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約會失敗,讓兩人的熱度不減反增,也讓劉庸對玲瓏的負罪感又增加不少。
他這種狀況,也完全承諾不起什麼山盟海誓,只是心底偶爾會反問,將來玲瓏真的等着他又該如何面對?他患得患失地又想,以玲瓏的情況毫無疑問會是平步青雲上大學,甚至考研,而他呢?不如,就和李可欣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算了!
李可欣那晚也是撒謊說在女同學家過夜。第二天回到家中,父母雖然狐疑也沒有過多盤問,只因這個女兒從小頑皮,而且她這種開朗的性格做父母的也很放心。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黃葉落盡,到了冬季。
這幾日大雪紛飛,透過路燈看洋洋灑灑的雪花在風中翩翩起舞,一股寒流隔着櫥窗透了進來。
夜晚十一點火鍋店纔打烊。
可欣在前面踏着積雪蹦蹦跳跳,這使後面的劉庸要快步走才能跟上。可欣回過頭來見他走的慢,伸出冰涼的小手拉着他一起走,可欣今天妝扮很是喜人,高跟棉靴牛仔褲,配了一個長款的毛呢大褂,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身後,顯得很是成熟。
劉庸看的醉了,拉住她停下腳步,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可欣咯咯笑着說:“你幹嘛呢?還沒到家呢!”
劉庸說:“今天這身衣服真漂亮!感覺你一下子長大了!”
可欣翻了翻白眼,說:“我早就長大啦!”
劉庸對可欣美好的記憶似乎定格在這一刻,他記得很清楚上次這種感覺是對玲瓏。
這次,是眼前的可欣,只是區別在於,他那時對玲瓏沒有非分之想,感覺拉手擁抱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他對可欣則是想要得到,總想和這個女孩睡覺,這也許是青春的荷爾蒙在參加這場愛情的盛典。
但乾柴烈火的兩個人也總是愛而不得的狀態,因爲可欣在家裡住,不可能天天夜不歸宿。即便如此,她的父母還是察覺出了一絲貓膩。
終於,一天晚上下班回家,可欣的父母像是準備上課一樣,端坐在客廳裡。
“說說你和那個劉庸的事情吧!”可欣的母親王蓉兒首先發問。
“沒啥呀!我們在談戀愛呀!”可欣聽母親這樣子問,很快就鎮靜下來,心想談戀愛不犯法吧!
“咳咳!”可欣的父親李令傑故意咳嗽一聲,以表不滿。
王蓉兒強裝鎮定,淡淡地問:“你實話告訴媽,這兩個月你幾次夜不歸宿是不是都在他那過夜?”
可欣擡頭看了看天花板,思索一會兒,遲疑了一下。這如何回答,事情到了這一步本就心照不宣的事情,母親非要問個究竟。
她無奈點了點頭,說:“這種事情你們也管嗎?”
“怎麼不管!”父親李令傑被女兒這句話着實氣的不輕,一向不善言辭的他忍不住大聲喊叫。喊了之後,又感覺那裡不太對勁,心裡又反問這種事情要管嗎?孩子都長大了!他平時與女兒也時長因爲某些事情爭辯,但都以可欣的勝利告終。
王蓉兒給李令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動怒,做母親的知道這女兒吃軟不吃硬。
王蓉兒笑了笑,說:“可欣!你爸不是那個意思,我和你爸也不是封建的人,你談戀愛我們不反對,不談纔不正常呢!”說到這裡她停頓一下,繼續語重心長地說:“可是,我們也打聽過了,劉庸這個孩子是不錯,但他家裡有個八十歲的老奶奶,父親又腿腳不便,又是單親家庭,往後你們拿什麼過日子呀?”
可欣歪頭看了看王蓉兒,
說:“你們瞭解的這麼清楚?那你們是什麼意思?”
王蓉兒說:“沒什麼意思,你的終身大事肯定你自己做主,只是我們作爲父母不也得爲你考慮嗎?他現在住的地方不用我說,你也去過了!你感覺那裡是你們的家嗎?還有,你們在火鍋店打工能養活你們自己嗎?往後有了小孩也住出租屋嗎?”
隨着母親的靈魂三問,可欣卻是惱上心頭,她愛劉庸,她感覺以後她們什麼都會有的。
可欣氣憤地說:“我就非的嫁給有錢人嘛?人家窮怎麼了?出租屋怎麼就不能是家了?”
