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趙忠的滾人體雪球建議,在貝瑪面前爭得了不少印象分,可這不但不是他的本意,事情真到了面前時,他也不敢有任何輕忽大意的地方。~既然鬆巴都說坡下有巨石了,看來人和車子下去之前,自己必然得先下去查看一下。
“鬆巴哥哥,有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說,你早說的話,我就在後面雪坡上滾人體雪球了。”
“你還真在想這種事情啊!可你想滾人體雪球的時候,什麼地方不可以。以後等到安全下來,只要下雪,你在哪裡不能滾人體雪球。這種看不見的地方,我勸你少和趙忠瞎湊合。”
“呃,也是。”
貝瑪剛抱怨兩句,立即就被鬆巴壓了回去,這讓趙忠也覺得有些無奈。雖然他剛纔並不是使用這點來提高貝瑪幹勁,但好像他和貝瑪還真被鬆巴給算計了似的,怪不得他對自己滾人體雪球的建議一直無動於衷。@
看來「瞎子」真不能隨便欺負!沒人知道他會在哪裡給自己下套。
貝瑪安心下來後,趙忠就可以慢慢準備前去探查坡底的事情了。照例他得在腰上拴好登山繩,然後一手拿着一支鐵鍬。
“趙忠,慢慢來,現在你只是去看看,不是立即開挖雪道。有什麼事情,等你回來再一起決定。如果不小心被雪埋了出不來,你就立即打口哨,我再和貝瑪去救你。”
“嗯,趙忠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去救你的。”
對於鬆巴的提醒,趙忠還沒表示什麼,貝瑪卻就先雀躍起來,一下將趙忠心中壓抑給去掉了。
看來這次行動有貝瑪參與真是個幸運,這不是什麼「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問題,而是可以充分消解一路上積累的壓力。沒人會與一個孩子真心計較什麼,能在這種狀況下將壓力釋放出來,的確有利於消除緊張。
“我知道了,貝瑪你在上面也要好好照顧鬆巴。萬一我壯烈了,你就找個坑直接把他埋了,揹着爺爺自己下山去吧!”
“混蛋啊!趙忠你現在還開玩笑。”
當疲勞積累到一定程度時,趙忠也不在意拿鬆巴胡扯了。高原戰士從來不會逃避壯烈二字,只要上了高原,真的什麼時候都會壯烈掉。不過比起那些一輩子只能生活在高原上的高原人,也沒有他們在意這事的資格。
戰士雖然的確是國人驕傲,但他們也只是來自一方水土的人民而已,沒人能在高原人面前說什麼自傲話語。*
在鬆巴給自己預定的位置開始下坡時,趙忠向身後的鬆巴、貝瑪擺了擺手,直接將兩隻鐵鍬橫擺開去,以一個後仰姿勢,小心翼翼地探路下坡。
因爲角度關係,吉普車燈光無法照到坡底下,趙忠也不想冒這個險。何況這麼大的暴風雪,車燈所能照亮的位置也極其有限,更值得信賴的還是自己的雙手、雙腳。
“簌簌,簌簌簌。。”
隨着雪面開始滑落,不用刻意將身體躺到雪面上去滾動,當趙忠身體蹭下雪坡時,積雪就開始紛紛滾落了。不過趙忠也清楚,對於吉普車來說,真正的危險並不是在坡道上,而是坡底厚積的積雪。一旦車子衝下去被埋,挖都不好挖出來。!
手上擺開的兩支鐵鍬不是爲了清除積雪,而是爲了最大限度地確定距離。兩米多的臂長,再加上兩隻鐵鍬距離,已經足夠控制吉普車下坡所要走的寬度。
“嚓,嚓嚓,嚓。”
雖然從光亮處看不清黑暗裡的東西,但慢慢從雪坡上下來,趙忠還是可以感到坡頂上吉普車傳來的微微光線。
剛纔揮舞鐵鍬那麼久,要說雙臂完全沒問題也不可能,不過現在自己還是隻能依靠自己,畢竟鬆巴、貝瑪兩人還需要自己保護。
鐵鍬一路滑過雪面,趙忠非常注意附近有沒有什麼異樣突起。不過令人奇怪的是,直到積雪漫過大腿,他還是沒看到任何異樣。腳下積雪已經不再那麼容易滑落,坡度的長緩也顯然比另一邊多。
要不要現在就上去問問鬆巴?回頭看看坡頂上的車影,趙忠還是決定再下去一點再說。
不再是單純地將兩支鐵鍬橫擺開來,而是不斷劃撥身下積雪,用人力方式來催帶積雪滾落。
“簌簌,簌簌簌。”
當積雪再次開始滾落時,趙忠也學着當初許德教給自己的方法,仔細去凝聽積雪滑落的聲音。雖然谷頂上傳來的山風聲音很大,但要在規律中尋找不規律處,事情也不是那麼困難。
這樣行進了大約有三、五米,事情還是沒有任何改變,趙忠現在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繼續下去?從積雪已經漫過胯部這一點,顯然事情已無法儘快得到確認。雖然趙忠不是沒有了前進能力,但要想一點點清除積雪前進,必要的時間卻可能回延長。
考慮了一下,趙忠還是決定先回頭交代一聲。至少不能讓鬆巴、貝瑪爲自己擔心。
不過回頭是回頭了,趙忠卻還打算先左、右看看再說。
記得剛纔鬆巴在坡頂上就是這麼查看的,雖然這對自己來說沒什麼意義,但多確定一些下坡位置,將多餘積雪清除開去,也並沒有什麼壞處。
“梆!”
橫着移動了不到兩米,趙忠手中鐵鍬突然一下撞痛。走過去時,趙忠才發現那竟是一塊高過雪面一米的巨石,不過已經被積雪、冰凍所覆蓋。不是鐵鍬撞上去,還真難在雪地上注意到。
對於這樣的巨石,趙忠知道自己無能爲力。即便自己能弄開它,恐怕下面多出來的空洞還更麻煩。
反正旁邊的距離已經足夠行駛吉普車,他也就不準備再理會這塊已經偏離主要方向的巨石了,重新往坡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