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過後,高家莊這裡依舊祥和如初,然而焦大警官那裡卻是好一個愁腸百轉啊!
剛調職上任沒兩天,新崗位一個月的觀察期還早着呢,本想借這樁案子給自己樹個形象立個威什麼的,卻是沒想到最後反被人家給威脅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哪知道玩兒火的技術不熟練,火候一時大意沒掌握好,居然把自己給燎了個有皮沒毛的……
焦大禮心中暗歎,自己這是被人給利用了啊……
作爲一個託關係走後啊門兒,半路加塞兒進來的外來戶,顯然被那些土著坐地戶給排外了。
自己當時想要調閱案宗,所長老馮大手一揮,看哪個不順眼,隨便挑!
隨後又徵詢了副鎮長陳傳林的意見,老陳不僅沒給自己多指點兩句,反而鼓勵自己多學多看多幹活,還特麼勉勵自己儘快融入新集體,儘快適應新崗位……
如今可好了,這新集體就特麼是個天坑,把自己坑得估計就連新崗位都保不住了!
被人利用當然是件很痛苦的事情,絕非什麼你還有着被利用的價值,而是意味着你有被人利用的義務,被他人拿來當做墊腳石的義務,與價值無關。
焦大禮覺得自己的價值絕不止只做一顆墊腳石,不甘被人踩在腳底,更不能接受家人啊妻小被人威脅。
雖說那些刁民匹夫未必敢打自家老婆孩子的注意,可如果自己再不知收斂,不知進退的話,一旦矛盾激化,難保自家老小不會受到什麼意外傷害……
自己的這一身官家御賜的黑皮,用來嚇唬一下良民順民還湊合,可對那些刁民暴啊民來說,那根本就是用來拉仇恨的,遭人集火的目標啊……
雖說自己也是一名官家執法者,可官家的律法始終有着遲滯性,它只負責維護受害者權益,對於即將受害的,它一般沒什麼工夫去管……
你要被人給宰了,那行,人命關天,這個必須管。
可你要即將被人給宰了,那不管,警力有限,警員很忙,等你被宰了之後再說吧!
可特麼到時候人都死翹翹了,對死人來說,所謂的公平與正義,又有個毛的意義?
焦大禮不想自家的妻子老小攤上這種無謂的公平與正義,所以他決定,等到一個月的考察期結束後,直接將述職報告改爲調職申請。
城裡套路多,鄉下水太深,窮山惡水的地方更是刁民多又多,這鬼地方爺不呆了!
“……”
“窮山惡水多刁民啊……”同樣發出此等感慨的,還有高家莊的村長大人,“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刁民?”
“肯定不算!”德福同志一邊摳挖着鼻孔,一邊瞅着不遠處正在打鬧嬉戲的幾條狗狗,漫不經心道,“在咱的眼裡,狗就是畜生,可在小狗崽子的眼裡,它的爹媽肯定是這世上最偉大的人……狗了。”
“確實如此啊……”書記大人咧着個大厚嘴脣子,笑得一臉的傻傻惹人愛,“說到底就是個立場的問題……爲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人們可以殺豬屠狗,可要等到畜生們主宰了這個世界後,肯定也會將人類拿來打牙祭的嘛……”
“既然這輩子做了人,那就好好活個人樣兒就行,”德福同志很是鄙夷地斜了村長大人一眼,“等你下輩子有幸投胎做了畜生,再來替畜生主持公道吧!”
“跟你認識了小半輩子,總算聽着你說了句人話……”村長大人也不跟那摳腳漢多計較,只是面帶憂慮着問向胖子,“你說那畜生……那個焦大禮,回頭會不會再給咱找點兒麻煩什麼的?”
“你覺得那個焦大禮,會是個傻缺?”書記大人看向自己搭檔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地地道道的傻缺,“他能混到副所長的位子,你以爲光仰仗着後臺背景,就成了?”
“唉……”德福同志也像是在看二傻子一般,一臉的同情與憐憫之色,看向村長大人,“如果那個焦大禮當真是個二傻的話,你說你們這幹部隊伍,該是多麼的悲哀啊……”
“那他無緣無故的,跑咱這兒來撒的什麼野?”村長大人很是費解地撓了撓頭,“下來耍威風之前,他就不好好調查調查?”
“呵……”書記大人輕聲笑道,“估計是被人給當槍使了啊……那些小破落村子,他不屑於去搭理,規模太大的,他也不會去招惹,恰好咱莊子不大不小,拿來開刀立威正合適,只不過他老人家低估了咱高家莊的宗族勢力……”
“那他就這樣忍了?”村長大人又問。
“不是隱忍,而是認栽……”書記大人耐心跟他解釋道,“能屈能伸,纔是智者所爲嘛……更何況,剛纔我們也放低了姿態,對方也不算顏面掃地,大家各退一步,這事兒暫時就算揭過去了……”
“他要真是個聰明人的話,估計隨後就會另謀高就,海山鎮怕是呆不下去了。”德福繼續努力地摳挖着鼻孔。
“呵呵,差不多吧……”書記大人笑了笑,問向德福,“你剛纔的表現很是勇敢又機智啊……你不會是當真跟那焦大禮相熟吧?”
