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想在此打擾一晚
感受着蠱蟲刺破皮膚鑽進去的那刻,確實挺痛的,但也不是難以忍受。
就這樣靜默了五分鐘,陸楓一直沒讓我睜開眼,說是怕嚇到我自己,但我能仍感受到他用夾子從我皮膚內夾出蠱蟲的過程。
最後,鼻尖傳來一抹清淡的香味,我下意識睜開眼,就見陸楓將搗碎的草藥用紗布貼在我的左臉上,給我解釋着下週拆封時,我的臉就能恢復了。
“這麼簡單?”我詫異的看着他,真心覺得他太過厲害了。
“本來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蠱毒,找到源頭就很好解~”陸楓笑着回答我。
之後,陸楓說蠱毒對我身體還是很有影響的,讓我躺着休息,但我環顧房間一週,知道這是他的臥室,就讓他給我再安排間房。陸楓跟我對視一會兒,很顯然有話要說,但最後還是幫我整理了間客房給我。
這一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很暗,而且還伴隨着狂風暴雨。
我走到窗邊查看情況,發現雨還挺大,正準備回身去找陸楓,但轉身的那刻,雙眼猛地睜大,不確定般詫異的看向樓下小竹樓前的那抹空地。
狂風暴雨中,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他一動不動任憑風雨的吹打,視線好無焦距的盯着竹樓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看清來人的那刻,我就急了,二話不說轉身就朝樓下跑,下樓經過客廳的時候,看到陸楓正泰然自若的坐在桌子旁喝茶。
他看我風風火火的樣子,皺着眉頭問:“幹什麼去?”
“楚北訣在外面淋雨,我去把他帶進來!”我急得不行。
誰知,陸楓卻淡淡來了句,“嗷,沒事,他都淋了一個多小時了~”
我狂奔的步伐頓住,詫異的看向陸楓,“你知道?爲什麼不讓他進來?”
“爲什麼要讓他進來?”陸楓端着茶杯品着茶水,絲毫不爲所動。
我抿了抿脣,也沒說什麼,繼續往外走,卻被陸楓喊住:“你不能出去!”
我扭頭看向他,卻見他嘆息一聲,才從椅子上站起身走過來,盯着我的左臉,道:“雨那麼大,被淋到,我好不容易找來的要就要廢了。一邊呆着去,我去幫你叫他進來。”
陸楓說着從我身旁走過,拉開竹樓竹子做的門,站在屋內對門外喊:“進來吧。”
我不知道屋外的楚北訣是什麼反應,但爲了不讓他看出我的在意,我回身走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捧着喝起來,覺得還挺暖的。
沒一會兒,一身溼透的頎長身子立在竹樓門口,我擡頭,跟楚北訣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他專注的模樣,讓我心驚了下,立刻別開眼。
兩人一先一後朝着桌子走過來,陸楓率先坐在我身側,指了指我對面的位置,對楚北訣輕聲道:“坐吧~”
我低垂的視線起初只能看到楚北訣溼透的西褲褲腿,不知爲何竟覺得緊張得握緊了杯沿。
陸楓給楚北訣倒了杯熱茶,不着痕跡的看了我一眼,對楚北訣道:“說吧,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我雖然沒擡頭,但楚北訣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視線實在是太過灼熱,讓我想忽視都很難。
楚北訣沒理陸楓,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輕聲喚道:“然然……”
見我不爲所動,他又改了稱呼,只是這一次的語調,委屈得差點哭出來,“老婆……”
我煩躁的撓了撓頭髮,擡頭看向他,嘴裡不滿的話,在觸及到他狼狽不堪的樣子時,全都堵在了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
在我的印象中,楚北訣一直都是金貴的,全身溼透的他,還是我第一次見,狼狽得讓我微微有些心疼。
但我還是立刻別開了臉,語調儘量平穩的開口:“什麼事?”
低垂的視線裡,能看到楚北訣放在膝蓋上交握的雙手。最後,他沒有回答我,卻是轉而看向陸楓,不卑不亢道:“天色不早了,我想在此打擾一晚,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擡頭看向楚北訣,又看向陸楓,見後者沒說話,反倒是目光探究的看向前者。而後聽到楚北訣又道:“睡客廳就行,不會過多打擾的。”
我忍不住看向楚北訣,他低垂的視線沒有看向任何人,語調倒是平靜得嚇人。
陸楓從椅子上站起身,意味不明道:“天色是不早了,既然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陸楓去廚房端出晚飯,因爲只有兩人份,所以並沒有叫楚北訣。而楚北訣背對着我們坐在茶几旁,溼透的他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什麼。
“專心吃飯~”耳邊傳來陸楓的叮囑,我仿若回神般對他笑笑,低頭快速往嘴裡扒飯。
吃完飯後,陸楓收拾了碗筷,就兀自上樓了。
而我,在客廳站了會兒,也覺得多少有點尷尬,二話不說也快速上了樓。
洗漱完畢躺在牀上的時候,我下意識拉過毯子蓋住身體。但下一秒,勾住毯子的動作就頓住了,五月初的深夜還是挺冷的,而楚北訣全身上下根本就沒一塊乾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是不是還是一動不動全身溼透的傻坐在椅子上。
我鬱悶的大叫一聲,扯過毯子矇頭蓋住自己,惱火的喃喃自語道:“管他幹什麼!他想殺你的時候還算少嗎?!”
但沒一會兒,我就扯下毯子,又忍不住辯道:“可這是第一人格啊……”
我就這樣在牀上輾轉反側的好一會兒,最後根本睡不着,索性從牀上坐起身,惱火的撓了撓頭髮,穿上拖鞋下樓。
我幾乎用了這輩子最輕微的力度慢騰騰的摸黑下樓,在樓梯轉角的時候,慢慢探出腦袋看向茶几的方向——沒人!
又不甘心看向餐廳的方向,還是沒人!
我鬱悶的從樓梯拐角處下來,只知道心情很不好,但至於爲什麼,不太想搞懂。
抹黑衝入廚房給自己倒水喝,小腿被桌椅撞了好幾次也懶得理。直到一杯涼水下肚,心底的鬱結還是沒法緩解。
“老婆,我也想喝水。”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