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胡宜團的警告,吳道挺堅持道:“胡.書記,我說的就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問其他的人員,這次的事情純粹就是一個誤會,如果覺得我們這樣做不對,我們可以向陳標同志道歉。
吳道挺一方面不承認相關的事實,另一方面盡力表現出一個好的態度來,但他越是這樣,越讓胡宜團感到他非常狡猾,態度不老實,所以胡宜團就直接問道:“那你告訴我,是誰提出要搶奪陳標的相機的?即使你們不認識陳標,以爲他們是外面的人員,那你們爲什麼不依照程序進行處理?有人懷疑你們公款吃喝,即使他們是一般的羣衆,有沒有權利來監督你們?”
吳道挺聽到這個有些沉默了,過了一會擡起頭來說道:“如果從這方面來說,我們所做的確實有些不妥,當時處置問題不當,不過沒有人提出要搶奪相機的事,就是大家看到他們錄像,大家不由地就去阻止,沒有人專門提出這個問題。”
胡宜團不動聲色地道:“從金生當時到底在不在現場?他是在陳標去之前走的還是去了之後走的?”
吳道挺知道這一點是把從金生撇開的關鍵,如果說他在現場,並且指使他們搶奪陳標的相機,那就不好了,所以堅持說道:“從市長當時離開了,在陳標等人沒有到之前就離開了,因爲他女兒從國外回來,所以提前走了,去接他的女兒,他當時沒有在現場。”
吳道挺堅持從金生不在現場,與陳標所說的明顯相悖,看來他們事先已經做好了攻守同盟,想通過混水摸魚的方式過關。
看到吳道挺的這種態度,胡宜團決定不再調查他,等吳道挺走了之後,胡宜團就對其他幾名副書記說道:“你們覺得怎麼樣?吳道挺的話有多大可信度?”
張大偉說道:“吳道挺的話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他們事先知道陳標是我們紀委的人,不可能搶奪他們的相機,一定是陳標等人在督查時行事魯莽,導致事情的發生,我建議還是不要就這件事再進行調查了,免得讓大家感到小題大作,影響到穩定。”
聽了張大偉的話,胡宜團立刻說道:“這件事雖小,但是卻是違反市委提出的廉潔城市建設規定,如果我們終止調查,以後這項工作還怎麼開展?別人會說我們只抓蒼蠅,不查老虎,遇到困難就躲開,以後我們再督查那些基層的幹部,基層的幹部能服嗎?那個第一次被查公車私用的高明知道後難道沒有意見嗎?陳標等人不可能跟我們說謊,吳道挺的話不可信,我們要繼續調查其他參與人員,把這件事弄清楚。”
張大偉一聽胡宜團的話之後就不再說了,表示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看到他不再反對,胡宜團就問其他的副書記有什麼看法。
有人就說道:“酒店門口沒有監控嗎?可以調一下監控看一看。”
胡宜團就說道:“事先讓人去調了,說正好那段時間監控壞了,沒有拍到,說來也是巧。”
酒店的監控早就讓吳道挺派人給破壞了,哪還到這個時候再調出來?這也怪胡宜團當時決心不夠,如果當時即進行調查,吳道挺等人就不會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導致調查受阻。
吳道挺既然不願意說出實情,對抗調查,那麼就把其他人叫過來再問一問,但是結果也是不理想,這裡面除了吳道挺之外,最關鍵的人物就是董青華,胡宜團本想在他這裡能打開突破口,但是他堅持這頓飯是自己請客,與他人無關,沒有公款吃喝,胡宜團就問他自己請客,一頓飯就花一萬多?董青華就堅持稱沒有花那麼多,頂多幾千塊錢,由於董青華當天吃了多少錢也沒有證據了,這一萬多的情況是陳標彙報給他的,現在董青華不承認,也不好再繼續調查下去了。
面對這種情況胡宜團氣得要命,本來這件事他也不想搞得太大,只要他們承認以後,他到時候向王簡再說一說,或者只給他們一個處分就是了,現在這夥人卻是一推三不知,不承認這些事情,這種表現不僅僅是因爲擔心受處分才這樣做的,他們都是站在同一立場,有主心骨,他們這樣做分明是在故意抵.制王簡的廉潔城市建設,這纔是問題的核心,如果他們沒有這種想法,他們不可能如此一致,一致否認發生的事實,而這件事的發生也是因爲他們對廉潔城市建設有反感,對陳標等人有反感,才導致他們過激的反應,如果看不到這一點,那就是沒有抓到問題的實質,因此這件事雖小反映出來的問題卻是很大。
胡宜團又派人把去處理事情的幾個民警叫了過來,由於他們也受到了吳道挺的安排,他們不知道事情會變得怎麼樣,所以問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是表示當時只是負責出警,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不清楚,吳道挺當時對陳標所說的話他們也表示記不得了。
胡宜團無奈,這幾個民警也只是後來到了場,前面發生了什麼他們也不知道,所以他們也無法證明事情的情況。
調查了一圈,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當時只是一個誤會,沒有什麼故意要對付陳標的意思,最後把從金生請來的時候,從金生一來到紀委就問胡宜團爲什麼還要來找他,他已經說明了,他當時不在現場,他當時去接他女兒去了。
胡宜團就問他道:“你接你女兒是怎麼去接的?是不是用的公車?”
