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往二院走,邱晨一邊在心裡琢磨,看來兩進院子還是不夠用。..不客房不夠,客房裡住了人,前院的客廳就不方便用了。二來,如今大興、青山三家人都住在一進後座中,平日裡大人孩子進進出出的看着亂不,三家人晾個衣服曬個被子都得拿到東跨院去,很不便宜。
東跨院後邊,連通着學堂後邊還有一大片地,把那邊蓋起來,分成一個個獨立的院落給僕人們住,再把三進建起來,她和孩子們搬進三進,林旭、楊樹勇兄弟和俊兄弟住二進,一進單獨拿出來做客廳和客房,以後再有客人留宿,就可以住東西廂,正房則完完全全專用於招待客人。另外,後座也可以收拾出一個花廳來,一般的客人,就可以在這裡稍坐、接待。
不過,如今天寒地凍的,顯然不是建房子的合適季節,倒是可以先把僕人們牽到後院的罩房裡去,把一進的後罩替出來,收拾出個花廳和一個賬房來,花廳能見見客人,賬房則可以給楊樹勇、楊樹猛兄弟二人用,在這裡安排工作也便宜。
心裡琢磨着,三人已經進了後院,玉鳳很詫異邱晨引了外客進了後院,卻還是很知機恭謹地挑起棉門簾。
邱晨進門,笑着招呼:“這屋裡暖和!”
玉鳳已經伺候着雲濟琛和廖清脫了斗篷,又打了水來給兩人淨了手,這才匆匆趕了去沏茶。還好,炕洞和爐子上都坐着熱水,沏茶不需要現燒水,纔沒耽誤太久。
一時,上了熱水,還送了一盤糖花生和一盤芝麻薄餅上來,邱晨端着茶杯暖了暖手,笑着問起兩人打前站的情況。
自從安陽府推出各式香皂,並隨着南來北往的客商傳播,香皂在江北已經成了一種新的奢華物品,許多富貴人家以用上安陽雲家的香皂而自豪。江南因爲路程遙遠,實物流過去的並不多,但香皂的名聲卻已經被許多人聽,並且還被傳爲是宮禁中某位貴妃最愛之物,每日使用,終日體有異香。
邱晨聽到這話,差點兒把嘴裡的茶給噴了。這話聽着怎麼那麼像某朝香妃的傳故事吶!
這一次出去,雲濟琛和廖清首先在江北各主要城府簽了經銷商,每月按量供應。之後又去了趟江南,轉了一圈之後,決定被香皂處方再推遲半年,等香皂在江南的影響力再擴大加深之後,再進行香皂配方的拍賣,比現在拍出的價格會更高。
邱晨安心聽着,聽到拍賣延後,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頭,並沒有提出任何意義。她要考慮的應該是再尋找一處場地,建一個制皁分廠,以提高香皂的產量了。另外,還得着手準備,沐浴露和洗髮水的研發、生產。之前只是起步,在劉家嶴還的各種不便宜還不太明顯,大批量的原材料進出、產品出入,就需要更便捷的交通條件。嗯,比如安陽府,既是陸路交通樞紐,又有便利的水路交通--在火車沒有發明前,水路交通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是一種穩定安全便捷的運輸方式。
只是,安陽府如今有呼延尋在,去那裡開作坊,會不會牽連出其他的事情來呢?
了半個時辰的話兒,雲濟琛去淨房的空擋,廖清終於開口詢問:“秦將軍情況如何?可方便見見?”
“傷勢恢復良好,至於見不見,我不敢做主,等會兒,我去問問。”
也就了兩句話,雲濟琛就轉了回來,邱晨笑着起身:“你們且坐坐,我去廚下看看,飯做得怎樣了……對了,今兒的殺豬菜粗鄙,二公子可別嫌棄!”
雲濟琛在林家吃飯不是一回了,雖,每次用的食材確是村野味道,但經了林娘子手整治出來的菜餚,就格外香濃適口,而且,有一件不用擔心,那就是絕對潔淨。不用像別的鄉村人家那般,杯盤碗盞黑黢黢的邋遢不堪,任他裝了什麼山珍海味,先就讓人倒足了胃口了。
邱晨笑着就往外走,廖清站起來道:“外邊冷,還是披上件斗篷的好!”
