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記憶,有時候是讓人痛苦的根源,忘掉未必是壞事,就如同自己失去了養育他長大的父母,當那電話裡面傳來噩耗的時候,他曾經痛不欲生,但是時間長了,在766基地慢慢將這一腔怒火發泄在機械獸身上之後,記憶便慢慢淡去了,一些變得可以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麼樣呢?
他們再也活不過來,而李鑫巖也殺不盡機械城那沒完沒了的機械獸,給他們報仇。
所以此刻需要他去翻看這些別人告訴他過去曾是他的記憶的東西,那就隨便看看吧,記不住也就就不住了,沒什麼,只要能解答他心中的幾個疑惑,那也就足夠了。所以對於這個“過往”記憶空間,李鑫巖並不看得十分重要。
走廊裡的燈光溫和而寧靜,看起來十分穩固,李鑫巖沒有依次打開那些門,而是往裡走了走,隨手打開了一扇門,還好,摺扇門並沒有損壞,門把手一擰就開了。
門裡面進去,是一間看起來像是普通家庭的房間,牆上貼着一個歌手的海報,窗外是無盡的夜空,羣星閃耀,桌上點着五六根蠟燭,還放着一頓豐盛的晚餐。桌前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有六十多歲的樣子,女的卻是個年輕的姑娘。男子用手支着腦袋,看着女子將酒杯斟滿,慵慵懶懶地說道:“不就是九十六歲生日嘛,用得着這麼豐盛?”
女子嘴角微微一笑,將酒瓶放下,將一杯酒遞到男子手中,笑道:“除了生日之外,還有件事也要慶祝一下啊!這件事可比生日要重要得多!生日過多了,自然不稀罕,可是這件事那可是不能重現的事情!”
佟麗婭?李鑫巖吃了一驚。爲什麼會是她?這……這……這……難道自己的過往裡面會有她的存在?
可房中的兩個人根本沒有在意他,就根本沒感覺到他的存在,那男的依舊慵懶的用手撐着腦袋,笑道:“有什麼事不能重現?你越說越玄乎了。”
佟麗婭可愛地搖搖腦袋,用手輕輕托起來男子的下巴,道:“當星河艦隊的指揮官,這事情一輩子會有很多機會麼?”
男子撲哧笑了,哼哼道:“唔,這個事情呀,這事情有什麼新鮮的,有你在,我什麼時候當艦隊指揮官,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佟麗婭翻了個白眼,坐了下去,喝了一口紅酒,從桌子上插了塊牛排遞到男子嘴邊,笑道:“你以爲我有那麼萬能啊?我做事可是有原則的,那就是凡事要憑能力!有能力的人,我不管他都會出彩,沒能力的人,就算你把他扶到牆上,他也始終會跌下來!你這個指揮官,可不是我走後門給你塞上去的,那是議會裡面討論過後,集體做出的決定!”
男子似乎有了點勁,稍稍坐正,一口將遞到跟前的牛排吞了下去,斬釘截鐵問道:“理由呢?我要理由!要不然沒有說服力!”
他這一坐起來不要緊,李鑫巖簡直要跳起來,那人雖然看起來已經六十歲左右的樣子,可面貌長得跟他一模一樣!
這……這是什麼年代?怎麼回事?爲什麼自己會變得這麼蒼老?
佟麗婭又插了塊牛排,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後看了看剩下的大板塊,將剩下的遞到老年李鑫巖的面前,示意他吃,嘴裡一邊嚼着牛肉,一邊說:“理由?你覺得孤身一個人在內外支援都被切斷的情況下,竟然還毀了敵人一艘戰列艦的人,將敵人指揮官直接轟成了碎片的人,還需要理由升職麼?”
“那是誤打誤撞!我當時哪裡知道那是指揮官,只是憑直覺覺得那老小子比我年齡小一點,看着有些桀驁不馴,不太服氣而已!”老年李鑫巖一口將牛肉吞在了嘴裡,一邊斬釘截鐵地咬定。
“那有別人如果能誤打誤撞做到這一點的話,我倒是也期望來一個啊,那樣,議會讓他當指揮官而不是你,我倒是可以心裡輕鬆多了!”佟麗婭有插了塊甘藍送到老年李鑫巖的嘴邊。
老年李鑫巖又惡狠狠的咬了,道:“哼!我就知道,你心裡嫌我老了不是,看看,露餡了吧?”
佟麗婭一張俏臉立刻憋不住,半是紅暈,半是惱怒,將叉子插在一塊牛肉上,啐道:“我是那種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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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鑫岩心中一種說不上的滋味,立時覺得自己在這裡像是一個多餘的人,於是便扭頭走出了這間房間,在關門的那一刻,他沒看見,窗外的星空中駛過一座巨大的戰艦,幾乎將窗外星空的一半都要蓋住。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什麼那老年男子會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如果這些是他原本的記憶,那人定是他無疑,可爲什麼那個女人會是佟麗婭?結合前面提拉特彌斯都不願意直接告訴他一些事情,而是尊稱“那位存在”……難道佟麗婭會是那高貴的“那位存在”?
要命,纔看了一段記憶,問題沒有解決,怎麼還越變越多了?
李鑫巖撓了撓頭,這有些解釋不通啊!從年齡上來說,沒被改造之前的李鑫巖還是個人,年齡也不過29歲,怎麼樣也不該看起來有六十多歲,實際上已經有九十六歲了吧?
不行,看來還得往下看看,看看記憶力面有沒有別的,能解釋了這個。
想了想,李鑫巖往前走了幾個門口,打開了第二扇門。
李鑫巖打開門立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間房並不是一間普通的房間,而是一間牢房。若是牢房那也沒什麼,卻是一間刑室!
房間中央的刑椅上,坐着一個人,由於四周圍着數十個身穿深藍色制服的人,根本看不見中間那人的樣子。刑室頂上三三兩兩的鐵鏈垂下來,自然分辨的出來那鐵鏈上拴着刑椅上的人。
就在這時,房間角落一個瘦高男子吐了一口菸圈,冷冷道:“我說你們這幫傢伙,怎麼這麼沒用?審個犯人都一天了還玩不出一點口供,留下舌頭,把錘子給我一點點的往眼睛裡面敲會不會?”
李鑫巖聽到這一身,如墜冰窖。但是他還受的住。有了在766基地的經歷,似乎這樣的話並不算太入不了耳朵。
立時,椅子上的人響起了一聲慘嚎。
嚎聲讓人的心都在顫抖,可那些圍在四周的施以酷刑的人卻絲毫沒有感覺。
椅上的人只嚎了三四聲變沒了聲息,一個施刑的傢伙擡起頭來,向着坐在牆角的瘦高男子報告:“長官!他暈死過去了,在這樣下去,估計他撐不住。”
坐在房間角落的男子又吐了口菸圈,不耐煩道:“怕什麼?只要有一口氣,實驗室那邊都有辦法讓他活過來!你們讓開!讓我看看他還有幾口氣!”
衆人散開,李鑫巖望去,只見椅子上的男子已經變得不成人形,臉上烏青,血水已然覆蓋了身上絕大多數的地方,在下腹的地方,有一道口子,依稀可見裡面的腸體。
而唯有男子的頭髮,雖然被血水染了一部分,卻依然看得出,與老年李鑫巖花白的頭髮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