從金生的表情就是一愣,說道:“胡.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公車私用了?你拿出證據來!”
面對從金生的氣焰,胡宜團感到自己有些輕敵了,沒有證據的話最好不要說,捉姦要捉雙,抓賊要捉贓,現在再說他公車私用還有什麼意思?
胡宜團看着表情有些憤怒的從金生說道:“從市長,你不要一觸即跳嘛,我只是問你,又沒有認定你公車私用,你緊張什麼?你雖然當時沒有在現場,但是陳標等人都指認你當時在現場,你怎麼解釋?他們不可能在你不在現場的時候說你在現場吧?”
從金生看到胡宜團保持的十分冷靜,對手越是冷靜,自己就不能過於失態,所以就緩和了一下表情說道:“那我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是聽到什麼舉報說我參加公款吃喝了,所以就說我在現場,我在現場吃飯了不錯,但是我沒有見到他們,他們是想故意針對我,胡.書記,你得教育好你的手下,不能亂誣陷他人!”
看到從金生倒打一耙,胡宜團倒是感覺自己作爲紀委書記,權勢也並不是那麼大,從金生不過是一市長助理,要說從政的資歷比他還深,更重要的是他的家族在本地很大,一般人不願意得罪他,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搞毛了他們,他們反撲起來,必然會生出一些不好的事端,這是必須考慮的事情。
想了一想,胡宜團說道:“從市長,他們與你又沒有什麼冤仇,爲什麼要誣陷你?你這樣說太武斷了吧!”
從金生毫不畏懼地道:“如果說我武斷了,那麼胡.書記你的話也有些武斷,紀委調查事情一定要實事求是才行,不能捕風捉影,這不是正確的做法。”
從金生的態度讓胡宜團一下子下不來臺,看來他原來真是有些心慈手軟了,對付從金生這樣的人千萬不能有什麼顧忌,王簡說的是對的,必須通過強力的手腕才能推動一些事情,沒有這樣堅決的態度,是個人物都敢向你狂吠幾聲。
“我們會用事實說話的!“胡宜團冷冷地說道,然後把頭轉向別處,意思是送客。
看到胡宜團不再理他,從金生也一甩手轉身走了出去,在他的眼裡,胡宜團不過是從四蒙市調過來的幹部,沒有什麼根基,如果與他友好的話,他還會尊敬他幾分,現在居然一心想調查自己,那對不起,不吃他那一套。
看着從金生走了以後,胡宜團感覺不能再用常規方法來調查了,一起參加吃飯的七八個人,有的是正職有的是副職,都是權力不小的人,這是阻力最大之處,如果是一般的幹部,直接將他們免了就是了,哪有這麼多的廢話,但是這些人最低也是正處級的幹部,如果一次性免去那震動就會非常地大,而且如果僅僅是因爲公款吃喝這一條就免職了,那也會讓人認爲過了。
所以這是一個非常顧忌的地方,從金生是市長助理權位最高,他起着一個指揮的作用,其他人肯定是聽他的,他們形成了一面牆,一面抗衡王簡廉潔城市建設的鐵牆,如果不把他們整治好了,那以後這廉潔城市就是形同虛設了,沒有人再相信這件事能辦下去,所以他必須和王簡商議一下,拿出一個更大的決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