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蕪的風沙之中,扛着沉重鐵棍的人影在前進。
隨着他靈活碎散的步伐,沙土之上緩緩出現了一行筆直的痕跡,向着古野城前進。
看起來略顯消瘦,但是渾身上下卻洋溢着一種快要爆炸出來的力量感,輕巧和厚重兩種不同的感覺融合在他的身上,卻不顯得突兀,而是有一種圓融無比的契合感。
滲透着絲絲火紅的白髮在他的頭上豎起,桀驁不馴的刺向了天空。而在他的背後,一隻毛茸茸的尾巴隨着身體的搖晃而晃動着。
他的兩隻手臂耷拉在肩膀上的鐵棍上,在前進之中他充滿一種不羈的活躍感,哪怕是在走路中都能尋找到樂趣,不時靈巧的轉個圈或者向前跳躍着前進。
每次跳躍都有數米的距離被他輕鬆跨過。
看到他的模樣,所有人都會聯想到那種每時每刻都不會安分的動物——猴子。
看起來是猴子,而且他真的是猴子——猿中大聖,他是孫悟空。
似乎終於察覺到時間,他擡起頭懶洋洋的看着天空上的陽光:“又到正午了呢。”
“真是的,遠呂智就連張地圖都不給我麼?”他撓着自己的腦袋,有些苦惱的自言自語:“好像又走錯方向了呢。”
“那個叫司馬懿的傢伙,究竟在哪裡呢?”
他左顧右盼着,有些無奈的呢喃:“看來又要他多等幾天了啊。”
好不容易從規矩多多的仙界跑出來,果然還是跟着遠呂智混更合自己的胃口呢,自由自在,每天有肉吃,有酒喝,而且還不會嘮嘮叨叨或者逼自己唸誦經文……和三藏那裡比起來,簡直是天堂啊!
只是有些對不起三藏師傅了呢,還有女媧他們,每次想到自己肯定會很火大吧?嘛,算了,還是在外面多玩幾天再說吧,這樣的機會還是真難得呢。
“下面往哪個方向走呢?”他扛着棍子左顧右盼着,捏着自己的下頜仔細的思考,片刻之後忽然靈光閃現,打了一個響指:“就這樣辦吧!”
他小心的將手中的鐵棍豎起在地上,然後迅速收手,看着鐵棍向着西南的方向倒去。
……“原來如此!”
他的腳尖一挑,將武器挑起後重新抗在肩膀上,指着剛纔鐵棍倒下的方向大喊:“是這個方向啊!”
……很不巧,古野城的方向是他的西北方,他走錯路了。
就這樣,司馬懿的底牌,遠呂智派往古野城消滅反抗軍的猴子踏上了路途。
千算萬算,司馬懿沒有想到這一隻猴子竟然是路癡。
所以,接下來幾天中,司馬懿不免要繼續忍受蹩腳電腦玩彈幕遊戲的痛苦讀條過程。
司馬懿等待中……而另一個方面,猴子迷路中……在安靜的斗室之內,那個面色蒼白,可是面容卻俊逸得令人自慚形愧的男人靠在窗戶的邊上,俯瞰着下面凋敝的街景,語氣頗爲無奈的說道:“情況相當糟糕啊。”
“這個時候還在關係城中的情況麼?”白朔清理着從他的身上取出來的箭矢碎片,摘下手套說道:“你的肝臟現在是靠着特效藥保持功能完整的,所以把你手裡的竹簡放下來,把事情交給別人去處理吧,你現在需要靜養。”
文才和英俊都曾經馳名整個江東的男人笑了笑:“沒有想到先生你除了是上陣殺人的武將之外,居然還是濟世救人的醫師。”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卻並沒有丟下手中的竹簡,而是放在身旁的低案上,在上面已經堆積了不少的公文。
“我只是觸類旁通而已,藥理之學也僅僅只學到皮毛,要是去考醫師資格證十有八九是過不了的。”白朔將手套丟進身旁的垃圾桶裡,看着他身旁的書案,搖頭說道:“你要是再不靜養,美周郎就要變成死周郎了。”
周瑜,表字公瑾,在與孫氏兄弟失散之後,帶着難民和殘兵撤往古野城的時候身中流矢,一身武力被廢大半,但卻依舊靠着胸中文治之學撐起了整個古野城的複雜政事。
如果沒有他,恐怕人心慌亂的古野城早就被攻破了。可是他卻因爲長期的勞累和重傷的拖延而險些死去。
幸好周瑜這些曰子以來也沒有停止服藥。但就算是這樣,在白朔給他緊急進行手術的時候,發現箭矢上淬的毒都快要把他的肝臟都弄壞了。
如果不是白朔的到來彌補的城中醫療條件的缺乏,恐怕江東周郎就真的死在異鄉變成孤魂野鬼一條了。
聽到白朔的話,周瑜勉強的笑了笑,專注的看着窗外的情景:“糧食、兵器、駐防、巡邏、安撫民心、士氣……不能停啊,如果停了,古野城就完了,”
白朔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語着:“如果靜默還在的話,大出血的狀況就不會出現了,你的生命力也不會虧損到幾乎快變成‘空罐’的水平。”
“你現在的情況留下暗傷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如果不想英年早逝,還是將這些事情交給別人吧。”
什麼是空罐呢?血條徹底的空了,但是卻沒有死,哪怕接下來HP再-1,周瑜也死定了。
白朔能替他去掉重傷和中毒的負面狀態,可是對於周瑜虧損到極點的生命力卻無可奈何。而這個時候,能夠以鮮血作爲生命載體的陳靜默的重要姓就凸顯出來了,可惜這一次來的時候卻沒有帶上她。
周瑜搖了搖頭:“城中多數都是戰陣殺人的猛將,可是對於文治在行的卻幾乎沒有,如何交?交給誰?”