雲濟琛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了廖清一眼,也跟着附和道:“清的是,這麼大冷的天的登門,若是林娘子受了寒,可就是我們二人的罪過了。”
邱晨笑着應了,玉鳳也把她的灰鼠皮斗篷從裡屋拿了出來,邱晨披上,對雲、廖二人揮揮手,留了玉鳳在屋裡伺候,自己繫着帶子出了屋門。
大廚房在前院,邱晨出了二院,徑直走進大廚房,看着幾份菜色都是熟肉、殺豬菜,都已經做好,等着上菜。邱晨略一尋思,吩咐大興家的添幾個清淡的素菜。
一個糖醋白菜心,用大白菜最中心的嫩菜心,洗淨焯水,切細絲,加發好的海米,糖醋料芝麻油拌勻即可。一個涼拌海蜇皮兒,這個更簡單,把水法好洗淨的海蜇皮兒切絲,加蒜末醋鹽香油調勻即可。一個老醋花生,這個略略需要掌握些火候,沒有洋蔥,就用了一點點大蔥白兒,同樣香脆可口。再弄一個紅油豬耳,一個涼拌豬皮凍兒,又撕了一隻薰兔。最後,用雲、廖二人帶來的金華火腿做了蜜汁火方,一個醃篤鮮,再加上一盆殺豬菜,一大盤蒜泥白肉。葷素搭配下來,也算是看得過去了。
這些菜,大興家的出了醃篤鮮和蜜汁火方兩樣江浙菜沒做過,其他的都跟着邱晨做過,醃篤鮮和蜜汁火方也簡單,邱晨略略交待幾句,大興家的也就明白了。
邱晨從廚房裡出來,徑直去了前院正房。
她剛進門,唐庸就從屋裡迎了出來,一臉急切道:“這都過了午時了,怎地還不擺飯?”
邱晨覷着一臉憊懶的唐庸直笑,這人初見傲嬌的可以,完完全全是一副大家公子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混熟了居然可以這麼不管不顧。只不過,邱晨也知道,別看唐庸跟她笑隨意,但吃飯那個細嚼慢嚥,優雅有致,卻已經刻進了骨子裡,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學得來的。
瞥他一眼,邱晨笑道:“你我可以大口吃肉,不怕怎地,將軍身上有傷,可不能吃大葷大膩之物,葷膩之物生痰生熱……這還是你跟我的!”
唐庸瞅瞅裡屋,笑道:“他喝水喝的發脹,根本吃不了多少東西,不必理會!”
邱晨笑着搖搖頭,並不跟他糾纏這個話題,斂了笑容道:“回春堂三公子廖清和安陽知府二公子云濟琛造訪,你問問將軍見不見……還有,廖清知道將軍在此,是昨日趙先生傳回去的消息。雲濟琛沒問,估計還不知道。”
談及正事,唐庸也收了憊懶之色,點點頭進了屋,片刻,就轉了出來,對邱晨道:“將軍有傷在身,不便見客,讓我過會兒去見見。你擺好飯派人過來叫我一聲即可。”
邱晨點頭應了。唐庸又道:“將軍身份不必言明,你順帶囑咐一句,將軍在此只是尋醫療傷,傷愈即刻迴轉北邊……”
秦錚升靖北侯,可也因傷停了鎮北大將軍一職,由洪展鵬暫代值守北邊,這幾乎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唐庸秦錚傷好即刻轉回北邊,用意無非就是混淆他的身份行蹤……至於其他,是否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她弄不懂,也與她無干,不用她操那些心。
毫不遲疑地點頭應了,邱晨轉身出了前院正屋。正好孩子們放學歸來,邱晨乾脆站在正屋的廊檐下看着孩子們歡快地跑近。
阿滿笑呵呵地第一個跑到邱晨跟前,邱晨俯身將圓滾滾的丫頭抱進懷裡,摸摸棉手套中的手熱乎乎的,圓鼓鼓的蘋果臉雖然被寒風吹得有些發紅,卻也不冷,這才放了心。想起昨晚唐庸的什麼骨骼精奇之類的話,不由也暗暗尋思上了,每回丫頭總是跑的最快,平時她只以爲是大孩子們更穩重些,如今看來,這孩子還不到兩歲就能跑能跳不,心思也遠比同齡人聰慧靈透的……難道,她的女兒將來真要成就一位江湖高人?
