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嬴高只得是讓一頭霧水的蒙毅和馮去疾先行離開了自己的大殿,而他自己卻在大殿之中盯着牆上的地圖,目光久久都不能從地圖的上面,移開,但是就算如此,想要從區區一個地圖上面發現一點有關徐福的蛛絲馬跡對於嬴高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唉,徐福這廝要是當真將戰船行駛到了孔雀帝國,或是在行駛的過程中被孔雀帝國之人,那可就不妙了啊!”
顯然,嬴高擔憂的是徐福在海上航行的不確定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特別是徐福第二次出發的時候帶了許多的大秦奇珍。這就非常能說明一些不同尋常的問題了。
並且嬴高產生並且加重了這樣的擔心,那還是着他自己的根據的,並不是憑空的在擔憂。
東瀛的土地上這個時候還是一些個未開化的人,他們自然不想要大秦的那些奇珍,而能夠辨識並且讓這些奇珍實現自己真正的價值的,肯定不是所謂仙山上面的仙人,而是跟大秦之人有着同樣見識的人們。
這樣的人,嬴高除了孔雀王朝之外,還真的就想不出來其他的可能性。
又經過了一番的深思熟慮之後,嬴高微微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休養生息的政策可能還真的就堅持不了兩三年那麼長時間了。
現在雖然纔剛剛過去了一年,但是他不能在這樣等候了,他要開始自己的計劃了,開始爲自己心裡面的藍圖添磚加瓦了,而不是等待着萬一有一天大秦的土地上面天降神兵,將他苦苦經營起來的一切打擊的支離破碎。
但當然,他不會在自己的朝臣和百姓面前散佈一些個能夠引起他們恐慌的消息,而只能在自己的心裡面慢慢的開展。
說幹就幹,就在嬴高這個想法產生的第二天,蕭何,韓信和朱家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回嬴高沒有打聽,而是直接就說出了他的一個決定,那就是三天之後前往九江郡出巡,其目的不是別的,正是看一看王離和陳嬰建造出來的戰船究竟怎麼樣。
“君上要去九江郡出巡?此事……還需慎重啊,九江不比洛陽與關內,路途遙遠,一旦其中生出了什麼變故……”
一聽說嬴高忽然間相去那麼遠的地方,就爲了看一看最新建造出來的戰船,蕭何的心裡面可就有點驚,這一年的時間,他們幾乎有大半年都是在忙碌着,這些時日大秦的各個郡縣這纔剛剛步入了一些正軌,嬴高和他都纔剛剛能喘口氣。
要是嬴高在這個時候去九江郡的驗看戰船的話,傳出去一下子就會成爲大秦地界上的大新聞,雖然之前幾次刺殺的幕後主使張良已經伏法,但是畢竟項羽還在的匈奴地界上單于當的穩穩當當,嬴高在大秦的地界上行走,還不能說是萬無一失的。
再有一點,那就是根據蕭何的經驗,一旦嬴高離開咸陽城,這朝堂上面的大事小情幾乎就都得交給他,這代理皇帝處理朝政的角色有多難,蕭何之前已經領教過了,想要再讓他來說一回,他心裡面還真就有點牴觸情緒。
“朕乃是大秦的皇帝,朕在我大秦的土地上行走,又有何不可?原本朕也不想去驗看那新的戰船,王離與陳嬰二位郡守,必然不會矇騙於朕,但對於我大秦水軍的發展,朕倒是不能袖手旁觀,咸陽城無水,關內之人也大多不習水性,故我大秦想要發展水軍,必然要在南方,而南海郡如今尚且不具備條件,只有九江與會稽這數個郡縣能當此大任!”
