了!”另一個小‘侍’從,荀全嘆息的搖頭說道。
聽到這句話,杜雨青不覺伸手‘摸’自己的屁股,“全毀了”是什麼概念?面目全非?
“反正屁股又不是給別人看的,也不用太傷心,以後不照鏡子就是……”杜雨青半天才冒出一句安慰的話。
“可‘女’子不同,‘女’子日後要伺候夫君……”梅欣雖然有點大大咧咧,還是羞的說不下去了,捂嘴自己笑了起來。
“你們幫我扶下‘牀’好嗎?”杜雨青伸手說道,她這幾天趴着,壓的小咪咪很疼。
梅欣和秀菊急忙將她從‘牀’上一點點挪下來。
三天被御醫‘精’心調製,杜雨青已經勉強能自己站着走動。
她扶着梅欣的胳膊,一步步挪到遲暮宮的院子裡,擡頭看着院牆角落的那棵粗大的開‘花’的樹,眼睛明晃晃的倒映着陽光。
外面陽光如此美好,爲什麼宮裡‘陰’森森的?
杜雨青扒拉扒拉額前的碎髮,突然笑眯眯的說道:“等我傷好了,我們把這裡改造一下吧!”
梅欣和秀菊對望一眼,這主子果然沒心沒肺。
被打的奄奄一息,才稍微好一點,立刻又活蹦‘亂’跳起來,絲毫不知滅族之痛,對夜夜送去不同府邸,也一點不覺難堪。
若是換成其他閨秀小姐,只怕早就尋死覓活,或是終日愁顏不展,哪裡還能這麼笑下去。
“我就說怎麼‘陰’沉沉的,原來不是房型問題,這裡面的簾幔太多,外面的樹也太鬱郁蒼蒼,把陽光都擋住了!”杜雨青抓着秀菊的胳膊,艱難的走下樓梯,站在長滿青草的院子裡,說道。
“主子,你慢點,傷還沒好呢。”梅欣也急忙扶着杜雨青,低低說道。
“主子,遲暮宮,不能隨便踏出去,否則會受罰。”華蓋見杜雨青想往外走去,趕緊攔住。
受罰?杜雨青現在對這兩個字很敏感,她的屁股經不住再來一次,當即收住腳步,看了看遲暮宮的大‘門’,悻悻然的轉過身,走到牆角的那株大樹下,擡頭看着一樹青‘色’的‘花’朵。
這種樹她沒見過,植物百科裡也沒有提到,枝幹泛紫,葉子很大,開的‘花’朵猶如‘玉’蘭,淡青‘色’,泛着華光。
杜雨青繞着大樹轉了幾圈,方纔開口問道:“這樹叫什麼名?”
“雨青。”荀全回道。
杜雨青當即一愣,隨即又問道:“兩個字如何寫?”
“雨落枝葉,其‘花’碧青。”華蓋接口說道,“只要一下雨,這樹就會開‘花’,‘花’‘色’碧青,一直開到下次雨落,所以叫雨青。”
太巧了,居然還有和她名字一樣的樹。
杜雨青不覺又多看兩眼這株大樹,還想問上幾句,宮院‘門’口,兩個御醫出現,後面跟着提着‘藥’箱的‘侍’童。
杜雨青的好日子到頭了,她勉強能下‘牀’行走,便又被幾個大宮‘女’梳洗打扮一番,在日落時分,送往溫侯府。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被送往陌生的府邸,杜雨青已經像是習慣了,被宮‘女’扶入房間之後,立刻拔掉自己頭上重重的翠‘玉’珠釵,開始偵查地勢——她要逃跑。
不過顯然今天並不合適,因爲她屁股上的傷沒好,連走路都困難,所以今天只能先收集點有用的信息,爲以後逃跑做準備。
別看她這幾天嘻嘻哈哈,一副啥煩惱都沒有的樣子,其實每時每刻都在想着怎麼才能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多蒐集點情報準沒錯,最好有一張這個國家的電子地圖,衛星定位……
正在杜雨青順着這個房間困難的行走時,窗外突然傳來古琴聲。
凌‘波’亭裡,一個白衣男子,披散着長髮,寬袍大袖,在如水的月光下,盤膝坐在‘玉’琴邊,右手輕抹慢挑,左手進退起撞,面容冷漠如霜雪,那琴聲,也冷如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