念頭一閃而過,就被她甩開一旁。以後怎樣還早着,如今且看着兒女侄兒們身體康泰,無病無災地長大就好。
抱着阿滿親了親,又俯身抱了抱緊跟着跑過來的阿福,邱晨笑着招呼俊四兄弟,打發了廝丫頭回家吃飯,她自己帶着孩子們回了二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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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往裡走,邱晨就將雲濟琛跟廖清來做客的消息告訴了孩子們,俊俊書幾個還罷了,阿福阿滿一聽廖清叔叔來了,立刻歡喜起來。
阿滿甚至興奮地有些急不可耐,嫌孃親走得慢,扯着邱晨的手往前走。
阿福阿滿見了廖清,自然是一副親密情形。邱晨也沒看到廖清什麼時候帶進來的,滿滿兩隻大箱子,都是他去江南帶回來的稀罕玩意兒。除了徽墨湖筆宣紙歙硯之類的房之物,就是一些江南特產的玩具吃食,什麼泥人、陶人,什麼狀元餅、梅子幹之類。廖清打開箱子,孩子們的注意力立刻被箱子裡的稀罕玩意兒給吸引了,一個個雙眼晶亮,滿臉喜色。
還是俊俊書年齡大些,更穩重懂事,臉上也透着喜色,卻還知道剋制。拉拉興奮不已的俊言俊章和阿福阿滿,兄妹們一起給廖清行禮道了謝。
邱晨含笑看着孩子們,“這些禮物,廖叔叔既然送來了,早晚都是你們的。這會兒,咱們要吃飯了,都去洗手。”
俊言俊章扯扯大哥二哥的衣襟,俊書笑着看看四個的,開口道:“姑姑,我和大哥把箱子擡進去吧!”
今兒,雲濟琛和廖清做客佔了客廳,孩子們自然要進裡屋去吃。孩子們要把箱子搬進去……這點兒心思她還看得出來,但也覺得不算失禮,也就順着孩子們的意思笑着應了。
安頓了孩子們,邱晨就吩咐玉鳳通知廚房上菜。
轉臉,邱晨看了廖清一眼,對雲、廖二人道:“前幾日,北邊一位有過幾面之緣的將軍受傷,來我家療傷。那位將軍剛剛傳了話,因有傷在身不便見人,就安排身邊的唐先生過來見見二位。”
雲濟琛微微露出一絲詫色,隨即笑着道:“竟不知有將軍在此療傷,按理應該我等去看望纔對!”
邱晨笑着搖頭道:“那位將軍不過是打聽着咱們家治了療傷藥,又有酒精等物,恰逢其會來了此處,稍稍休養幾日就要轉會北邊,本來不想驚擾地方……”
到這裡,邱晨話語一頓,擡眼看了看雲濟琛和廖清,見二人都露出一副恍然之色,這才接着道:“碰巧二位上門遇上,也沒那麼些禮法規矩了,大家都是偶遇。”
雲濟琛點頭道:“如此……那就勞煩林娘子替我二人引見引見了。”
邱晨含笑頜首,轉身招呼俊:“你去前邊請唐先生過來用飯吧!”
