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本就不醜,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人雖然長得有些瘦弱,但身材苗條纖細,說話又柔聲細氣,溫溫柔柔,小鳥依人的。
再加上這段時間分家後,日子越過越好,心裡舒坦,將養了這幾天,臉上也有了點肉,臉色紅潤。
這一笑,真是娉婷婉約,別有一番風韻和美貌。
又打扮得齊整,穿的不錯,再不像以前在老王家受苦受難的苦命婦人樣。
安氏這一笑,王有喜竟然看得有些癡了,就呆在那裡看着安氏傻乎乎的。
他的娘子,原來這麼美啊!
“娘,看爹還爲你買什麼了?”
適時的,樂兒就把站在一邊呵呵傻笑的王有喜拽了過,把他推給了安氏。
“啊,啊,我給你買了這個,這個,呵呵——”
王有喜就傻笑着,趕緊順着樂兒的話頭,把懷裡的銀簪子拿了出來,往安氏頭上插。
銀光閃閃的銀簪子,插在安氏的髮髻裡,襯托得安氏靚麗極了。
“娘,你真漂亮!”樂兒趕緊拍着手讚美。
確實,安氏這一插上銀簪子,整個人層次都提高了一個格調,像是個有錢人家的貴婦人似的。
“好看,真好看!”
大花和小花看了,也都拍着手直嚷嚷。
“看浪費這麼些銀子——”
安氏就臉色羞紅羞紅的,雖然嘴裡這麼說着,也是心裡美美的。
“呵呵,呵呵,只要你喜歡,值,值了——”
王有喜又傻兮兮的笑了起來。
……
歡慶過後,安氏他們又忙了起來。
剛搬了家,又有幾牀被子被拿去蓋了鮮蘑菇。被褥就有些不足。
她和大花就忙着縫製新被褥。
又有過年的吃食,也得事先準備好。
什麼豬肉也不能總凍在外面,總得先檢出幾塊來先醃上,做個醃肉什麼的,好過年的時候做熟食吃。
王有喜也沒有閒着,自從知道新蘑菇能賺好多錢後,伺候的更殷勤了,不是把栽培蘑菇的屋子燒得熱乎乎的,就是多澆幾遍水。
忙的更歡實了。
還有那新賺回來的銀子,他也充分發揮着守財奴的本性。
除了在城裡給家人買東西花的幾兩銀子外,剩下的十多兩銀子,他就找了個罐子,把銀子裝了進去。
卻是,這罐子放在哪裡他都不放心。
放在炕上摟在懷裡吧,他怕他一不小心給打碎了。
放在櫃子裡吧,又怕太明顯了,有人來家裡一偷一個準。
最後,乾脆在地上挖了個坑,把罐子埋了進去。只是這地方卻選得巧。不在院子裡,也不在牆壁裡。
而是選在他和安氏的屋子裡,還選在了他的炕頭前面那地面。
就把自己炕前面的幾塊磚頭撬了起來,挖了個坑,把陶土罐子埋了進去。然後在把自己的鞋子放在上面。
每天進屋後,出屋前,必定先上哪裡踩上一踩,覺得地下實沉沉的,沒問題了,他才覺得心裡踏實。
上了坑,也把鞋子放在上面站着,像是他一直站在那裡守着一樣。這才心滿意足的睡去。
新鮮蘑菇很值錢。
自此,王有喜每天都要採上一大筐鮮蘑菇,蓋好棉被,背上縣城去賣。再高高興興的,懷揣着十多兩雪花銀子回家。再取出來,埋在他鞋子下面的罐子裡。
就這樣,王有喜賺的銀子就越來越多,又沒有什麼大的花銷,很是積攢了一筆銀子。
不出一個月,就有將近三百多兩收入,連那個大陶罐子都裝不下了。
於是,王有喜又準備了一個大陶罐子,與那個並排放着,也埋在了腳底下——
看王有喜每天忙活着,呵呵呵的,樂兒看着也高興。
王有喜能賺錢養家,家裡過得富足,這是好事啊,總比他什麼都不幹,天天在家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好吧?
不過,王有喜天天揹着籮筐上縣裡去,還天天這麼笑呵呵的。跟以前的木訥苦澀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就挺惹眼的。
好些村裡人都說王有喜變了,變開朗了!
還有人說王有喜跟以前不一樣了,就猜測說,他是天天到縣裡賣東西,發財了!
這些話,就越傳越光,很快傳到了老王家人耳朵裡。
老王家人就越發鬱悶,心癢癢的有些沉不住氣了。
“老二,老二,你給我站住!”
這天,王有喜剛賣了鮮蘑菇回來,還沒走到家呢。就聽得身後有人叫他。
王有喜才一轉身,就見一個龐大的肥身軀,側着身子,低着腦袋,像是因爲着急,路上滑,沒有收住腳步的樣子,一頭朝他扎懷裡來。
“啊,大哥,你這是咋的啦?”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有喜的大哥王有功。可王有功那個大塊頭,跟個又肥又壯實的大野豬似的。
這要是被他一頭扎懷裡,還不把他給撞個好歹?
就把王有喜嚇的,蹭的一下,利索的跳到了一邊。忙問起。
“哎呦,老二,你咋不扶住我點兒啊?”
結果,因爲王有功用力過猛,腳底下還都是冰雪,哧溜哧溜的滑,一時間沒收住腳,竟被王有喜閃了出去。一頭撲倒在地。
王有功就摔的,撲在路邊上的雪堆裡,灌了一頭一臉的白雪。冰冷的雪花遇到人體的體溫,轉瞬就化去了大部分。
頓時,王有功就感覺臉上脖子裡,全是冰水,拔涼拔涼,又痛又冷的,滋滋的難受的夠嗆。
翻過身子坐在地上,咳嗽了兩聲,吐出兩口雪水來,王有功馬上就滿腹怒氣的,埋怨上王有喜了。
其實,他是有意朝王有喜撞過來的。
瞧瞧王有喜,現在也不穿以前連腿罩不住的破褲子了——以前王有喜家裡窮,有個錢也總是被宋氏和他們大房算計,也從來沒給自己買過什麼新衣服。二房一家不是撿着他們大房穿剩下的,就是撿他爹王老漢穿剩下不要的破衣服穿。
這些衣服,原本已經都穿破了,王有喜讓安氏拿回去再縫縫補補,改一改再穿的。
那幅模樣,自然不會太好了。不是褲腿有點短,就是袖口都磨得稀爛的。或者是,身上的補丁摞着補丁,都分不出哪裡是衣服,哪裡是補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