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眠嗤笑,倒也沒拆穿她:“暫時不走,至少留半年吧。”
畢竟他答應了要把童瑤帶出來的,而且這事還沒完,他現在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引來猜疑。
半年啊。
秦清悅哦了一聲,趁着停車間隙看了他一眼:“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做什麼……”沈風眠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誠懇地道:“我準備在我露臺上,種點菜。”
話題跳躍得太快,秦清悅呆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嗔了他一眼:“別鬧,我認真問你吶。”
“我也是認真回的啊。”沈風眠想了想,笑了笑:“當然,得等我休息幾天才行,我現在真是,呵……欠,真是隻想好好睡一覺。”
想想沈風眠這些天的忙碌,秦清悅也挺理解的,他到底是個人,不是塊鋼,熬夜造成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一起回家後,秦清悅也沒急着走,給他把衣服扔洗衣機,順便叫了鐘點工過來給打掃一下。
沈風眠洗了個澡便直接睡了,門都沒關。
等屋裡重新變得乾乾淨淨,秦清悅纔打開門看了一眼。
被子裡的沈風眠睡得正香,她忍不住走到牀前,半晌才輕聲一笑:“傻子。”
也不知道說的是誰。
等沈風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秦清悅正在看書,聽到屋裡動靜,走過來敲了敲門:“醒了嗎?”
“嗯。”沈風眠拉開門,瞅了她一眼:“怎麼了?”
他洗漱後,順便把鬍子也颳了。
頭髮隨便胡拉了一下,相比以前略長了些,反而有種隨意的灑脫感。
秦清悅怔了怔,扭過頭去咳了一聲:“沒什麼,餓麼,我煮了點粥。”
“餓。”沈風眠跟着她朝前走,一本正經:“說實話,要不是餓了,我還能睡。”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嘛,還睡。”秦清悅擺擺手,指了指餐桌:“坐這等吧,別跟過來了,我怕你餓過了頭手腳發軟端不起鍋。”
“這你就小瞧我了,我連你都舉得起。”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沈風眠還是老老實實在桌邊坐了下來:乖巧.JPG。
秦清悅斜睨了他一眼,哼笑一聲,把備好的塊狀皮蛋和青菜倒進粥裡,拌一拌,便端了出去。
找了塊墊子墊好,她盛了一碗遞過去:“吃吧。”
粥顯然熬了很久了,煮到軟爛粘稠,勺子舀起來有流動感,卻又欲滴不滴,襯着蔬菜的翠嫩以及皮蛋的清香,當真是無比誘人。
沈風眠埋頭苦吃,秦清悅重新拿起書翻看。
“別吃太多,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別一下撐過頭了,晚上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沈風眠非常感動:“你是不是看上我……的魚了?”
聽他說前半句的時候,秦清悅還有點小緊張。
聽到後面,她簡直想用書砸死他。
“你還記得你有魚啊?”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冷哼:“早都淹死了!”
沈風眠只是笑。
氣氛很溫馨,他連着喝了兩碗,最後在秦清悅的堅持下,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碗。
秦清悅簡直哭笑不得:“說了別多吃嘛,晚上給你做大餐!好歹你讓你腸胃習慣一下先。”
沈風眠想了想,很勉爲其難地接受了現實:“……行吧。”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秦清悅纔將目光從書上移開,趴在桌上看他:“喂。”
“嗯?”
“我哥說……最近江雲這些破事,基本全是你搞出來的。”秦清悅仔細地盯着他的反應:“你認真回答我,是不是?”
沈風眠吃完最後一口,優雅地放下勺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覺得呢?”
“唔,這個很難說。”秦清悅顯然想過很多遍了,此時不假思索地道:“要說是你整的呢,我還是比較信的,畢竟你很狡猾……”
“容我打斷你一下,我不是狡猾,我只是聰明。”
秦清悅很利索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兒:“……我哥是從時間上推斷出來的,不過我跟你的時間比較長,我琢磨了一下,你別笑!”
她很正經地掰算着時間,以及各種事情發生的間隔:“你看啊,以前都沒人惹榮盛堂,後面宋掌櫃進局子了,都說他是主使嘛,但是跟他有過節的好像只有你……”
見沈風眠擡起手,她點頭:“好,你說。”
“首先,不是我惹榮盛堂,是榮盛堂來惹我,這點沒異議吧?”
這……好像沒毛病。
“然後呢,主使真不是宋掌櫃,你太看得起他了。”沈風眠想了想,很爲難地:“勉強給個跑腿兒的角色吧,其實這明顯就是枚棄子,只要事情翻出水面立馬會被扔出來的,只是他自以爲隱蔽罷了。”
這話有點殘忍,不過秦清悅聯想了一下江雲如今各種瘋傳的小道消息,好像還真是這樣。
完全沒有人出來頂缸,所有鍋都甩在宋掌櫃頭上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爲宋掌櫃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我哥其實挺樂意配合你的,他說他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是,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江雲的排外性無比了解。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直接把所有人都撅翻了,甚至都沒留下一點痕跡,這太不可思議了。
沈風眠把碗一推:“水煮魚。”
“可以,晚上給你做。”秦清悅應得很爽快,目光急切:“你快說。”
“不急,我還沒說完呢。”沈風眠笑眯眯:“紅燒豬蹄,燒辣椒皮蛋,鹹蛋黃茄子煲……”
一長串兒的菜名報下來,連氣都不帶喘的,也不知道他醞釀了多久。
秦清悅越聽臉越黑,最後把碗拉回來:“今晚吃水煮蛋!”
沈風眠頓了頓,決定見好就收:“就這些吧。”
言辭居然還很可惜的樣子!?生氣地走了!
不過等他繼續說下去,秦清悅又挪不動腳了。
她本就是事外人,沈風眠也沒打算瞞她,只省略了一些關於隱秘的事情,大體情況給她分析了一遍。
其中曲折起伏,聽得秦清悅驚詫不已。
“媽耶,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這小地方,居然還臥虎藏龍吶!”她想了想,不過也很快聯想到了一些東西:“其實我也隱約有感覺到……當時我出去讀大學,我媽剛開始是反對的,但後來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又同意了……”
當初的諸多疑點,如今細細想來,都是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