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們壓抑的悲歌同樣感染着營地大帳內的姽媚,她知道作爲主帥,此刻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很關鍵,必須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謹言慎行。
“大護法,冷血武士請求出戰!爲三十七報仇雪恨。”有人在帳外門口大聲喊道。
“大護法,‘贖世法門教’黑衣武士請戰!”
帳門外請戰之聲此起彼伏,整個營地充斥着衆人同仇敵愾的怒火,盲目復仇的氣氛猶如一個威力巨大的火藥桶,僵硬呆板的軍紀,在失去理智的武士面前毫無意義,衆人悲憤情緒就是一根火藥捻子,稍有不慎引燃火藥捻子,局面必然失控,後果將是難以想象。
姽媚神情肅穆,款款走出帳外,現場的人羣霎時變得鴉雀無聲,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看着姽媚。
“兄弟們,你們能不畏生死請求出戰,爲曾並肩的戰友報仇雪恨,我姽媚從心裡感到欣慰,爲我能成你們的一員而自豪!”
姽媚語氣平和地講了一句,便停頓下來,然後目光緩緩環視了一下衆人,突然單臂向前一揮,聲音提高了八度,慷慨激昂地問道:“血債怎麼還?”
“血債血償!”衆人面色凝重爭先恐後,回答的零七落八。
“我能看到每個兄弟的憤怒,卻聽不到你們的回答,用男兒的熱血回答我!”
姽媚擡起手臂攥緊拳頭向空中用力一揮,眸光冰冷,語調昂揚震耳發聵,強大的氣場直衝蒼穹雲捲風動,她那一襲素色碎花罩衫隨風飄動。
“血!債!血!償!”
衆人情緒瞬間爆燃,猛然抽出腰間佩劍齊刷刷指向天空,同聲答道。聲音如滾滾巨雷,驚得林中飛禽走獸慌不擇路拼命逃竄。
“看!這就是戮力同心的力量!”
姽媚猛地一指林中逃竄的飛禽走獸大聲地喊道。
“沒有縝密的協同作戰,只憑一腔熱血單打獨鬥,猶如一盤散沙倉促出征,正中敵手下懷,他們就是要激怒我們失去理智,心中只有仇恨,就是你們現在的樣子……”
姽媚忽然停下來,口氣變得平穩舒緩,繼續說道:“到那時,我們無疑是俎上魚肉,任憑巨蜥宰割,因爲我們的心智只剩下仇恨,我……我還要失去多少個兄弟呀!”
姽媚越講越激動,情緒難以自制,最後的聲音也變了調。
騷動的人羣漸漸地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視着姽媚……武士們躁怒的情緒在漸漸地平復,緊崩的壓抑心情開始鬆動。
現場靜默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辰,人羣中有人突然高聲喊道:“屬下的一切,願聽從大護法的定奪!”
“人死不能復生,我們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大護法,講得太感人了……”那人的聲音哽咽起來。
“對,一切戰事都應聽從大護法安排!”衆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迴應着。
姽媚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擡手順了額前髮梢,“先回營帳,餵飽自己的肚子休息好,必須吃飽吃好,這是我的軍令,不得違令。”
她頓了一下,望着相互喁喁私語的人羣,笑了一下朗聲說道:“違令者,責罰吃兩份,不得有誤!”
“得令!”
衆人回答得是異口同聲,一切危機就此化解。
……
天色已是夜幕低垂,萬籟俱寂的亥時。
“沙……沙沙”營地外的沙棘樹從中,忽地傳來陣陣的腳步摩擦樹枝的聲音。
一直在營地等待消息的姽媚,擡眼順着聲音望去,只見“清虛法上師”走在前面,少年八子和冷雁相隨其後,腳步匆匆從低矮樹叢中走進了宿營地。
見衆人平安歸來,姽媚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向前緊走幾步迎了上去……
“黃昏時刻,林中傳來營地衆人的悲愴之歌,讓我好生擔心,不知他們現在情緒如何?”
還未等姽媚言語,“清虛法上師”便搶先開口焦急地問道,一副憂慮的樣子。
“放心,一切如常!”
姽媚看着他微笑回道,然後將目光轉向冷雁,“情況如何?能否侵入巨蜥意識交流之中?”
冷雁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折騰了二個多時辰,我也沒找不到巨蜥族羣的意識交流的信號,更何談入侵進去。”
“唉!”
姽媚聞言長嘆一聲,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蹙眉陷入了沉思,衆人怔怔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以你的經驗,如何能找到意識信號破解這道難題?”
姽媚沉思半響,擡起頭望着冷雁輕聲問道。
“嗯……嗯,辦法倒是有一個,但就是太難辦到了,也很危險!”冷雁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地回道。
“講!”
姽媚聞言精神一振,從胸前放下雙臂,向冷雁身旁緊邁一步。
“就是要活捉一隻巨蜥,我可以控制掌握住它的腦思維電波,從而利用它的途徑,進入到巨蜥族羣之間的意識感應交流中去。”
冷雁言罷,用手抖了一下寒夜露水早已打溼的貼身衣衫。
“先回大營休息一下,你在想想,還有什麼易於操作的辦法。”姽媚擡手指了指營地大帳,最後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追問了一句。
冷雁聳了一下肩,仍是搖一搖頭,眼神裡充滿了無奈,“這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
……
衆人剛剛落座,嬀乾便急切地說道:“大護法,抓‘活舌頭’的任務就交給我們吧!我們幾人路上商議了一下,有一定的把握。”
“噢,你說來聽聽!”姽媚眼睛一亮,饒有興趣地回道。
嬀乾扭頭望向嬀坤,示意她講一講,不知何故嬀坤窘得雙頰緋紅,雙手推脫直襬。
“嘿嘿,這都是嬀坤的主意。”
嬀乾笑着指了一下嬀坤,然後乾咳了幾聲,清了清嗓音,開口說道:“目前這個想法,雖然還不成熟,但講出來衆人商議一下也好,老話說得好,衆人拾柴火焰高。”
“我們選定的目標,就是那晚受傷後逃回沙湖的小巨蜥,仍是想利用食物的誘惑對它智取,只不過這一次要在水中網它。”
“這的需要多大的一張網,不可操作。”
“清虛法上師”聽完嬀乾的想法,一下子就給否決了。
“爲什麼不行,我們不是用網,而是用繩子網它。”
嬀乾看着“清虛法上師”解釋道。
“用繩子如何網它,難道它會乖乖不動,任你綁它。”
“清虛法上師”疑惑地追問道。
“對,因爲不由它,我們少年八子要在湖水中立陣,用雌雄無極八卦陣將它困死在陣中,讓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乖乖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