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聲載道與揭竿而起,這其中還差了諸多條件,並非是數日就可以達到,你若不能將基礎打牢,不久之後的天下,又怎能有你一席之地?”那中年人用和自己的面容極爲不相符的苦口婆心之言勸着身前的青年。
“叔父可是聽到了咸陽的消息?”青年不太愛看兵書,但是感覺不可謂不敏銳,僅僅通過他叔父的這番言語,就看出了點東西。
中年人無奈的看了青年一眼,但還是嘆了口氣開口道:“會稽郡郡守殷通今日有言,咸陽城中傳來消息,始皇帝的身體,不知爲何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活不過兩載的時日了……”
“東郡傳言的始皇帝死而地分竟是真有此事?”那青年聽了這話,一把把兵書甩到了一邊,三步並作兩步到了他叔父的眼前,眼裡都快要飛出興奮兩個字了。
“那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的伎倆罷了,其意在蠱惑天下黔首與六國貴族之心,始皇帝的身體……與此事當無關聯。”
那中年人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睿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這個侄子,眼裡滿是希望。又繼續喃喃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莫要急切啊!你年歲尚輕,日後前途不可限量。積蓄力量方是王道啊。”
……
會稽郡裡的事兒,嬴高是不知道的,他每天忙活着的,是想要從閻樂的嘴裡拽出來一點東西,但是好幾天轉瞬即逝,閻樂這傢伙卻還是一口咬定那一系列的事兒就是他自己的主意,除了攀咬出來幾個在咸陽宮裡都數不上數的官員之外,絲毫都沒有什麼進展。
嬴高倒是想再等上一些日子,但是始皇帝卻容不得了,終於在問了幾次之後,始皇帝決定親自審問閻樂一番。
整個在酒肆的這件事上,趙高的表現都是出奇的冷靜,並且第一時間就和之前曾經和他形影不離的女婿閻樂劃清了界限。甚至向始皇帝保證,就算是因爲閻樂而關聯到了他的女兒,他也在所不惜。
嬴高的心裡當然是在罵着趙高是僞君子,真太監,但是在始皇帝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他可是認爲趙高還是十分識大體的,在大是大非的面前能做出決斷。
不錯,始皇帝就是這麼個人,要是趙高言語之間流露出一丁點幫閻樂求情的話來,始皇帝不但會快速的把閻樂整死,還會把趙高給列入重點懷疑對象,顯然在始皇帝身邊二十多年的趙高已經把始皇帝的性情研究的那是相當的透徹了。
雖說如此,但始皇帝也不是傻子,他對於嬴高所說的閻樂在咸陽一定還有同謀,而且在咸陽宮裡身份一定不低還是有幾分相信的意思的。
但問題是閻樂這個傢伙,平日裡交友還是非常廣泛的,除了那幾個在始皇帝身邊位極人臣的人之外,大大小小的官吏幾乎都和閻樂有點關係,平常在一起喝喝小酒,聽聽小曲,玩玩美姬,那都是家常便飯,這樣的情況下,又沒有重點懷疑對象,就是始皇帝也不能在咸陽城內大肆宣揚這個事。
畢竟自己所在的都城裡被人摳出來一條密道自己都不知道,這萬一哪天摳到自己的寢宮裡了,自己豈不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所以始皇帝把這個事看成是自己的恥辱,除了少數幾個近臣之外,其他人等一概不知,這樣的情況讓嬴高也沒辦法大肆的調查這個事,所以指向趙高的證據,嬴高一時間還真就沒找出來。
大秦的年終歲尾,那可並不是在嚴冬裡頭,而是在深秋。閻樂的行刑時間被始皇帝定在了年終歲尾的時候,而刑罰只不過是腰斬,雖然腰斬那也算是極盡殘忍之能事,但是和嬴高之前嚇唬他時候用的人彘相比,不過是小菜一碟,閻樂也坦然接受了這麼個結果。
在嬴高的視線裡,沒了閻樂的趙高就好像和之前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依舊是處理着朝堂上和自己有關的事兒,輔導輔導胡亥秦律和書法,之後就是坐在自家的書房裡看着一些竹簡。
起碼在嬴高能夠監控到的範圍之內,他並沒有任何的異常,嬴高當然也沒有其他的證據,在這樣的情況下,縱然他的心裡已經是萬分的急切,但依舊拿這麼個沒有鬍子的老雜毛沒轍。
這歲尾一過,始皇帝的生命可就真的進入到最後一個年頭了,而且嬴高看着始皇帝的面色和身體,越發的感到始皇帝可能真的會在歷史上相同的時間死去,所以說,留給自己的時間那真是已經少之又少了。
以陳勝爲代表的農民兄弟們,以劉邦爲代表的小資產階級投機倒把的滑頭們,還有以項羽,張良爲代表的六國沒落貴族們那是一定還在對大秦的江山虎視眈眈的。嬴高知道,自己要是不把這一鍋亂燉的鍋蓋給按住的話,鍋裡面的雞鴨鵝狗們可就都竄出來了,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可就又是一番艱難的場面了。
遇到了瓶頸的嬴高,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之後,決定兵行險着,既然趙高這個老狐狸暫時不讓他抓住自己的把柄,那麼嬴高自然也不能看着時間一點點的流失。
在蕭何和馮氏父子的配合之下,嬴高掌握了一些最近咸陽宮中的動靜,而這個動靜,加上這段時間始皇帝對他的器重,讓他決定試一試之前就在腦袋裡想過的一件事。
始皇帝自從遭遇了侯生和盧生這些個無良的大忽悠方士之後,幾乎把往來於咸陽城裡面的方士們攆走了絕大多數,目前只剩下十數個,而這其中,最得始皇帝重新的乃是他在數年前的一次出巡中自己結識的孟生,而現在,始皇帝所服食的丹藥,正是由孟生在咸陽宮內煉製而成。
別人想不到,贏高可是知道丹藥不是啥好玩意,幾千年來相信這玩意的帝皇那都得車載斗量了,但真正延年益壽的卻半個都沒有。所以,孟生,在嬴高心裡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