“我跟他熟個屁……”將摳挖鼻孔的戰果,一小塊兒鼻渣渣,很是瀟灑地屈指彈遠,德福同志衝着正在逗弄自家二狗的高歌,揚了揚下巴,“就是那位昨晚夜觀星象的爺,剛纔給我看了一條信息,然後就一腳把我踹了出來……再然後我就表現得既勇敢又機智了……”
“……”
至於高歌同志是如何弄清楚焦大禮警官的家庭信息,衆人齊齊選擇了沉默,三緘其口,心照不宣……
就連警方對線人,還有個保密一說呢,哪怕是個黑色線人,是個暗線,也不會隨便說與第三者的……
“興歌兒兄弟,玩兒狗呢?”書記大人笑出了一臉的肉褶子,湊去了高歌身邊。
“沒,跟狗說話呢……”高歌頭也不擡,自顧逗弄着自家的二狗。
話說自家這妖孽二狗,也不知爲何,總喜歡將自家主霪的手指輕輕含在嘴裡,然後再嗚哩哇啦地一陣撕咬……
小狗崽子的牙都沒長齊全,咬得並不疼,還有點兒癢。
當然了,這種癢癢的感覺,只限於指尖上傳來的,單純的癢癢,絕非被女人將手指含在嘴裡,撩啊撥得人心癢癢的那種愉悅之感……
高歌同志不僅性取向很正常,更不會跨越種族,做下那種驚世駭俗的事情……
只是他老人家那句‘跟狗說話’一說,令書記大人不好再接話了……
“狗狗就得跟狗狗一起愉快玩耍去,你說你總纏着我幹嘛呀……”玩兒到盡興的時候,高歌便將那小狗崽子輕輕摔了個跟頭,嘴裡一邊自言自語道,“再說了,你該減減肥了……你看看你,吃得膘肥肉厚,肥頭大耳的……”
膘肥肉厚,肥頭大耳的書記大人,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出聲打斷道:“我說興歌兒兄弟啊,咱還能愉快說話,愉快玩耍嘛?”
“喲,你咋過來了呢?啥時候過來的?”高歌貌似一臉訝然道。
書記大人的肥臉一陣抽搐加哆嗦……
我特麼一直就呆在這裡好吧?
而且就看兄弟咱這肥壯的體型,存在感也不應該太過微弱吧?
“……”
“回頭你跟德尚兩個,還是再動作動作,趕緊把茂祥的事情了結了,不能總落個把柄在人家手裡啊……”高歌終於捨得口出人言了,笑着分給那胖子一支菸,先後點上,繼續說道,“如果那焦大禮不知進退,還要糾纏的話,只能請出你這尊……這幅年畫兒了……”
“呵呵……”書記大人笑着說道,“人家焦警官肯定不是傻子,回去之後也肯定會對咱高家莊再做一番詳細調查,到時候他就會知道,我姬家二公子就在這兒了,今後你就是請他來,估計他也沒那興趣。”
“你說到底誰這麼缺德,把這位剛上任的焦警官,給推出來當槍使了的?”高歌笑着問道。
胖子苦笑:“估計不是衝我來的,就是衝我來的……或者說,根本是衝着我家老爺子來的……”
“很奇怪……”高歌揉了揉腦門兒,一邊很是納悶兒道,“他這是政啊法圈兒的,你爹卻是分管經濟建設的,他們之間應該不會有太多瓜葛吧?”
“恰恰相反……”胖子笑着說道,“政啊法啊委書記跟我爹,關係還算不錯,或者說是朋啊黨……估計是有人想要從中來個挑撥離間什麼的……”
“要幫忙嘛?”高歌問。
“不用……”胖子咧嘴一笑,“不是咱能關心的,馬上就會有人開始動作的……”
“呵呵……”高歌釋然,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那就好好做咱的農莊吧……喜歡的話,你將來也可以在這裡安家的嘛!”
胖子真心大喜,嘴岔子幾乎咧到耳朵後頭去了,笑得後槽牙都亮了出來。
“某家昨晚也夜觀星象來着……突然發覺自己紅鸞星動,估計我這姻緣就要落在咱這高家莊了……”
“那就麻煩了……”高歌眉頭微皺,“咱莊裡目前還真心沒有那麼一個,體重超過兩百的,既年輕又肥美的,貴妃妹妹……你這姻緣怕是懸了……如果急需的話,兄弟可以幫你在鄰村物色一個,跟你相匹配的肥婆……”
書記大人仰天長嘆,這輩子是不指望那犢子說人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