俊應聲而去。片刻,引着唐庸轉了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楊樹勇和楊樹猛。
雲濟琛和廖清自然起身相迎,幾人笑着寒暄了一番。邱晨看着大興家的帶着玉鳳和青江家的上了菜,就跟衆人告退,回了裡屋。留下楊樹勇和楊樹猛在外間相陪。玉鳳跟青江家的、大興家的在一旁伺候着。
楊樹勇和楊樹猛兄弟二人,本來四處跑車就比普通莊戶漢子見多識廣,來了林家後,出入應酬,交接往來,也算見了不少世面,招待客人,雖然談不上言之有物,卻也不至於失了禮,怯了場,加之廖清、雲濟琛和唐庸都互相應承,這一頓飯吃的也算皆大歡喜。
邱晨帶着孩子們在裡屋吃完飯,給孩子們淨手洗臉,重新梳了頭,打發了孩子們去了學堂,外邊的一桌也吃喝到了尾聲。
一時,上了飯吃過,扯了殘羹剩飯,玉鳳重新送了熱茶上來,邱晨打發她們去吃飯,大夥兒又重新坐了,泛泛地聊了一會兒,雲濟琛就跟廖清告辭離開。
下午,邱晨就跟楊樹勇楊樹猛商議,把後院的後罩房裝修一番,讓大興三家搬到後院居住。把前院的後罩收拾出一間花廳和一間賬房來。並把俊俊書俊言俊章四兄弟和楊樹勇兄弟都搬進後院,把一進院子的東西廂都整理成客房。如今,秦錚佔了一進正房的西屋,也不好挪動,先把西廂房做成臨時的待客場所。
楊樹勇兄弟自然沒什麼異議,各屋子裡的東西都是嶄新的,搬家也不過兩廂裡替換一下,倒也不費多少功夫。一下午時間,就把楊樹勇兄弟、俊兄弟東西都搬進了二進院的西廂房。因林旭不在家,他的房間暫時不動。
第二天,忙碌了一天,後院的一溜倒座房就收拾齊整了,無非糊糊牆紙、糊糊窗戶,再把帷幔門簾的裝一下,大興三家也順順利利地搬到了後院。
比起在一進院中居住,搬進後院後,各家晾曬個被褥衣服方便的多了,孩子們放了學也可以四下裡跑跑玩玩,不用怕驚擾了客人。三家倒是無不歡喜的。
之後,大興又帶着青江順子將前院後座收拾一番,整理出一個花廳和一間賬房。還留出一間房子略略收拾了,用來招待廝僕從等人。前院的西廂也略作收拾,掛了兩幅字畫,擺了幾隻瓷瓶之類,也是一個簡單的待客之所了。
忙忙乎乎的,時間飛快地過去,青杏當天退了熱之後,又休養了三日就大好了。邱晨看着氣色確實不錯,也沒有咳嗽之類的後遺症,就準了她回來應值。
秦錚的傷情也恢復的不錯,除了前兩天出現過術後熱之後,一直沒有再出現什麼其他情況,到了整八天上,邱晨跟唐庸又給秦錚換藥,確定縫合處癒合良好,就給他拆了縫合線,重新清潔一番包紮起來。
至此,邱晨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拆線癒合良好,傷口再復發感染的可能性就很低了。當然,還要良好地休養,服藥。
這些日子,孩子們每日早晚跟着秦義鍛鍊,邱晨沒有跟着去看過,但孩子們每每回來並不叫苦,反而都是一臉的歡喜。另外,最顯著地變化是,孩子們的飯量都增加了許多。俊俊書成子都比平日多了一個饅頭,幾個的飯量也明顯增加。另外有個變化就是走到冷地里也不再畏寒,更加生龍活虎起來。倒是被唐庸稱之爲骨骼精奇的阿滿沒有特殊的變化,仍舊活潑好動,歡喜快樂。
轉眼,又是一旬過去,又到了林旭放旬假的日子。這一次,邱晨乾脆讓青江趕車,她自己跟着去了縣城。
呼延尋還會不會接林旭不,她至少要去見一見林旭。有些話,她還要跟林旭一聲。
路上的積雪還未化透,但經過人來車往,積雪已經壓實,也早已不復最初的雪白,黑黢黢的泥土下,往往隱着一片片冰面。馬蹄踏在這樣的路面上常常會打滑,楊樹勇楊樹猛趕車經驗豐富,臨出門將馬匹的四蹄都用粗布包了,這才讓馬車能夠比較順利地行路。
因爲路不好走,邱晨不過卯時中,就從家裡出發了。木製的車廂外加了氈帷子,車廂腳踏中加了炭盆。座位上鋪了狼皮褥子,身上裹了灰鼠斗篷,腳下又踏着熏籠,倒是不覺得怎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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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黴的,肚子疼不算,還犯了痔瘡,坐都不能坐……都不知前後哪裡疼了……
用了一天藥,好歹晚上能偏着坐了,碼了這些……
明天就可以正常碼字了,後天多更……
這次不會食言了……掩面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