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外面噪雜和滿心憂慮的人,並沒有人注意到雙喜這傳到了外面,已經細若蚊蠅的聲音。
雙喜此刻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生生的被卡在了那進退兩難的地步,喊人吧?別人聽不見,掰開蘇玉吧?沒人幫着自己,蘇玉的傷口肯定要裂開的。
這可如何是好?饒是一直冷靜自重的雙喜,也急的滿頭大汗了。
此刻雙喜在山洞裡面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大,甚至外面人交談聲音也能聽得個清楚了,雙喜知道,怕是他們已經在離着這山都不遠的地方了。
雙喜心中暗自後悔,只怪自己把那洞口掩飾的太好,以至於付管家他們也尋不到啊。
付管家有些虛弱,但憂心的聲音傳來:“香管事,公子這到底是躲在哪了?”香姨也是蘇府的管事之一,平日裡蘇玉的日常起居,多半是由香姨管理的。
香姨的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剛剛尋人喊的,帶着一絲哭腔的說道:“公子不會有什麼事情吧?夫人走的時候,託付我好好照顧公子……公子這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情,我這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夫人啊?”
付管家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瘋狂的神色:“公子一定不會有事情的!”他對夫人也是忠心耿耿的,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未必見得對這位公子有多上心,可是時間久了,付管家就發現了,這蘇玉實在是一個殺伐果斷人,怕是沒多久,就會大放異彩。
到了現在,已經是心甘情願的給蘇玉當下屬了,現在若是蘇玉死了,他不止是愧對夫人,愧對自己的主子蘇玉,更是……會賠上他這一條命啊!
以那胭脂的性子,公子死了,她還哪裡會容得這蘇府之中的一些下人啊?怕是會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吧?
公子在的時候,那胭脂多少顧忌着一些老爺,不敢明目張膽的,畢竟公子怎麼說也是老爺的笛子,老爺再氣,再怒其不爭也是要護着的。
可這一次胭脂那賤人,既然敢派人來刺殺公子,就應該有十足的把握,能騙過老爺去,公子一死。怕是老爺對他們這些人的死活。也不會多麼上心的吧。
到時候自己和這些蘇府的忠奴。怕都會難逃一死,他死了不要緊,可是他也有家,那一家老小的。可如何是好啊。
不,他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公子一定會沒有事情的!付管家眼睛赤紅,心中滿是執念。
至於香姨,眼也是紅了起來,淚珠不停的往下低落。
接着兩個人腳步聲,似乎越來越遠,雙喜一下子着急了,離得這麼近。要是再不把人喊進來,那可就是錯失良機了。
雙喜眼睛一眯,看到了放在chuang邊上的蘇玉的那邊摺扇,上面尖銳的刺頭,發着幽幽的冷光。
雙喜拿起了這扇子。看着那睡在洞府一角的野豬同志,心中暗道一聲,對不起了!然後就快且準的把扇子扔了出去。
蘇玉這扇子可是玄鐵精鋼打造,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功夫和銀錢,銳利的很,要不然當初那大漢,也不會被這扇子輕輕一劃,就斃命了。
饒是這野豬皮厚,也給這扇子扎到了,那扇子刺到了野豬的腰上的肥膘上面,本在睡夢中的野豬,根本沒有想到,那兩個人類會對自己下手。
因爲以前這裡來的那獵戶,也沒有對它怎麼樣,它對人類就放下了戒心,這纔是它在雙喜和蘇玉進來纔沒有攻擊的原因。
它被冷不丁的這麼一攻擊,有些受驚了,撒開四隻豬蹄子,就往外跑去。
此刻付管家和香姨都注意到了身後的異動,連忙回過頭來,誰也說不準,還有沒有殺手沒有被處理乾淨啊。
他們不得不防。
當看到從草叢裡面衝出來的是一隻野豬的時候,香姨長鬆一口氣,有些失笑:“竟然是一隻野豬,咱們快些去尋公子吧。”
說着轉身就要走。
付管家這時候卻攔住了香姨:“等等!”
說着那野豬來的地方看了看,只見星星點點的豬血,撒出了一條軌跡,剛剛也沒有聽到野豬和別的東西的搏鬥聲,野豬怎麼會受傷?
要知道這動物的自愈力可是很強大的,受了傷,怕是沒多久就會自動凝結止血,可看着這野豬留下的血,分明就是剛剛受傷的跡象。
付管家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接着他竟然在那野豬出來的草叢中,找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香姨拎着燈籠過來,一照,心中一驚,嘴裡喃喃的說道:“這是公子的扇子!”
