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往回走的時候,特意繞開了動物行動的痕跡,走着走着,她看到一叢灌木上頂着一棵棵紅色的小果子。她一時大喜,帶着阿福阿滿走了過去,近看果然是五味子。經過一個冬天,五味子中的水分已經乾燥,紫紅色的小果子皺巴巴的頂在枝頭,甚至有一少部分的表皮還生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物質。諸多形狀判斷,這正是邱晨當初研究過的北五味子,是五味子藥材中品質最好的。
這裡灌木密集,邱晨不放心把阿滿放下,於是就把長長地腰帶解開,當成嬰兒揹帶,將阿滿捆在自己背後,又仔細地囑咐了阿福,讓他緊跟着自己,並小心不要讓灌木枝條尖刺劃傷,這才把面口袋拿出來,開始採摘五味子。摘了將近兩刻鐘,邱晨纔將一蓬北五味子採摘完。這其中,還有不少阿福幫忙採摘的。她拎着布口袋估量了一下,差不多采了兩市斤五味子。當然了,她用的是現代的度量衡,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度量衡怎樣,只是這些北五味子,邱晨卻很有信心能賣些錢,換來幾斤米麪。
離開這一蓬五味子,邱晨帶着兩個孩子慢慢地走着,看到野菜也會挖起來。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暖洋洋的照耀着大地,雖然沒有綠樹紅花花木蔥蘢,孃兒仨卻因爲小有收穫而喜悅輕鬆起來。
不多時,孃兒仨來到了一片天然的松樹林中。有了兩斤五味子墊底,邱晨也不算太急切了。只是看到松樹,她還是下意識地想到了松子。只可惜這個季節不巧,秋天成熟的松子要麼被人採摘,剩下的也都被動物甚至鳥雀啃當了食物。來逃過缺少食物的寒冬。
初春的松樹蒼翠穩重的綠色成了大片枯黃山林的點綴,不時有灰突突的毛蓬蓬的小松鼠從樹枝上竄過,立刻就能引得阿福阿滿歡叫跳躍。看着兩個孩子紅撲撲的小臉,邱晨也心情愉悅,一邊照看着兩個孩子,一邊在松樹下搜尋鬆塔,鬆塔含油脂較多,做柴火非常好燒,東北林區的人們就喜歡燒這個取暖做飯的。
突然,阿滿被一個突出的灰黑色樹根絆倒了,立刻像貓兒一樣哭起來。
邱晨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過去,將阿滿抱起來,上下檢查了一下沒受什麼傷,這才鬆了口氣,給阿滿擦掉眼淚,哄着她:“阿滿乖,不哭,娘揹着阿滿哈……”
阿滿不過是絆了一跤嚇哭了,一鬨也就不哭了。只摟着邱晨的脖子偎進她的懷裡,惹得剛剛也跟着嚇了一跳的阿福咯咯地笑起來:“妹妹又哭又笑,小狗兒撒尿!”惹得阿滿在邱晨懷裡扭着一陣不依。
哄住兩個孩子,邱晨抱着阿滿起身,正要去拿口袋和籃子,目光一轉就看到了那個絆倒阿滿的罪魁禍首,微微一愣之後,立刻露出一抹驚喜來。
她也不走了,再次把阿滿放下,拿過挖菜的小鏟子,一下子撲到了那塊灰黑色的樹根上。扒拉開樹根周圍的石塊泥土,邱晨臉上的喜悅都快滿溢出來了。
“阿旭,快過來,把斧頭拿過來……”
林旭心裡直犯嘀咕,那塊黑乎乎烏突突的好像塊破石頭的東西,真的能像大嫂說的可以賣錢?
“小叔,小叔,給福兒編小狗……”福兒扯了幾根狗尾巴草要林旭編小狗,滿兒小丫頭也跟着喊要。
“福兒、滿兒,你們小叔挑着擔子吶,回去有空再讓小叔編。”邱晨連忙阻止。
林旭卻笑着搖搖頭,用胳膊穩定住扁擔,一邊接過福兒的狗尾巴草:“大嫂,不礙事的。”接着又對福兒笑道:“要小狗,這寫可不夠!”福兒就樂顛顛地又跑去揪草,林旭這邊倒是把剛剛那點點擔憂給拋到腦後了。
邱晨完全不知道林旭心中的嘀咕,她正琢磨着之後該怎麼辦。五味子、茯苓都只能暫時應急,那麼大的茯苓不好找,就是五味子想要再採也得等到秋後了。想了半天,卻因爲對這個世界的不瞭解,讓她根本沒想出什麼好主意,擡頭看到林旭挑着沉重的擔子還哄着倆孩子,不由感嘆,現代的家長都對青春期孩子的叛逆叫苦不迭,真該讓那些孩子都來看看林旭過得日子。
臨進村,邱晨纔想起來,告誡林旭和兩個孩子,不要把茯苓五味子的事情說出去,省的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林旭自然毫無條件的答應下來,福兒滿兒也懵懵懂懂地跟着點頭。
四口人上山耽擱的時間有些長,日頭已經偏了西。
邱晨放下口袋,先舀了水給兩個孩子洗乾淨手臉,把他們放到炕上去歇息玩耍,回頭拿了一隻小甸子盛了一大把刺嫩芽和一些其他野菜,連早上蘭英送麪粉的碗一起,讓林旭給人家還回去。
她這纔開始收拾做晚飯。
有了蘭英送來的雞蛋和白麪,邱晨就把早上省出來的小半碗黑麪調成糊糊,做了個野菜粥。主食仍舊是蒸芋頭。看看阿福同樣發黃乾瘦的小臉,邱晨用一把面打了個雞蛋,給阿福烙了一張薄薄的雞蛋餅。給阿滿的則是一碗蒸雞蛋。
就這麼簡單的食物,邱晨還遭到了兩個人的反對。阿福是咬着嘴角表示自己不吃雞蛋餅,把雞蛋餅讓給阿滿吃。林旭倒是沒說什麼,邱晨卻也看出他對自己的浪費行爲有點兒意外。
邱晨也沒解釋,一家人默默地,卻無比香甜地吃了晚飯。
晚上邱晨睡了來到這裡最安穩的一個覺。她對回去已經死心了,主要的是阿滿吃飽了,夜裡雖然還會往她衣襟裡伸手,好歹不再哭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