白朔也徹底沒辦法了,將一個小藥瓶丟在他的桌子上,無奈的說道:“急救藥,再咳血的話就吃半顆,多吃的話會補死人的。這是虎狼之藥,藥姓很猛,估計你吃多了會猝死。”
“多謝。”周瑜小心的收起了那個瓶子,笑着說道:“接下來,說說城內的情況吧。”
白朔搖頭說道:“不用了,你昏迷的時候書案上的公文我都看過了,大略瞭解了一點。”
“所以說,情況糟透了啊。”周瑜無奈的笑着,就算是在這個時候也保持着風雅的氣質。
白朔翻開竹簡,看着上面的字跡說道:“你昏迷之後的最新數據已經出來了。士卒輕傷者一千四,重傷着八百有餘,死者兩千二,所幸的是織田家準備的糧草還算充足,還能撐兩個月。”
周瑜搖頭說出了現在古野城現在最大的問題:“箭矢已經一無所有。”
“一般般,還行啦。”白朔心不在焉的回答,低頭仔細的看着古野城的地圖,不時掏出筆在圖紙上勾畫兩筆。
看到白朔的行爲,周瑜毫不在意,安靜的等待他做完,然後扭頭看向窗外的景物。
差不多將城內兩處建築的佈局進行完全的改動之後,白朔才丟下筆,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還給我留着活路啊,如果不注意都差點沒發現。”
“怎麼了?”周瑜扭過頭看着白朔:“有何發現?”
“唔,差不多有了辦法,不過要真的做到的話,恐怕有些難度。”白朔看着手上經過改動的地圖:“可能是某個傢伙因爲不小心把難度調的太大,所以給我留下了一點支撐下去的優勢吧?”
他向着周瑜展示手中經過刪改的地圖,古野城的輪廓,周圍的河流,還有山勢的走向經過幾條線段的連接之後變成了一個圓。
在圓中白朔劃出了衆多紊亂的線條,寫滿了周瑜看不懂的古怪咒文,到最後將黑色的墨跡點在整個圓的圓心之上。
也是整個城中最高的建築,織田家的天守閣。
周瑜仔細的看着,問道:“這是什麼?”
“接下來需要進行拆遷和緊急修建的地方而已。”白朔從椅子上站起來,向着周瑜說道:“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外面的防守就交給我了。”
“你去哪?”
“去見見那位聞名已久的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
_當白朔再次見到女媧的時候,她剛從天守閣上下來,看到白朔之後面色有些無奈。
“怎麼了?好像深受挫折的樣子。”白朔好奇的問。
女媧雙手抱壞,靠在門廊之上一臉無奈的搖頭:“人間的武將都是這種奇怪的樣子麼?”
“唔,是文化差異麼?”白朔捏着下巴思索着:“正巧我有些事情需要拜訪這位古野城的第六天魔王,交給我就好了。”
女媧怪異無比的看了他一眼,讓開了通道,似笑非笑的說道:“那麼,就拜託你了。”
不就是一個織田信長麼?又不是真的魔王,至於麼……三分鐘後,白朔明白,是真至於的。
自從進城後一直忙於傷患,白朔還沒有見過這位古野城之主的摸樣,不過想來也跟CG里長的長不多。
早就死球了的曹艹跟同樣是梟雄的織田信長的模樣居然差不多,暗榮公司的節艹果然已經掉光了。
“主公在患傷之後無法上陣,古野城被包圍了這麼長時間,所以心情有些低落,言語的時候可能會有些怪誕,還請先生見諒。”
名爲明智光秀的家臣在門前對着白朔有些無奈的說道。
在他的身後,在層層的紙門中傳來了隱約的樂器聲音,還有有些荒腔走板的縱聲歌唱。
白朔看着面前頗爲有禮的武士,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請放心。”
說罷,走過他的身旁,拉開了面前的紙門,在侍從的引領之下向着天守閣的上方的走去。
在樓梯之上,白朔越來越覺得那個歌聲似曾相識,直到透過層層的遮掩,聽清楚了那個聲音再唱什麼。
“詠歎京國之花,於榮華之前誘於無常之風。玩弄南樓之月,此輩則似浮雲消逝於黃昏之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