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兒子每年會回來二個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在哪裡……做着什麼……過的好不好。
可惜,龍威就是龍威!大氣之極之人,永遠不會拘泥於小節。他的妻子早在生這個兒子的時候就難產而死……兒子就是他唯一的財富。
只要兒子過的好,他怎樣都OK!
不過,龍威還是知道自己兒子的現狀的——龍詡飛,32歲,國際阿波羅特種部隊副師長。真要算起官銜來,龍詡飛的副師長可比龍威的正師長還要高一顆星。)個性古怪的很,每次回家都不怎麼願意多聊。多數都是他問,他答。
龍詡飛已經32歲了,卻生就一個叫龍威有些受不了的悶脾氣——不太喜歡說話,倔強的要死,很悶……但好在一點,這兒子很孝順,每年一定回來二個月。據說,他們一年,也就這二個月的假期。
當然了,龍威不敢保證自己瞭解的,就是龍詡飛真實的一切,也許……這孩子只是在他這個父親面前,不知道如何溝通。也許,他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他,不是這個樣子。
今年,龍詡飛快要回來了……想起來自己爲龍詡飛指腹定下的那樁婚事,龍威坐在自家豪宅裡,呵呵呵的開心大笑。
每一年龍詡飛都想着方兒的拒絕了他的提議——去慕容家看看他未來的新娘,今年……龍威再不會給龍詡飛機會拒絕了。
他已經62歲了,要再被那混小子給糊弄過去了,那呀!他就真是白活一場了!
哼哼哼!
天黑時,七月回到了自己的‘家’……沒有燈,遠遠的,她愣了一下,如果她沒記錯,那個屋裡應該有個老頭兒啊!
走了?
七月想着,有一瞬間的失落……想起來手上還拎着三兩兔肉呢,在黃獵人家去好話說了半天才買到的,要是那老頭兒真走了,他就太沒口福了。
輕哼一聲,七月發現自己真心無聊……爲了非要今天拿到工錢,傍晚時候還和王媽媽大吵了一架。
算了,甩甩頭,七月向自己的窩走去……
家徒四壁,沒什麼需要她鎖門的,加上之前有那老頭兒睡在裡面,七月直接推門,走進去,然後在門邊拉了一下燈繩,燈就啪一聲,亮了。
回頭,望向牀,七月愣了一下……盯着牀上像乾屍一樣的老頭看了三秒,七月手中的兔肉啪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
“我暈……”往牆上一撞,七月被嚇到——老頭兒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沒有,死人一樣,張着嘴,乾屍一樣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肉,全是皮包骨……七月看着,第一反應——老頭兒,死了!
第二反應……啪!一巴掌,七月捂向自己的嘴,只差一秒,她就尖叫出聲了。
“呃……”突然,躺在牀上的老頭兒猛的抽了一口氣,於七月一驚而瞪大眼睛的時候,他……緩緩的,緩緩的,緩緩的,將那口氣籲吐了出去,然後,連着一點口水沿着嘴角,哈拉出來……他便緊接着的馬上一吸,把口水吸回去,然後咂吧咂吧嘴,舒服極了似的一臉陶醉,辛苦的一側翻身,面向了七月的,繼續睡覺……甚至……打起鼾來。
……
目瞪口呆,身子有一瞬間發軟,七月眨了眨眼,突然反應過來——老頭兒沒死!
嚇瘋了……腦海裡閃過那一幕一幕又一幕的畫面——夏天瘦的皮包骨,躺在牀上,沒錢送醫院住院,只能憑着幾片藥吃着,撐着——那天她要出去編繩兒了,離開前,夏天的臉色很不好,夏天說他沒事,催七月快走——那天忙的有些晚,加了班,等她回到家時,家裡沒開燈,想着可能是夏天又提前睡了,七月就徑直走回去,開門,開燈——回身,看見夏天下半身在牀上,上半身面朝下的趴在牀邊上,手臂癱軟在地上……
那時候,夏天已經死去好久……
眨眨眼,七月突然清醒過來,回了些勁,撐了身子的站直,然後彎腰拾起兔肉,向後間的廚房走去……
她沒什麼可以多想的。
直的沒什麼可以多想的……
沒一個人幫忙,只有來福和小強……除了來福和小強,全村上下,那麼多人,這嬸那叔他哥阿嫂什麼的,沒一個人過來問一聲。
一個人,死了,就那樣死了,就那樣的,消失了。
七月一直知道,夏天在村子裡惡霸的很,人人都討厭他。夏天自己也是活該的……不是偷這家東西,就是欺負那家的某某某,再不就是調戲誰家的女人了……總之,就沒個安寧的。
她不是沒說過他……從她懂事開始,她就認真之極的教訓過他,她有說:偷啊什麼,不大就好;搶啊什麼,不得了;別放火,別殺人,才最好。
可惜,沒大用……夏天多數都是當着她的面笑的跟朵花
兒似的,背對着她,依舊我行我素。
所以,夏天死了,七月沒有太傷心,只是吩咐着來福和小強幫忙,把夏天擡去了河邊的亂墳堆,找了一空地兒,挖了一坑,埋了……
在廚房裡弄的啪啦啪啦響,七月在煮兔子肉……今天領到了半個月的工錢——因爲王媽媽死活不願意給全部的。理由是七月沒有按時上班,還說沒扣她的錢已經很對得起她了……也行,領到了一半,一半也是錢,是不是?
第四節
只可惜米店關門了,人家都睡覺了……她也沒有心情惡霸到去砸人家門的地步,一買到兔肉就趕回來了。
算球,晚上有兔肉吃,很不錯了好吧!
等七月端着一大盤子鹽煮兔肉走進正屋時,七月看見老頭兒兩眼放光的一臉興奮,流着口水的坐在牀邊上,正在穿鞋子……那小樣子,哪有奄奄一息的跡象?
無奈的一笑,七月將大盤放在了桌子上,招喚一聲:“過來吃吧!”
老頭兒急急忙忙穿好鞋子,衝向桌子,一坐下便拿手直接去拿肉……
七月往了老頭兒對面坐下,看着他被燙的慘叫一聲,然後纔想起來拿筷子去夾,七月一笑,趴在了桌面上,任老頭兒興奮瘋掉的開始吃肉,她盯着他胸口上唯一和他格格不入的那吊墜看起來……
那吊墜真心好看……七月想着,就是文形的不太好,感覺怪怪的。
老頭兒吃着吃着,突然感覺不爽的一噘嘴,停了下來,想了一下,他突然一睜眼,瞪向七月……
七月被瞪的心發毛,愣了一下,向老頭兒望去:“幹嘛?”
老頭兒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扭頭往窗子方向看了看,靜靜的聽了聽……這才扭回頭,望向七月:“這時候,街上都沒人了,去幫我……啊?嘖!”老頭兒衝七月做了一個拋媚眼的動作,害的七月打個冷戰,渾身一抖,她有一瞬間的錯覺,像是一木乃伊在對她拋媚眼一般。老頭兒卻緊接着的一咧嘴,露出只剩下了七八顆的牙,衝七月嘿嘿一笑:“弄點酒來?”
抽抽嘴角,七月真心感覺這世間有鬼存在——眼前這貨真是像極了她的那個夏天爸爸!
居然也是個酒貨!
七月乾笑一聲,搖了搖頭:“這裡是山村,哪有什麼街?而且,唯一一家小賣部,現在早關門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吃吧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