可欣說完,站起身來走進自己的臥室“哐啷”一聲關上了房門。
“你這丫頭!反了…”李令傑就要發作,被王蓉兒瞪了一眼,說道:“你吼什麼!這種棒打鴛鴦的事能急嗎?這次先給她說說道理,當她感情淡了也就能聽進去了!”
李令傑會意一笑,給王蓉兒申出大拇指,說:“高!還是你聰明!”轉念又想到什麼嘆了口氣,說:“哎!這丫頭被慣壞了!”
王蓉兒這招果然靈驗,短時間還沒什麼,時間日久可欣在和劉庸相處時,總會想到母親那靈魂三問,對劉庸的感情也漸漸降溫。
而劉庸對此卻毫無察覺,他只知道他原本迫切想要和她每天在一起的感覺消失了!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對可欣的感情,他這樣告訴自己,要對這個女孩負責。
到了過年,兩人各自回家。到家不久的劉庸就收到可欣的一條消息。
“過完年,我就去外地打工了!”
劉庸趕忙回信息,問:“準備去哪裡?我能和你一起嗎?”
可欣遲遲沒有回消息,劉庸心中疑惑,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兩個人最後的告別!
劉庸失去了這個女孩的所有消息,彷彿她從未出現過在他生命中。
整個春節,劉庸都鬱鬱寡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腦袋裡嘗試着自己的各種死法,後來又覺得愚蠢,大丈夫豈能爲一女人去死?還有家中八十老奶和父親等着自己出息呢!
“老七!過來!”
喊他的是家中排行老大,劉庸的大伯父劉培生,此時的他已年過半百,笑容可掬地看着這個侄兒。他對這個侄兒最是喜愛,但也最是惋惜。一聲老七也是他獨有的稱呼,他認爲劉庸和他們兄弟六人一樣被母親拉扯長大,遂叫他老七,這裡面的感情與期望可想而知。
“伯父!”劉庸還沉浸在和可欣的感情當中,臉上絲毫看不見他這個年齡朝氣蓬勃的樣子。
劉培生似乎不怎麼在意,微笑道:“過來,坐在我這裡。”
待坐定,他伸手摸了摸劉庸的腦袋,說:“長大了!呵呵!我們老劉家的人,都一表人才!”他一口河南話說的很重。
不知大伯是有意還是無意,經這麼一誇,劉庸心中稍稍好受了些。
這幾年,劉振生意忙碌,老二一家出門務工,過年也都不回,也只有劉庸的大伯一年回家兩次,風雨無阻。一個日子是父親劉老爺子的週年日,然後就是春節,他教導劉庸百善孝爲先,力所能及先要行孝道。
劉培生嗜酒如命,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他那個年代長兄爲父, 他亦是劉家老大,喝過酒後常常用詞激憤。對於家道中落,他一直耿耿於懷,他希望老劉家的人能知恥後勇,努力奮鬥,把面子重新掙回來,光宗耀祖。
酒過三巡,他和劉庸談起一些劉家往事,大多是以前爺爺在世時的無限風光。
“老七!記住!虎行千里吃肉,我們家的人都有這股子血性!”
劉庸聽這話,想起了他們兄弟六人的性格爲人,不由暗歎確實如此,父親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雖然是個殘疾,劉庸也沒見過他這輩子服過什麼人。更別說劉振和他二伯包括他大姑二姑也都是一個個的狠人,眼前的大伯父更不用說,張口閉口意寓劉家最大。
劉庸也喝了幾口酒,漸漸被劉培生帶了節奏,傲然之氣升起,也誇口說道:“伯父說的是,人無志氣鐵無鋼,百二秦關終屬楚,三千越甲可吞吳!”
劉培生眼睛一亮,重重點頭,提勁說道也:“說得好!來!再陪我喝上一杯!”他不由越加喜歡這個侄兒,在他看來,劉家男兒都應該有這種志氣。
大年初六,劉庸帶着他複雜的情緒坐上了大巴,他帶上了大伯給的志氣,也忘不了可欣的溫柔可愛。
臨行前,劉升把過年煮的肉勸劉庸帶上吃,劉庸拒絕了,八百里路帶些熟肉上路?
他來到了江蘇蘇州高新技術開發區,第一次開啓了工廠生涯。面對未知,人們總是興奮異常。然而,他沒有想到很快他就面臨着人生當中最爲困苦的時刻,他帶的錢不夠支撐到發工資,即使天天吃泡麪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