嬴高這麼一解釋,蕭何當時就明白了嬴高是啥意思了,之前的大秦,在水軍這方面上基本就是空白,而現在,戰船有了,但是正經的水軍卻還沒有眉目,之前戰國之時,各個諸侯國之間戰爭,並沒有依仗水軍者,因各國地緣的限制,大都是以步兵爲主,輔以騎兵,所以水軍在這個時代,基本就等同於無。
嬴高要去那邊,開創一個全新的兵種。
作爲大秦的左相,總攬內政的最大官吏,蕭何知道嬴高在登基的這幾年的時間內幾乎將七八成的精力都放在了內政的發展上面,而對於軍事,雖然經歷了剿滅反秦的戰爭,又經歷的匈奴單于冒頓入侵長城的戰爭,但是嬴高卻到現在都沒有大範圍的徵兵過,相反現有的軍士在這幾場戰鬥中通過斬殺敵軍的首級而獲得軍功爵位的卻不在少數。
眼看着大秦在跟其他勢力的戰鬥中屢屢能夠取得不錯的戰績,不少大秦的百姓都希望能夠通過讓自己的孩子參軍的方式獲得戰功,從而讓自己的家族成爲真正的貴族,他們的要求其實並不高,只要是能有不更的爵位,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情形了。
沒有人知道嬴高爲啥不徵兵,但是蕭何單單看關內的情況就知道,嬴高一旦徵兵,大秦的百姓定然是雲集而響應的局面。
而這一次嬴高想要前往九江郡,說是驗看王離和陳嬰督造出來的戰船,實際上無非就是想要通過建立水軍這件事向大秦的各個階層表明,大秦的內政發展的差不多了,想要開始發展軍事力量了。
蕭何忘不了嬴高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攘外必先安內!”所以這一次,他知道自己的勸阻肯定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那不知君上此番率領多少官吏,多少軍士前往?”
要是真的按照之前始皇帝出巡的陣仗,那無疑是相當的龐大的,光軍士就得有的數萬之衆,跟隨的官吏更是不計其數。
“此番朕所攜帶者,韓信與彭越,司馬欣三位將軍,加之朱家,率領禁衛一千之數即可,這咸陽宮中的朝政,還是要由左相代勞啊!”
韓信和朱家一聽到嬴高想要去幹的事兒,就知道嬴高一定會帶自己前去的,結果果不其然,嬴高直接點了他們兩個的名,而彭越和司馬欣則都是對韓信十分用戶的將領,加上保護嬴高安全的朱家和其麾下的大秦禁衛,顯然這個陣容還就是爲了發展他們的水軍而去的。
但是嬴高這話一說出來的,所有人都有了不小的疑惑,那就是僅僅攜帶一千禁衛,怕不是實在有點託大了。
“君上,除了這一千禁衛之外,理應再攜帶一萬的咸陽城外大營中的軍士,如此方纔可以保得君上萬無一失啊。”
“咸陽城外的軍士,不可輕動,朕這一千禁衛,還抵不上一萬尋常軍士嗎?”
嬴高這麼一說,底下的人倒是不敢再出言了,咸陽宮的禁衛,的確是整個大秦戰鬥力最強的存在了,爲了保證咸陽宮的安危,朱家一旦發現有武力高強的軍士,就會不顧一切的抽調到禁衛的隊伍裡面來。
在朱家治下的大秦禁衛,經過了這兩年的發展和進步,要是論起單兵作戰能力已經比之前始皇帝身邊的秘法隊差不了多少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嬴高說出這話的時候,朱家倒是十分的淡定,他是這些人裡面唯一一個認爲一千禁衛就足以保證嬴高的安危的人了。
早在嬴高沒登基的時候帶着人遭遇了好幾次的埋伏在自己的保護之下那也是完好無損,更不用說在現如今的大秦了。
就這樣,出巡的事兒就小範圍的定了下來,跟嬴高同去的人自是回家準備去了,而嬴高也開始了爲這一次遠行做準備。
這次的九江之行,對於嬴高來說既是在意料之外,又是在情理之中。
戰船建造完成,嬴高是必須得親自過目一下才能放心的,因爲戰船對於他們來說,那實在是太重要了,嬴高想要讓大秦的戰旗插遍這個星球的話,一支無往而不利的戰艦隊伍是必不可少的。
而意料之外的,不過是嬴高本來還想在歇息一段時間,畢竟現在的大秦內政就像是一個運行完好的發動機,經過嬴高一頓猛如虎的操作已經是經過了陣痛磨合期,暫時不用他再絞盡腦汁的用什麼政策和律法去刺激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坐擁着馮清和田言這兩個各有千秋的夫人的嬴高當然要好好享受一番齊人之福。
但是現在,徐福的消息讓嬴高只能暫時先把享福的日子往後推一推,一旦徐福在幾年前就開着大秦的戰船帶着大秦的奇珍異寶和童男童女去向另外一個王朝俯首稱臣了,那在那個王朝掌權人的眼中,大秦的形象可就沒有那麼硬朗了,人家不欺負欺負你都不正常。
爲了大秦的將來,也爲了大秦可能遭受到的來自遠方的威脅,嬴高還是決心勤快一點,至於到底是什麼在推動着嬴高,他寧願把這歸結於一種叫做民族自豪感的東西。
“君上要去九江郡?”
