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叔的夜裡蘇莫黎睡得很少也睡得不安穩。
太陽沒升起的時候她就起了牀,在洗手間洗漱完畢後站在窗前看着太陽漸漸升起的樣子。
究竟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地靜下心來看日出了?
她也記不清。
她是個害怕孤單的女孩,夜裡沒有朵朵沒有人陪她她就睡不着,而昨夜,是她第一次嘗試着在一個沒有朵朵沒有大叔沒有嚴笑的夜裡睡覺。
其實感覺……也沒那麼壞。
二十歲了,她也應該要成長了。
深呼一口氣,她打開安韻買回來的衣服選了一套還算喜歡的穿上。
安韻買的衣服都太多淑女太過大家閨秀,那些根本和她不搭邊的詞彙讓她無奈地皺了皺眉。
大叔一夜沒回來,現在,他是不是也像抱着她那樣抱着霍雨柔?
是不是也會像每個清晨對她那樣捏捏霍雨柔的鼻子說,小懶蟲,起牀了。
小懶蟲,起牀了。
其實大叔你知道麼?
沒有你的早晨,小懶蟲會起得更早,因爲沒有一個人可以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了。
“噹噹噹當~噹噹噹當~”不知過了多久,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大叔!
大叔終於想起她了麼?
她急忙轉身接了電話,“大叔!”
電話那頭的人清咳了一聲,“蘇莫黎,不要和我套近乎!”
是輔導員。
她一顆雀躍的心立刻就掉到了冰點之下,“老師……”
“蘇莫黎,你還記得你是學生啊?”電話那頭的輔導員十分無奈,“七天已經過了,收收心回來上課吧。”
是該收收心了。
蘇莫黎應了一聲就把電話放下了。
這十幾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她差點就把自己還是個學生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簡單通知了一下嚴笑給她帶書,蘇莫黎甚至沒有和安韻打一聲招呼就坐上了地鐵回到了學校。
坐在柳岸大學的教室裡,聽着老師同學嘰嘰喳喳的聲音,看着翔源湖畔新抽的柳條,日子彷彿就回到了以前。
一切就像一場夢。
午飯後,站在翔源湖畔,拿着沒吃完的麪包一點一點地喂着湖裡的錦鯉,她仔細地打量着自己。
還是以前的那個蘇莫黎,一樣的傻氣,一樣的野蠻,一樣地迷糊。
什麼都沒變。
幾天過去了,大叔一直沒有聯繫她。
她不知道大叔是因爲生她的氣不想理她,還是因爲霍雨柔回來了把她拋諸腦後了。
她懶得去想,哭夠了,心也痛夠了。
現在,她是真理解了漫畫小說裡那些契約婚姻的辛酸了,她就像裡面的小三,女主角不在的時候再男主角面前作威作福,一旦女主角回來,她就要退位讓賢。
可是怎麼辦呢?
那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溫柔,大叔對她的好,是因爲這張臉還是因爲什麼,她已經猜不出來,不願去猜。
徒增心傷而已。
只是在某一天的夜裡,她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夢裡有一個沙啞的聲音不停地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他叫她,花花,花花,我的花花……
她嚇得立刻把手機扔到了地上,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麼恐怖的聲音這樣叫她!
夢做得很真實,當她驚醒的時候,真的發現手機被摔在地上。
劣質的手機輕而易舉地就被摔碎了,裡面的號碼全部蕩然無存,電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也無從查起。
之所以肯定那是一個夢,是因爲那天夜裡,她發了整夜的燒,在校醫院掛點滴直到天明。
新手機裡還是那張電話卡,她堅持不換號的原因是,如果大叔想要找她離婚的話,會一下子就找到她。
她想要讓大叔看到自己乾乾脆脆的樣子。
她慶幸沒有對大叔說出喜歡他,否則在離婚的時候她會很沒面子的。
翻了翻日曆,今天是她和大叔認識整整一個月的日子。
明明才一個月而已,爲什麼就像是過了幾輩子?
“喂,蘇莫黎你的失戀該好了吧?”室友岑沫拍了拍蘇莫黎的肩膀,“整天愁眉苦臉的,我都爲你操心呢,和穆羽分手這麼久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蘇莫黎一怔,穆羽?
好吧,她早就忘了這一號人物了,和他雖然有那麼多回憶,可最近的一次,卻讓她作嘔……
如果沒有穆羽,或許在霍雨柔回來之後自己還不會這麼幹脆地離開吧?
她苦笑,自己和大叔誤打誤撞在一起是因爲穆羽,傷心重重地結束也是因爲穆羽。
真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見蘇莫黎又怔忪了起來,岑沫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蘇莫黎,你能不能給我開心點?你都答應我什麼了?”
蘇莫黎抿了抿脣,她答應了岑沫要試着開心起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認罰!”
“那好!”岑沫託着腮,“罰你什麼好呢?”
“有了!”她撫掌一笑,“我和我的小親親安宇今天晚上要去纏纏綿綿,你幫我去買TT好不好?”
蘇莫黎顫了顫脣,要她去買TT?
“我……我可以換一個麼?”
身爲爆破班唯一的女學生,她在學校可是很出名的,讓她去做這種事……
“願賭服輸!”岑沫把頭一昂,“別讓我鄙視你!”
蘇莫黎無奈了,願賭服輸,竟然讓她去做這種事……
“記得是最貴的啊!”離開的時候,岑沫還不忘囑咐着。
在藥店工作人員異樣的眼光下,蘇莫黎面紅耳赤地從藥店裡逃出來。
呼——終於完成了!
她以爲只要她迅速地逃回宿舍就不會有人知道,可是天不遂人願。
“蘇莫黎!”在宿舍樓下,一個清朗的女聲這樣對她喊着。
她頓住腳步,回頭,是穆羽的妹妹穆憶。
帶着怒氣的穆憶看着她手裡白色塑料袋裡的東西,臉色猛地就陰沉了下來,夾雜着濃濃怒意的聲音扭曲了蘇莫黎身邊的空氣:“你還有沒有良心!?叔叔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昏迷不醒,你竟然去買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