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巖躺在牀上，翹着二郎腿，看着自己的腳尖，悠然道：“我從沒想到，機器人竟然能有這麼浪漫的一面。”
佟麗婭微微閉着眼，淡雅的花香從牀上升騰起來，她似乎已經醉了。
機器人酒店老闆維特已經離去，現在在這間滿是花瓣的房間裡只有李鑫巖和佟麗婭，兩人就這麼在牀上躺着，享受着這冬日裡的浪漫。
“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想明白，爲什麼千鳥閣會有這麼多展示給外人看的東西。還有，怎麼會有貴賓酒店？難道這裡還有人類來居住？”李鑫巖道。
李鑫巖看着自己的腳尖，活動着它，如同那是一隻松鼠，而很明顯他的腳尖不是松鼠，是一塊冷冰冰的鋼鐵。
貴賓酒店的存在是一個奇怪的事情，這裡是鋼鐵都市，李鑫巖到目前所見都是機器人，並沒有什麼人類，但是這裡的酒店看起來都是爲人類準備的，如果囚鳥這是爲人類準備的，那會是什麼人？
“嗯，這個問題很好。”佟麗婭依舊閉着眼睛。“你難道沒有發現，那個叫囚鳥的管理者，是在學習人類？”
“學習……人類？”李鑫巖有些不明白佟麗婭的意思。
“好好的機器人，爲什麼學習人類？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從我們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藝術展示、科技展示的東西、還有這貴賓酒店，都是他在模仿人類？”
“對！”
“那是爲什麼？”
佟麗婭在一牀的花瓣中翻了個身，用左手支着腦袋躺着，一方面展示出她柔和的曲線，另一方面很是愜意道：“你沒發現，連機械城的十二節點都一直是在模仿人類，更何況是有了獨立能力的機械戰士？”
“機械城？”李鑫巖盯着天花板，在腦海裡面的神秘資料裡面翻了翻，卻不得要領。
佟麗婭指尖捻着花瓣，爲笑道“你不要看那些展示出來的信息，你看看結果就知道了。對權力的慾望，高等級的生命都會有，機械城的那些傢伙不就是在權力的漩渦裡面打轉轉呢麼？”
“人類是演變了億萬年才發展出來的智慧生命，符合宇宙的終極規則，所以，機械生命實際上有意無意地，最終都會向人類的發展方向靠近，不管他願不願意，所以，人類的行爲方式會被他們有意無意地學習。”
“將這個過程放到囚鳥身上，你不覺得……一切就變得可以解釋了麼？囚鳥也在學人，他學習人類的風格、學習人類的藝術、學習人類的科技、學習人類的交流方式，甚至連人類的對城市的規劃，不也是在學習？”
“你那幾個公式，爲什麼他那麼着迷？不就是他覺得對他學習管理城市有很大幫助？”
“要知道，如果完全按照機械城的管理方式，那可能這個城市會變得更有秩序一些，現在歐諾彌亞在天上做的事情，不就是如此？”
李鑫巖仔細想了想，亦點頭道：“嗯。好像是什麼回事！”“”
“至於那些展示……我們見囚鳥的時候，你沒發現他跟機械侍從之間的交流方式用不是無線頻道通話，而是一般的說話麼？我想，這也是也並不把自己當做機械戰士的一種表現。這種交流方式可能未必高效，但是卻是人類通過這麼多年的演變發展出來的一種交流方式，能保證各個生命體之間的自由與獨立，這個可能也是他要的一個結果。”
“也就是說，他希望像人類那樣，讓他的朋友們瞭解他這座城市好的一方面，而忽略壞的一方面，這是人類交流的一個突出特點。”
李鑫巖遲疑道：“你是說……他帶有情緒？或者說……他希望將自己的思想傳遞給別人，而讓別人擁有同樣的情緒和思想跟他一起建設這座城市？”
“嗯！”佟麗婭點頭道。
“只有共同的思想和情緒才能讓一個團隊成型。”
忽然，又是一陣爆炸引起的震動遠遠傳過來，這一回看起來爆炸更劇烈了一些，又或許是李鑫巖和佟麗婭所在的房間高度較高，這一回房間能感受到的震動似乎更明顯了。
“嗯？好像方向不太一樣？”李鑫巖敏感地感覺到這次震動有些不同。他坐起來，有些疑慮，“難道銀海里面同時在有兩個地方有機器人反叛或者抗議？”
他下牀走到窗邊，向着這一次爆炸傳來的方向望去，遠方出現了一朵蘑菇雲，蘑菇雲底下還帶着看起來蔚爲壯觀的火焰。濃煙從那個方向升起，在接近正午的陽光中分外惹眼。
“或者……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
佟麗婭也走到窗邊，從身後緩緩抱住李鑫巖。
看起來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建議，因爲李鑫巖剛剛決定不去管機械城的事情，而如果按照機械侍從的介紹，銀海邊緣的這些衝突十有八九是機械城下來的那些老舊機器人挑起來的，與機械城有着一定的聯繫，李鑫巖如果去看一下，就免不了與機械城再有什麼干係……
“那就去看看。”李鑫巖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們幾天前才決定不管機械城的事情……”
李鑫巖沒有回答。
他也猶豫了。
佟麗婭的心思他也明白。
想了好一會，李鑫巖才轉過身來，從正面摟住佟麗婭，道：“這樣吧，對於機械城，我們儘量不去管他們，但是囚鳥這邊的事情我想我們還是可以幫幫他的，從現在所有的情況上來看，他跟機械城是沒有什麼關係。”
“從一無所有中創建一個城市，誰都知道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我們幫助他，借他的手讓那些無家可歸的機器生命有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這一點是無可厚非的，即便是我們自己，也不應該這一點上有任何遲疑。”
“我不想再受機械城或者人類的控制，並不是表示我不想幫那些需要幫助的弱勢者獲取活下去的權利，所以，我們現在不應該完全置身事外，這一點肯定也是你的想法，對吧？”
佟麗婭眼中帶着希望的笑，專心地看着李鑫巖，點着頭。
“所以，我們可以不碰機械城的機器人，但是可以跟着囚鳥幫他去做他現在想做的事情！比如……他現在肯定是在某處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面前的這些叛亂不一定能現場指揮……”
佟麗婭突然將手放在他嘴上，道：“我留在這裡，你去發生爆炸的這個現場，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搗亂。”
李鑫巖停住了話語，凝神看了看佟麗婭，對着那張紅脣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