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溫柔
我感冒了。嗓子疼,頭疼,鼻涕一直朝下流。坐在電腦前,我的腦子被燒得混亂。昨天從雨中跑回來,衣服都溼透了,原本抵抗力極強的我,竟然感冒了。
肚子餓的難受,渾身上下使不上力氣,燒了開水,泡了一碗康師傅。
明明是香辣牛肉麪,在我口中卻一點味道都嘗不出來。看着泡麪碗,我忽然很想範思賢。
兩天了,自從上次在小區樓下見到他之外,我們再也沒有見一面。
他沒問我沒了錢怎麼辦,也沒有來找我,我甚至在想,這個人,真的出現過嗎?
鼻子酸酸的,門鈴卻響了。
門外站着的是範思賢,他的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一臉平靜的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我強忍着眼淚,聲音卻已經嘶啞。
範思賢驚訝的看着我,問:“感冒了?怎麼這麼嚴重?”
我沒有說話,看着他拎着東西進來,掃了一眼大包小包,才發現,這裡面,竟然都是我的東西。
從範思賢家離開是靠一股衝動,除了幾件衣服,其他的什麼都沒帶。範思賢心細,竟然全都給我帶來了。
他看了一眼冰箱,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泡麪,說:“不是跟你說了嗎?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少吃。”
我輕輕地點點頭,見他走進了廚房。
看着他的背影,眼淚,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
雞蛋肉絲麪,是範思賢最拿手的。
好像以前一樣,我坐在牀前,範思賢將香噴噴的飯菜端過來,說:“趁熱吃,我下去買藥。”
我捨不得範思賢離開,卻還是點了點頭。
十五分鐘後,我吃完了飯,而範思賢,也買回了藥。
“吃一顆,睡一覺,明天就好了。”範思賢遞水給我,聲音十分平靜。
我將感冒藥吃下,忽然冒出了一句話:“範思賢,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問過之後,我又後悔了。委曲求全的自己,我自己也嫌棄。可是我們之間,又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呢?
範思賢沒有立即回答我,隔了幾分鐘,他終於擡眼看着我,說:“小媛,是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這不是我想聽到的三個字。我瞭解範思賢,他說話委婉,卻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
我不想多說,逃避的收回了眼神,不敢看他,“我想休息了。”
“好,有事給我打電話。”這一次,範思賢回答的非常迅速,擡腳就朝門外走。
我看出了他臉上的猶豫,媽媽和女朋友之間,是每個男人難以選擇的難題。他猶豫,或許是沒有想好解決問題的方法,或許,就是不愛吧。
不愛。好殘忍的字眼。
難道這四年,都是一場遊戲?範思賢,他到底在想什麼?爲什麼會濃眉緊鎖?爲什麼會愁緒連連?爲什麼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那麼的遙遠?
不,他不能這麼對我。愛就愛,不愛就不愛。長痛不如短痛,我要問個明白!
想到這裡,我急忙走下了牀,拿着鑰匙,就朝電梯口奔去。
等我下了電梯時,範思賢已經不見了。我追出了小區,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我失落的返回。
在感情上,我是一個失敗者。沒有想到的是,上天居然眷戀着我,給我的帶來了一份好運。
我接到了上次面試的那家上市廣告公司的電話,說我被錄取了。
後天週一,讓我去辦入職手續。
我興奮的看着電話,居然不知道打給誰。我知道,在這座城市裡,我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人。
將大包小包整理完畢,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拉開窗簾,看着窗外的夜景,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寂寞。
成長會有的代價,通常都是苦澀的,心痛的,所以纔會難忘。它是一道隱藏的傷疤,別人看不到,只有自己懂。這個夜晚,我獨自承受。
四年前,我因求學來到這座城市。三年前,我因爲愛一個人想要留在這座城市。兩年前,我以爲,以後自己,會在這座城市裡安一個自己的家。一年前,我和我愛的那個人,只差一紙婚書。
而現在,我以爲擁有的,竟然都是幻象。唯一真實的,就是心底深處的這道刀疤了。
忽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韓子陽打來的電話。
我可以原諒一個比我小的男孩衝動所犯的錯誤,但是卻沒法那麼坦然。
手機鈴聲從有到無,最後,我還是沒有接聽。
我甚至連理由都想好了,沒想到,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還是韓子陽。
我知道逃避無法解決問題,索性按下了接聽鍵。
“韓子陽。”沒等他說話,我自己倒是先說話了。
“哦,你好,我是S大校衛隊的王老師,請問你是韓子陽的姐姐嗎?”說話的,竟然不是韓子陽!
“額……怎麼了?”我隱隱約約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擾您,但是,還是希望你來S大一趟。”
我剛準備開口問出了什麼問題,就聽到電話那頭怒吼:“他媽的,不要樂觀的像個屁精一樣,自以爲能驚天動地!請家長,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