付管家當然認識,這是自家公子的扇子,可是自家公子的扇子怎麼會在這裡?
雙喜聽到付管家的聲音了,知道這野豬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連忙大喊着:“付管家!”
因爲付管家此刻正蹲着身子,雙喜那細弱的聲音,竟然被付管家聽見了。
雖然聽的不大真切,但府管家也知道,這八成就是沈家娘子的聲音,沈家娘子在這,自家公子八成也是在的。
就是自己公子不在,他們見了沈家娘子,也不能不救的,要知道沈家娘子可是自家公子心尖尖上的人,要是公子知道了自己沒有救了沈家娘子,公子若是還活着,怕是會扒了自己一層皮啊。
付管家連忙高呼一聲:“來人!”
說着他率先和香姨一起往洞府裡走去。
雙喜聽到了腳步聲,心中長鬆一口氣,不過片刻她就暗罵自己一聲,真是糊塗啊!
真真是糊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還見得了人?她斟酌了一下,連忙高呼道:“付管家,你……你別進來,讓香姨先進來。”
自己這一絲不着的樣子,若是給付管家瞧去了,先不說自己得羞愧死,怕是蘇玉這個腹黑男,也會給付管家點小鞋穿。
付管家這時候倒是聽清楚了雙喜的話,不過他心中有一絲疑惑,難道是劫匪想劫持人質?所以纔會想着讓香管事先過去?
畢竟香管事的地位比自己高很多,也要好拿捏。
他腳步只是一頓,並沒有停下來。
就在雙喜心焦如焚的時候,蘇玉竟然慢慢的醒轉了過來,漆黑的眸子,泛着危險的光芒,一字一頓的說道:“付凡,你若是敢過來……定是會後悔的。”說完,竟然又一次的昏厥了過去。
付管家聽到了自家公子的話,心中一喜,自家公子在這兒,真真是天大的喜事!可是他卻是沒有膽子過去了,自家公子都這麼說了,那他要是不遵命,怕是真的是自己找死啊。
香姨這時候對着付管家點點頭,快步往前走了去,她比誰都要擔心自家公子的安危,說句不敬的話,自夫人去了之後,她照顧公子長大,也沒有子嗣,是把這公子當成兒子一般的啊。
在後面的付管家站定,看着香姨走了進去,沒多大一會兒,就傳來了一聲驚呼聲:“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付管家聽了香姨的聲音,就要什麼也不管的進去看一個真切。
誰知道香姨的聲音傳了過來:“付管家,你莫要進來。”
裡面窸窸窣窣的好一會,香姨擔憂無力的聲音才傳進來:“進來吧。”
在香姨的幫助下,雙喜終於在不傷到蘇玉的情況下,脫身出來,也多虧了剛剛蘇玉醒過來一下,手勁放鬆了不少,所以雙喜才能輕易的脫身出來。
付管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在哪昏暗的燭光裡面,自家公子正面色蒼白的躺在那,胸前是一塊白色的布帶,從上面暈染出的血跡可以看出來,自己公子這傷受的可不輕。
而公子的旁邊,則是一身血跡的沈家娘子,此刻她正一臉憂心的看着自己公子。
付管家當下快走了幾步,給蘇玉檢查了一下,他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半個江湖人,對這樣的傷倒是有些瞭解,雖然不如醫者,可也有獨到之處。
當下,他對着從外面跟進來人說道:“小心的把公子扶出去,莫要扯到了公子的傷口,要不然!我要你們的腦袋!”付管家前邊的話,很是溫聲,到了後面,可就是擲地有聲了,帶着一絲狠戾。
讓人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雙喜此刻也有些脫力,香姨扶着雙喜,也一起出了石洞。
這裡離着青石鎮遠的很,蘇玉已經經不起舟車勞頓了,只好先在離着這裡進的青山縣中,找一處安頓下來。
客棧人多眼雜,保不齊又會有不死心的刺客,自然也是不能去的了,付管家到也是當機立斷,帶着蘇玉竟然來到了縣府衙門!
給柳意傳去了信兒,柳意可是出了名的聖父,何況這會兒正和蘇玉合作做生意,且指望着做生意來的錢,造福百姓,現在蘇玉有難,柳意哪有置之不管之理?
當下也不管是不是深夜,就和十五兩個人,迎了出來。
饒是柳意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看到往日那雍容華貴的男子此刻這般的狼狽,也是大吃一驚。
“十五,快去把縣城最好的醫者傳來。”柳意悅耳的聲音滿是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