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教授在數錢,不是在數電子貨幣,而是真正在數錢。他眼睛裡面亮着金子的光芒,猶如一頭夜遊的豺狼。他的面前,是垛地整整齊齊的一捆捆鈔票。鈔票堆得像小山,將桌子蓋在了下面。
“姚主任,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兩名押運現金的保安提起槍,向姚志飛請示。姚志飛擺了擺手,“走吧走吧。”他面前也是一堆鈔票,堆得山高,他連扭頭都懶得扭。
保安離開不久,有人用鑰匙開了門,進了房間。“老安,那邊,那一堆是你的!”姚志飛頭都沒回,將一疊鈔票攥在手裡捲成了筒狀,指了指另一邊的一張桌子,那上面也是一堆小山樣的鈔票。
“哈哈!發財啦!”安平驚叫了一聲,立刻撲了過去。這下,房間裡面的銅臭味道淹沒了房間裡面的一切。
可是安平並沒有拿起鈔票細細地數,而是抽了兩張出來,點着了,然後用鈔票又點着了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再長長地吐出來,姿勢優美,怡然自得,顯得無比愜意。
“嘿,兩個蠢貨,數什麼數?這麼多錢多一張少一張有什麼區別?”安平笑罵。
金教授根本不擡頭,叫道:“嗯,體會一下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機會可不是那麼容易有的。”
安平不屑笑道:“哼,守財奴,你不是教授麼,啥時候也這麼貪財了?”
沒等金教授回答,姚志飛擡起頭,不滿道:“你不是守財奴,把你那份均分給我們兩個吧?”
“嘿,想得美!那是我該得的,誰也別想分!”
姚志飛笑道:“那不就得了,我們頂多是數錢,你那纔是守着,真真正正的守財奴!”
安平辯不過他,道:“咦?你們真是奇怪哈,現在不是都是電子貨幣結算了麼,爲什麼還要收現金?就算是打仗,電子貨幣也沒有完全禁止流通呀,弄這麼多現金,就不怕被老鼠啃了?再說了,弄這麼多現金,目標太大,難道怕被人盯上?”
“那你就擔心多餘了!”姚志飛道,“錢是黑市裡面專人送過來的,誰有那個膽子跟黑市的金融系統作對?既然是黑市,那麼金錢的流動自然是絕對要安全的,不安全他們自己還怎麼玩?”
金教授補充道:“就是,所有在黑市上的東西,大概就屬錢是最乾淨的了,那麼多東西都不怕,都在自由流通,錢怎麼可能有危險?”
安平笑道:“啊?還有這麼一說?金教授,我發現了一個規律,教授嘴裡面,大概什麼都是能反過來說的。你看哈,錢是乾淨的,資源是難以獲取的,妞是有自主選擇權的,就連那個被你定義了機械生命體,都是可控制的。你們這些教授,究竟是哪根弦跟常人搭得不一樣,怎麼說什麼都與衆不同?”
金教授聞聽此言,停下手裡的正事,終於擡頭定位了安平的位置,道:“呀,發現規律了?到今天才發現規律了?嘿,發現了就好,發現了你就可以自由了,今後,你可以不被我們的想法所左右啦!”
“嗯?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一直被你們的想法所左右呢麼?”安平奇道。
金教授嘿嘿笑道:“不這麼說,這麼多機械獸的殘骸,還怎麼出手?如果只賣原材料,他們頂多也就值現在的十分之一的價格!”
安平笑罵:“鬼東西,原來在這裡等着我呢。敢情我做了這麼多,全是給你打工了!?啊,不,還有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成了百萬富翁了!”安平指着姚志飛,臉上一副爲自己鳴不平的臉色。姚志飛嘿嘿一笑,直接將手裡正在點的一捆鈔票砸了過來,笑道:“老不死的!讓你幹個活還唧唧歪歪的,看我不砸死你!”
安平一把兜住那飛過來的錢磚,嬉笑道:“哎呀,這個我喜歡,再來,再來!”
三人鬧哄哄打成一團。
突然,地面震動了一下。
三人停了下來,看了看頭頂。
“地震?”安平問道。“不像。”姚志飛道。“如果是地震,會有土末掉下來的。”金教授說。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實驗室側面的牆面上一聲巨響,牆面上自外而內一股急速的氣流帶着碎石和泥土席捲而來,安平離得最近,他被氣流帶着直接從桌子跟前飛過五六米的距離,落在金教授所坐的桌子後面。房間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像是被颶風捲過,全部都偏離了自己原來的位置。而空中泥土帶着飛散的鈔票,直下了一場泥土與鈔票的混合雨。
緊接着在牆面上由炸彈開出的一人多高的空洞裡,跳進來七八個全面武裝的人。
這些人一看就是武裝到了牙齒,身上穿着只有黑市才能弄到的特殊裝甲,也就是機械獸殘骸製成的合金裝甲,頭上戴着臉面部都覆蓋着的全面盔,手中拿的是激光劍,而每個人的右手中,竟然是行動組之前用來制服機械獸的“現代絆馬索”激光劍並不是常見的東西,這東西很難製作,其能量的存儲是個極大的難題,但是並不是做不出來,即便做出來了也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夠在黑市上流通!但是“現代絆馬索”這個東西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當然,這個時間安平三人根本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的時間,安平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空中便是幾道帶着電火的光芒劃過,絆馬索縱橫交錯,直接將才坐起來的安平捆了個結結實實。而上面的電流脈衝相繼爆發出來,安平渾身都在哆嗦,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之後他雙眼一翻,昏死過去了。姚志飛知道,這麼多根絆馬索的電流,不把他燒得冒煙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金教授哆哆嗦嗦地從破碎桌子的後面站起身來,高舉雙手,叫道:“我們投降!我們投降!”而姚志飛緊跟着舉起來雙手,吐了吐口中的泥土。
那八人沒有動,只用手中的激光劍警惕地盯着金教授和姚志飛,還有躺在地上已經沒了動靜的安平。而牆上的洞中慢慢走出來一個年齡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慢慢踱到房間中,仔細打量着房間中的一切,然後目光落在散落在房間四處的鈔票上。男子的衣服很是精緻,就連西裝胸前的口袋中都插了一方白色的紗巾。房間裡已經稀裡糊塗了,他一身整潔的衣服就顯得特別扎眼。
男子抽出口袋中的紗巾,輕輕捂住口鼻,一邊躲避着煙塵,一邊指了指桌子上還堆着的成捆的鈔票,對後面那幾人道:“等會記得把桌子上成捆的鈔票都帶走,散亂的就別收拾了,收拾得太乾淨就沒有罪證了。對了,先拍照,別錄像,證據裡面相片最難推翻,而且我們在解釋的時候,也比較容易說明現在的情況。”
男子繞過已經亂成一團的房間內的東西,慢慢踱到安平的身邊,看着已經昏迷不醒的安平,左右看了看,回頭找了根木棍,又在他身上捅了捅,道:“哼!竟然還活着。又是一個死機械生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