當晚,嬴高把馮清和田言二人召到了一起享用餐食,之後期期艾艾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二人。
果然,對於嬴高將要去九江郡的消息,馮清和田言都是十分的詫異,田言更是當時就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馮清倒是還算淡然,但是眉宇之間也難掩驚異之色。
經過了這一年多在咸陽宮裡面的生活,田言終於讓嬴高看到了她真實的性情。她其實是一個十分活潑的姑娘,不過就是因爲她那個已然死了的所爲師兄灌輸了太多的仇恨的思想,這才變得沉默寡言,這一年多經過嬴高和馮清的感染,已經完全恢復了她自己本來應該成爲的樣子,對於這個妹妹,馮清那都是讚不絕口的。
嬴高一看她們倆這副表情,心裡也是有苦難言,心說我還想着利用這段時間的跟你倆好好商量商量,啥時候咱們仨人來個大被同眠的,要不然自己一整就要兩頭跑,冷落了哪一個都有點不是心思,這一去……這個事兒又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實現了。
“不錯,王離與陳嬰二人在九江郡督造的戰船已經成功,我大秦水軍之前一絲基礎都無,故朕需得到九江去看看這戰船到底是何模樣,一旦有朕不滿意之處,此時整改倒是不晚。若是不去,一旦戰船建造的多了再發現問題,便已然晚了。”
“如今大秦周邊除了一個匈奴,早已沒了威脅,聽聞南海郡之難或是琅琊以東有些許島嶼,但那些島嶼對於大秦來說,無異於是九牛一毛,君上耗費錢財建造那些戰船,怕是最終會得不償失啊。”
田言聽了嬴高的話之後,幾乎並沒有用什麼思索,就說出了她自己的觀點,這話一出,倒是讓嬴高眼前一亮。
這話要是從一個天天的大秦的朝堂裡面研究大秦的人嘴裡說出來,嬴高並不會怎麼驚訝,但是從田言的嘴裡面說出來,嬴高倒是十分的佩服。
大秦的朝政嬴高雖然回到咸陽宮裡面偶爾也會在她們的面前提起,但卻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兒,如今田言能分析出來這些,除了她自己在咸陽宮裡面天天研究這些,沒有其他的緣由。
“你口中所言,朕自然是知曉的,這其中具體的原因,朕暫時還不能告知與你,但不出數年,你自然就會知曉。”
“君上若是當真想要我等得知此事的緣由,又何用數年之後,君上要是這一次就將我和姐姐帶去九江郡,這其中的緣由自然是一看就知。”
田言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的確是嬴高萬萬沒有想到的,按照之前大秦以及戰國時候各個諸侯國的傳統,宮裡面的夫人,那可是連出宮都要遵守許多東西的。
但是大吃了一驚之後,嬴高的腦袋裡面忽然之間靈光一閃,心說你還別說,這麼一提還真就提醒了我了嗎,這一趟要是真的把她們倆給帶着了的話,那我之前心心念唸的事兒,豈不是更加容易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