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基地,賀曼的辦公室。
賀氏集團的總部並不像軍部總部或者僱傭兵團總部那樣守衛嚴密,它畢竟是商業機構,主要是跟人做生意,所以這裡除了必要的保安和服務人員沒有武裝人員值守。當然,從目前地下城的局面上來說,誰也不會對這裡打主意,因爲地下城維護、維修一半的事物,都是由賀氏集團承建的,大家生活都靠它,誰也不敢對這裡有所圖謀。
賀氏集團的總部並不像立花之心那樣豪華靚麗,畢竟這裡不是娛樂中心而是管理中心,但是環境安排地很是整齊有序,各種植物和裝修十分得體,讓人覺得很是舒心。辦公樓的前方是一道水幕,從天花上垂下來,細細的水霧隨風飄散,甚是讓人覺得舒暢。
辦公室內,賀曼躺在一張按摩椅之上,很是享受地閉着眼睛,按摩椅輕揉着她身上各個部位,她的軀體隨着按摩椅在緩緩搖動。音響中柔和的女聲伴着音樂在念一首古老的詩歌,四周的假窗上緩慢地切換着詩歌中的景象,所有的一切讓人都覺得與世無爭,平安和諧。
但賀曼仍是有些煩惱地吐了口氣,眉頭卻展不開。
所有的享受都不能消除心中的煩惱,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問題。
辦公室的門打開,助手婉兒神色凝重,走進來在賀曼的耳邊低語片刻,賀曼冷冷一笑,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婉兒看了看按摩椅的設置參數,然後淡然一笑就走了,片刻之後,隨着一片嘈雜聲,一直堅實有力的臂膀一拳砸開了辦公室的門,出現在賀曼的面前。
賀曼沒有起身,而是半張開眼睛看了看來人,向着門口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自有下人將門合好,室內恢復了寧靜。
林子聰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地衝到賀曼的身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將她從按摩椅中提了起來。
“你到底要幹什麼!?”林子聰怒火衝心,臉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流着血,看起來猙獰而恐怖,衣服碎成的布條條上面滿是紅色的血跡和已經有些發黑的污泥,看着很是驚心。
“不幹什麼。”賀曼脖子被林子聰捏住,但是看起來並不擔心他會捏死自己,低頭看着他,甚是暢快地淺笑着,柔聲道。“我姑媽的婚禮,那是不能被破壞的,老姑娘了,相中一門親事不容易,怎麼能說拆就拆呢?況且,你那老爹孤獨了這麼多年了,有個人陪伴不是更好?大家都是名門望族,老找個不着調的情婦是怎麼回事?誰還不要個臉面?你看,他們兩個結合的結果多好,既解決了個人問題,又解決了家族問題,強上加強,又有錢,又有權,多好……”
林子聰面無表情,手底下勁力仍不住加重,賀曼就猶如被捏住了脖子的貓兒,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是賀曼依然在笑着,不見絲毫妥協。
林子聰深不見底的眼睛中,波瀾微起,終是手中鬆了一鬆。
“噗”的一聲,賀曼被仍回到按摩牀中。她一邊費力地大口大口喘着氣,一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哈哈,生氣了?妒忌了?哈哈哈哈……”她張狂地笑着,眼中淚花閃爍,看起來有些不太正常。
“你不太正常!”林子聰道。
“不!我再正常不過了!”賀曼一邊拂着頭髮,一邊道。些微的憔悴漫上臉頰,一時風姿讓人心生戀慕,端的是難有與之比擬者。“看不不太正常的,那纔是真的不正常!”
林子聰擡頭、閉眼,順了順火氣,又道:“這麼說,你還是恨我?”
“沒錯!恨你!”賀曼獰笑着看着林子聰,看起來恨不能用眼睛在他身上挖下來一塊肉。
“但你知不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花心讓我們家族沒有顏面,他們用盡了手段都沒能阻止我,但是你給了他們充分的藉口讓我來恨你!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多年來,我白天恨你,晚上也恨你,而他們用這份恨,給我找了個華而無實的婚姻,這讓我更恨你!”
“恨我不是你墮落的理由!”林子聰很冷靜,“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業,我不求你能有不恨我的時候,但是我要做的事情卻是你不能阻止的!那是關乎到千千萬萬人的戰爭……!”
“墮落?”賀曼冷笑這打斷了他道,“我墮落了?我墮落了?如果我墮落了,這戰場會有現在的模樣?這地下還能有這樣的情景?難道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在打仗?林子聰,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賀曼不是你那些街巷妓院裡淘出來的妞兒,下賤且無能,我是賀氏集團當下的第一順位繼承女掌門!”
林子聰沒有立刻反駁她,在一個瘋狂的女人面前,什麼話看起來都是沒用的。這些話只能讓她更瘋狂。
停了片刻,林子聰深吸了一口氣,仍是冷冰冰道:“爲了阻止我,你安排了多少道樑子?”
賀曼稍稍一愣,擡起右手細細捏了捏,回答道:“不多,也就二十二道吧,”緩緩走到林子聰面前,她的纖手細細又在林子聰帶血的精肉上捏了捏,笑道:“像你這麼健壯的戰士,那得多安排一些後手,要不怎麼對得起你這渾身的力氣呢?是不是很刺激?是不是很爽快?我喜歡的人,從來都是蓋世英雄,只有蓋世英雄,才能配的上這樣的待遇。”賀曼繼續嘻嘻捏着林子聰的筋肉,看起來有些心疼那些傷口,用口輕輕吹着,於是一些剛剛凝住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林子聰一把將她推出去,賀曼飛出兩三米,重重落在地上。林子聰擡腳,向門口走去。
他來這裡,就是爲了當面證明所有的事情,目的已經達到了,已經沒有必要在這裡停留。
“哈!來得快,走得也快,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那個會給人做手術的妞兒會怎麼樣麼?”賀曼叫道,聲音中柔媚有如實質,讓人心中一顫。
林子聰頓住,沒有回頭,道:“李修賢,恐怕現在還不敢對她怎麼樣!”
林子聰這話是陳述,也是威脅。
“天真!哈哈!天真!”賀曼又是一聲張狂地笑。“真是太天真了!李修賢不動手,不代表其他人不動手。現在你那妞兒,已經不再李修賢的大牢裡了!林子聰啊林子聰,你太自負了,你以爲李修賢就那麼無能,就那麼聽你的?他從你這裡得不到利益,難道不會用手中的籌碼跟別人交換利益?哼!不只是你的妞兒,你那些引以爲傲的小兵崽子們,大概也快被推到屠宰場上去了。二十年了,你還是那麼天真,你覺得這世界都得圍着你轉?你錯了!”
林子聰不可察覺地一驚,不再停留,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子聰!”賀曼一面吃力地從地面上爬起來,一邊大叫。林子聰的下手不輕,賀曼只是會一點功夫,但是在他的手下根本走不到第二招。
雖然爬起來,但是賀曼卻邁不開步子,隻手臂前伸,蚊子般道:“別去!除了我,他們都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