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膀臉上的橫肉慢慢的抖着,看的老四都有點打怵了,胡大膀又問了一次:“哪、哪去了?”
“白樓啊!咱們那衣服都快被撕成條了,全是血沒法穿肯定得扔啊。我光顧的把錢給掏出來了,那燒的就剩一個角的賬本我哪記得啊!”老四聳肩解釋着。
“你他奶奶的怎麼、怎麼!怎麼還能把賬本給...”胡大膀氣的說不出話,這到手的錢愣是沒了,虧的心都抽抽。
老四擡手讓胡大膀閉嘴沒繼續說下去,然後拽住他後脖子拉到眼前低聲對他說:“傻啊!出什麼聲,不就是個賬本麼?就說在你手裡到時候想要什麼東西弄來之後再告訴那神棍說咱們幫他給燒了,這不就完了嗎?你那豬腦子!”
胡大膀又樂了點頭說:“哎哎對!還是老四腦子活!”
可能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了,讓隔壁的吳半仙聽到了,就喊道:“賬本?賬本咋了?是不是讓你給燒了?”
胡大膀趕緊跑到門邊衝吳半仙喊:“沒燒光!還剩個角!”
老四瞬間頭挺大,捂着腦門暗罵這胡大膀是個實心的蠢貨,跟他在一塊沒法成事,不僅沒法成事弄不好還能讓他給害死。
隔壁的吳半仙則出聲說:“燒了...哈哈...哎呀!這真是天助我也啊!老天都不願意讓我挨槍子了...”
“別、別高興哎!我告訴你那賬本還能看見字!你再笑信不信我明天一早就交給那些大蓋帽的?讓、讓你多挨幾槍,好好通通氣!”胡大膀咬牙喊着。
哥幾個本來悶的不行,聽着胡大膀和吳半仙的對話,這可是真熱鬧,可唯獨坐在門邊的老吳低着頭半天都沒說話,他皺着眉頭再想一件事。好像在街上隱約的聽誰說過,這吳半仙吳成遠他是個倒賣煙膏的主,被抓了之後什麼事都交代了,應該已經被判了死刑。現在就等着哪天來執行,有沒有什麼賬本應該起不到任何作用,頂多能再打一槍,都是死他爲什麼要跟胡大膀這麼說呢?有點古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跟着胡萬混的關係。老吳雖然人不算太精明就是一般的工人,可他的洞察力非常高,總是提前察覺到一些尋常人感覺不到的事情,比如別人一個眼神或者不對勁的肢體動作,都會引的老吳注意,並且還能分析出是怎麼回事,這點哥幾個裡面只有李老四那腦袋聰明能比得上。
可雖然老吳有很強的洞察力但他不喜歡錶現,通常發現事情不對他往往會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就把事情給忽略掉了,等最後都收不住的時候那纔開始後悔當初。有些馬後炮的行爲。但這真不能怨他,因爲他是從最亂的時期過來的,那亂世出英雄,但有句話說的非常好,那槍打出頭鳥。做人得低調!越有名那死的就越快,往往這滾的滿身是泥的才能活到最後,不嘚瑟不招搖是老吳處世之道,也是他一貫的心態,這次又被他給猜中了,這吳半仙的確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
胡大膀拍着鐵門連喊帶嚇唬的嚷嚷道:“你跑不了了告訴你!等我脫身了。你看我怎麼弄死了!”
而隔壁這吳半仙面朝着牆,面無表情裝着害怕說:“胡老弟饒了我吧,千萬別把賬本給那些天殺的,他們真能要了我命啊!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給你啊!”吳半仙邊說着話,手裡頭則拿着老吳給的煙,但菸頭已經被掐滅了。藉着燃燒後的黑色菸灰,他在牆上塗塗畫畫寫着什麼東西,藉着窗外將升起的月亮,他似乎在牆上畫了一個奇怪複雜的符號,配合着吳半仙陰冷的笑越發的怪異。
那胡大膀他哪知道牆後吳半仙竟是這麼一副詭異的嘴臉。還認爲是吳半仙真的怕了,越說越來勁,擼胳膊亮膀子嚇唬着他,要把他給嚇住到時候這錢也來的順利,心裡還美滋滋的,想着到時候錢怎麼花。
看他在那鬧騰感覺時間也過得比較快,忽然老吳就擡頭說:“哎呀,這、這我忘了好幾件事啊!”小七摸着黑走過去蹲下來問老吳怎麼了?忘了什麼事了?老吳擡眼看着他說:“這大文他哪去了?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小七笑着說:“大哥,那文生連他說那邊還有事早都走了,還讓俺等你醒了之後跟你說聲,但當時太亂了,而且俺也迷迷糊糊的就給忘了,要不是你這提醒,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呢!”
老吳聽他沒事只是走了這才放心下來,點頭說:“走就走吧,他那頭還有兒子得照顧本來就應該待不長,看這人膽子小沒啥大用,但那天也多虧有他在,要不然我就得被大耗子們給啃光了!”
提到這個大耗子胡大膀來了精神,也不跟一直都在磨嘰求饒的吳半仙鬧了,腆着臉湊到老吳面前混了根菸,然後呲牙笑話老吳說:“老吳啊,你就吹吧!哎呦還一羣大耗子?在哪呢?咱們回去之後我怎麼連一根毛都沒見着啊?你們不是弄死不少麼?還滿地都是屍體呢!跟我扯犢子呢?當我是小七年啊?歲小不禁忽悠?”
小七奇怪了,沒事的說他幹啥呀,可還沒等小七回話就見老吳一拍自己大腿喊着:“哎呀!我這、我這!這都、哎呀!”
哥幾個讓他咋咋呼呼弄的都縮着脖子互相看,老六更是直接指着自己腦袋說:“老吳這是怎麼了?一陣陣的突然就叫喚,說的話人都聽不懂,是不是腦子撞壞了?”
“你他娘腦子才撞壞了!那天晚上真的有很多大耗子,就是那姜瞎子說的黑毛綠眼的奉尊啊!那奉尊的眼睛值錢啊!哎呀,那晚上滿院子都是,我光顧的來找你們,把這茬給忘了,肯定是讓李煥手底下的人都給收走了,這奶奶的一點都沒給咱們留啊!早點想到我就藏幾隻了有空把眼睛給挖出來啊!哎呀!”老吳苦着臉拍着地,後悔不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