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如同難以搖上車窗一樣,趙忠現在也有些難以搖下車窗。在他還沒將車子停下來時,迎過來的女人已經拍着車窗喊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傻帽,怎麼把車子開到暴風雪裡來了。迷路了是不是,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逞英雄。快,到我們帳篷那邊暖和暖和去,看本小姐怎麼對你們施以救援。”
正準備與對方說些什麼的趙忠,一聽這話頭就栽了一下。他們這可是過來救人的,怎麼到了別人嘴中,自己反而變成了被救的人。至於鬆巴,臉sè則立即yīn沉了下去。
“你們的帳篷在哪裡?”
“就在那邊的雪堆後面。快,跟本小姐過來。”
雖然這話對趙忠來說是有些沒營養,但女人清脆的聲音中卻顯得很興奮。再次從對方嘴中聽到‘本小姐’三個字,瞬時趙忠覺得對方的年紀不可能太大。
或者說,對方應該不是高原人。難道在這種地方碰到驢友了?那可真夠嗆。
“驢友”是對戶外運動愛好者的稱呼,特指那些參加自助旅行、一般xìng探險、爬山、穿越等戶外愛好者,一般是些徒步或騎自行車出去的旅遊者。他們自帶帳篷、廚具以及各種野外生存工具,往往能夠發現一些別人沒有去過或者很少去過的美麗風景區,但是在路途中往往也會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難或突發事件,例如他們現在遇到的暴風雪。
“唰唰!唰。”
在趙忠濺着飛雪,駕車繞過前面的雪堆時,感覺風力都微微變小了一些。彷彿一個品字型的雪坳裡只有一頂孤零零的小帳篷,比起自己與許德搭的那頂雙人帳篷,雖然大些,但也大不到什麼地方去。看起來不像驢友用的帳篷,更像山民在雪地上行走、趕路時用的小型營帳。
因爲帳篷是躲在一個品字型的雪坳裡,基本沒有受到暴風雪侵襲。雖然不是雪山向導,但趙忠也曾聽許德說過一些有關這種雪坳的事。
類似的雪坳並不是天然形成,而是那些在山路上行走的山民專門搭設用來躲避風雪的東西。選擇好合適的地型,搭出三個品字形的山石堆,一待風雪襲來時,山石被積雪覆蓋,立即就會形成眼前這種安全、溫暖的雪坳。
當然,這種雪坳並不一定要在風雪中才能使用。因爲堆積得時間久了,山石已經被風雪凍住,成爲了類似凍土一類的石丘。即便是平常rì子,這種地方也是山民們趕路時最好的歇息之處。
不過這種安全也只能說是相對的安全,在暴風雪時間不長,或者說是停留時間不長的狀況下,這種雪坳還是很安全的。可如果暴風雪的時間延長,這種雪坳往往也會被四周倒下的積雪掩蓋成一個雪墓,成爲一個最爲恐怖的地方。
“嘭!”
還在趙忠因爲沒碰上難纏的‘驢友’心中一鬆時,鬆巴已經摔着車門下了車。
在鬆巴踏着積雪,彷彿也是帶着一股怨氣地向帳篷走去時,後面的女人也踩着積雪跟了上來。
拍了拍裝好手剎,剛剛下車的趙忠肩膀,女人語氣中多了不少得sè:“嘿!原來還真是個當兵的啊!我說你們的車子怎麼看着像軍用吉普呢。沒事你們開車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這又不是什麼國道,迷路你們也不會迷到這種地方來,還是你們純粹就是想找抽。”
藉着前面的車燈,趙忠扭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果然,她不應該說是個女人,最多隻能算是個少女。年紀大約在十五、六歲之間,有着近似高原人的相貌,但也有不少內地人的特徵,尤其是那張臉,白裡透紅、光滑細緻。
從少女的模樣來看,她應該是住在省城附近的人才對。雖然還有一些高原人的特徵、氣質,但幾乎已經被內地的文化所完全同化了。
“sè狼!你幹什麼,別直直地瞪着人家的臉看行不行,即便本小姐長得美比天仙,你這樣也太失禮了吧!”
果然。聽着少女嘴中略帶自滿的嬌嗔,趙忠的臉又往下紮了一紮。這也只有從省城來的女孩子纔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自信,不管男人的年紀大小,她們都以爲自己在對方眼中就是個高傲的公主。
“趙忠,你還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幫忙。”
“喔!”
聽到鬆巴的喊聲,趙忠立即回過頭去,看見鬆巴從帳篷裡探出頭來,顯然已經與裡面的人交涉過了。雖然不知道帳篷中的狀況,趙忠還是不想與眼前的少女糾纏下去,應了一聲,轉身就向帳篷處跑去。
“喂!你個傻帽,你敢不理本小姐,我叫你去死。”
伸手在車頂上抓了一把積雪,貝瑪就從身後摔向了趙忠。“嘭!”地一聲,立即在趙忠背上炸開了一團飛雪。不過轉瞬就被天上落下的飄雪所覆蓋,看不出任何被襲擊的痕跡。
不說在家裡貝瑪是個寶,即便在學校中,她也是衆多男生、女生圍擁的對象。更因爲她的歌喉,在省城裡也是小有名氣。
父親是個高原歌唱家,母親則是省城歌舞團的一級演員。優良的血統,天籟般的嗓音。貝瑪的年紀雖小,但已在省城演藝圈裡有了‘高原百靈’的卓然稱號。但正如物極必反的自然天理那樣,當遇上吹捧自己的人多了之後,貝瑪也漸漸有些厭倦了唱歌,有事沒事就會隨着爺爺往高原上跑,開始立志想做第一個女xìng雪山向導。
或許換成鬆巴會不知道怎麼應付貝瑪這樣xìng格的女孩,但同樣來自大城市的趙忠卻根本沒將貝瑪放在眼中。
即便背上讓貝瑪砸了一下,趙忠仍是毫無反應地向前走去。很快他就聽到了來自身後的怒吼,淑女是絕對不允許別人無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