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誰啊?不是他孃的劉帽子啊!”胡大膀見門口突然出現一個身穿紅衣的人,下意識的就問身邊人。
但小七卻沒有回他話,哆嗦着不停後退,瞪着眼睛顫抖的說:“紙、紙人!”
胡大膀聽這話,趕緊往旁邊稍微挪了一些,努力的擡起臉去看門口的人。這一看還真是個女紙人,身穿豔紅的大婚袍,懷中還端着一個黑色的東西,眯着眼睛仔細去看,那竟是一尊牌位。
風雨吹過窗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像是一個女子的嘶聲力竭的喊叫,讓人不寒而慄。
小七咬着嘴脣,觀察了一下週圍,只有那個女紙人突然出現在門口,其他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再就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老吳卻還站在剛纔的地方,低着頭看不到神情,他似乎沒有注意到紙人的出現,從剛纔轉過頭之後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看着門口的紙人直挺挺的站着半天了,也沒有動靜,小七恐懼感頓時消減了不少,順着牆邊想繞到門口去。
由於老吳站在不大的屋子中間,小七打算從他身後貼着牆邊繞過去,走到老吳的身後,門口的視線被遮擋住,等再一次能看到門口的時候,那豔色的紅衣紙人竟沒了,消失在黑暗的屋子裡了。
小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扭着僵硬的脖子朝自己左右和身後看了一圈,還好沒在自己後面,然後低聲招呼胡大膀說:“二哥!二哥!那紙人哩?”胡大膀縮着脖子,勉強的從病牀上擡起腦袋,對着小七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那麼這可就怪了,難道紙人是剛纔誰趁機故意放在門口嚇唬他們的?然後又給拿走了?如果是劉帽子那肯定是想直接過來殺他們的,也不會有時間費這麼大勁幹這傻事。
想到這突然發覺不對勁,老吳如果看到那紙人和那尊牌位,肯定會是最激動的,弄不好能抓着他們直接從窗口跳出去。可爲什麼他現在這麼淡定呢?難道他不害怕這些東西了?
小七用後背貼着牆,謹慎的觀察屋裡的情況,慢慢的蹭到門口,伸頭出去瞧了一圈,剛纔還人來人往的走廊裡,現在暗黑寂靜空無一人,只有雨點被風吹在玻璃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每一顆雨滴彷彿都落在驚恐慌亂的心臟上,敲出混亂的鼓點,把恐懼感放大了千倍。
往走廊裡看了一會,沒有發現半個人影,就連剛纔還亂哄哄的街道上,現在也是非常平靜,這一種異常的空虛感,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孤單寂寞那是一種比死都可怕的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大哥...二哥...你們還在嗎?”小七慢慢退回到屋裡,也不回頭輕聲的招呼那兩哥哥。可身後像一團黑色的棉花,將自己包圍住,看不見摸不到,但可以感受到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被看的都汗毛倒豎。最終實在是忍不住了,小七咬着牙猛的就轉過身。
剛纔被推開的窗戶已經關上了,地面乾淨沒有雨水被吹進來的痕跡,一切都那麼不合常理,最重要的是老吳和胡大膀不見了,黑暗中病牀上的牀鋪整齊乾淨,沒有被人趟過的痕跡,到處都沒有活人的蹤影。唯一可以解釋的只有他們順着窗口出去了,還順手關上窗戶,但胡大膀受的傷肯定是沒法移動,就算是被老吳揹着,那也肯定因爲活動傷口發出聲音,可就是這麼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小七突然明白了過來,整個人就是一激靈,這種似真似夢的場景他從老吳的口中聽到很多次,終於能明白老吳說的話了,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千萬不能相信。正想到這,忽然身後發涼,有一個東西順着自己後腰一直往上走,最終停留在自己後腦勺。小七稍微的歪着頭朝自己身後看,着眼之處是一抹豔紅,還有一張大白臉,原來那紙人就在他身後,還用手指順着脊椎骨一直向上劃去。小七閉着眼睛保持冷靜,但身子卻不受控制的顫抖,那種恐懼感不是人可以壓抑住的。
冰冷僵硬的手慢慢的搭在小七的肩膀上,從近處來看,那紙人做工非常的精緻,每一根手指都可以自由的活動。原本放鬆的搭在小七的肩膀上,突然之間手指向上張開,反關節的扭曲,像一朵花般慢慢的開放。
如果此時換了其他人,那估摸就得嚇瘋衝出去了。可小七竟咬着牙一直看着那隻手做着各種反關節扭曲詭異的動作,然後掃了一眼自己身後那個紅衣女紙人,突然一聲喊,竟擡手抓住了紙人的胳膊,用背摔的姿勢朝前面扔出去了。紙人很輕,被扔出去之後在空中緩慢的下落,小七緊接着跟上,待紙人落地之後一通亂踩,咆哮着將紙人的腦袋從身子上給扯掉了,露出裡面竹框架。
小七冷着臉把紙人的腦袋,拿起來跟他對着臉互相看着。紙人的臉上煞白還畫着兩個紅臉蛋,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看起來非常的滲人。再被小七拎起來之後,突然睜開眼睛,兩雙泛白的招子在眼眶裡提溜的轉,原本櫻桃小口慢慢的裂開到耳根子下面,張開黑洞般的大嘴。
“你...死...了...”
可接下來出現了可能令牌位都傻眼的事。小七就那麼看着紙人咧着大嘴還在說話的腦袋,突然輕笑了一聲,隨後雙手扒住紙人裂開的嘴,直接把那腦袋就撕開兩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腦袋中掉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響。落地之後竟還能蠕動,從上面看起來,有鼻子有眼睛的,但非常的醜陋,還張着嘴想要說什麼東西,結果迎面就捱了小七一鞋底跺中,踩了個稀巴爛。
“什麼?沒有?不可能!劉帽子一定會去趕墳隊宿舍後院翻棺材板的,怎麼可能沒有人呢?”
小七猛的驚醒過來,像是剛纔水中露出頭,狠狠的喘上一口氣。周圍燈光明亮,晃得他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了,慢慢的適應的光亮,發現屋裡有不少人,都圍在老吳病牀邊似乎討論什麼東西,但被自己剛纔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都看着自己。
“你、你這倒黴孩子!媽的,嚇我一跳!鬧什麼玩意,沒看說正事嗎?啊?”胡大膀趴在旁邊撅着屁股,被小七的反應嚇的一哆嗦。
老吳嚥了口唾沫,又繼續對身邊幾個公安說:“你們是不是去晚了啊?我只知道劉帽子他能去那找東西,其他的地方我就...”老吳本想說其他的地方就不知道了,但突然腦中浮現蒲偉了,臨死前雙眼充血的對自己說“磨盤”。
隨即就恍然大悟,着急的朝自己腿上拍了一下,竟拍到痛處,眼淚都擠出來了,忍着疼,抓住身邊的一個公安溼漉漉的雨衣說:“我知道劉帽子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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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