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可有誰會種田?
樑鈺回到京城,一呆便是數日,糧草之事並未準備完全。而從漠西前來之人,已經趕到侯爺府中,不得已,侯爺先找人安置下來。
樑鈺被侯爺召見過去,這日是他從戈壁灘回到府中的第二日,還未好好休息,一聽侯爺派人差遣,離開過來。
“侯爺可在書房之內?”他剛入侯爺府,到書房門外問道。
“在裡面等着。”小廝低聲說了句。
樑鈺還是輕聲叩門,聽到裡面傳出聲響,放可進入。
站在侯爺面前恭敬的喊道,“侯爺,您找我?”
“嗯,糧草之事已經上奏,還需要審批才能定下,你現在可有漠西的信息?”
“漠西之事的消息?我手中暫時沒有。侯府可是聽到什麼消息?”侯爺不可能這般問他關於漠西的消息,他明知他並未去過漠西,樑鈺心中察覺有疑,卻不敢明問只能這般輕聲試探。
“漠西戰事平定下來,但損失卻甚是慘重,聖上之意,讓他們自救不出手送糧草。你覺察如何?本侯可能出手?”樑鈺本是他手中軍師,這件事,他得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樑鈺突聽心中震撼,這、戰事真的平的,即使損失慘重,但最後的結果是,這場戰事勝利了。
“侯爺心中已經明白,還需要問我?若是真的讓下官回答的話,既然聖上的旨意是讓韓將軍自救,那我們……。”
自然不願去管,這種事,聖上都不願出手,他們也沒有那種能力。
漠西戰亂剛平復,其中艱辛可想而知,身上不出手輸送糧草,讓漠西那邊之人如何存活?
土地本就貧瘠,加上百姓的流離失所,即使有田地也沒人願意種,再說,如此貧瘠的土地,種什麼品種的植物能養活他們?
樑鈺心思百轉,既然是個填不滿的坑,不如從最開始的時候,便不去觸碰。
從侯爺府出去,樑鈺站在後門之外,心中尋思許久,本想進去向夫人問候一聲,卻終究沒去。
這個節骨眼上,他去了戈壁灘的事情,最好誰也不說。
子墨並未親自對夫人說,她在戈壁灘發生之事,足以證明,事情還不到能驚動夫人的份上。
只是,侯爺說,漠西戰事已經平復,那顧南城應該回來?他回來了嗎?
心中正想,並未瞧見一個半大的小子,從外面出來,手中掂着一個花籃,裡面放了花束和幾盒點心,看那裝扮精緻的模樣,定是送給人的。
高湛走的很快,剛從後門進來,擡眸,巧到不行,看到樑鈺在後門之內。
“樑軍師,你在這裡做何?”
“二公子安好,我是來見侯爺的,現在馬上要離開。”
“嗯,樑軍師何時去漠北?我大哥去了有些時日,不知何事能回來,母親心中一直掛念。”高湛輕聲問向樑鈺。
樑鈺是漠北得軍師,關於漠北得事情自然知曉。
“這個、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大公子是侯爺府繼承者,在漠北只是熟悉領地,並不會呆很長時間。”他大致猜測說道。
“嗯,還是希望大哥儘快回來。 好了,不和你多說,我帶了東西給母親送去。”高湛面色輕鬆,帶着幾分愉悅。
樑鈺點頭躬身示意,等高湛離開,他才擡頭。
夫人脾氣像是好了許多,身爲軍事的他竟然無法判斷,是好與不好?失去了夫寵,倒是得了兩個兒子的心。
侯府之內,夫人被架空了權勢,怕是京城之中,有心之人全都知曉。
罷了,樑鈺轉身離開,他得趕緊去打探一下漠西之事。以備在關鍵之時,給與一些之幫助。
韓將軍,是個十分有潛力的主兒,別看現在落魄,聖上不管不顧甚是冷落。雖然他現在是個掛牌、毫無人脈的將軍,等他成爲打造好漠西城池,這封賞自然不少。
聖上糧食不放,漠西韓將軍,在抵禦敵人反戰爲勝之後,傷殘病弱,全都聚集在城中,這裡簡直成了大家的避難所,費勁一切心思終是找不到吃的。
只等苦苦等着、把所有的希望壓在了韓放手中。
韓將軍坐在帳篷之中,受傷的胳膊掛着繃帶,因爲傷口緣故,他的左邊手臂裸露出來,即使外面風寒讓人寒蟬,他依舊自顧露着,像是不怕冷。
他起身,撩開帳篷簾子,“可有糧草的消息而來?”
“京城那邊並無,韓副官那處、依舊沒有消息。”身邊負責照顧將軍的下士,回聲說道。
韓將軍眸子冰冷,心中發狠,聖上這是故意逼他,糧草不發,讓他帶着軍隊在這裡活活餓死嗎?
看來,果真是,人只有自救,而不能幹等着別人來救。
只是,這種田之事,他如何會?常年征戰的,大家只有上陣殺敵,這種田的玩意兒還真是不懂。
“你們可有誰會種田?”韓將軍瞧着下士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種田?這個不會,咱們自出來便在軍隊裡呆着,田地裡種啥,大概都不懂。”下士說着,其餘之人跟着點頭。
這就麻煩了,連最後自救的方法都沒有了。
倒是其中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軍醫裝扮的男人,走到韓將軍身邊,“將軍,您可還記得夫人說過,她是個窮苦人家出來的,夫人做活利索而乾淨,像是懂的種田。”
“滾,你現在給我說有何用,她都不在我身邊,滾、滾……。”突然被點起了怒火,韓將軍伸腳便是一陣踹。
那軍醫被嚇的不行,他不過是開口說個提議,韓將軍怎生這般、恐怖、暴怒。
“將軍有半年之久沒有夫人的消息,你偏生這個時候往上靠,不時明知找死嗎?軍醫還是忙着找藥材去吧,咱們這裡啥都缺。”
過了半個時辰,不見韓將軍從帳篷裡出來,倒是那下士收到一個好消息。
是個韓放身邊的侍衛,騎着快馬趕來。
“將軍,前方捷報,有糧草來了。”下士對着帳篷大聲喊道,聲音洪亮而帶着喜氣。
“是京城前來?”聽到糧草,韓將軍面部激動,撩開帳篷門簾快速出來。
“不是、是韓副官從戈壁灘顧大人家籌集過來。足夠我們撐上一段時間。”韓放身邊小侍衛回答。
“還等什麼,趕緊去給我迎接回來了,真是蠢死了。”
……
戈壁灘的天氣變得越發厲害,天氣冷的不行。
家中小作坊已經成立,如此一來,不用麻煩荷香到鎮上的鋪子裡,教導大家如何炒乾貨。乾貨一併在家中解決,炒好之後,放在乾燥的木桶裡,再運到鎮上,分別給各個鋪子均勻分好。
如此一來,倒省下鋪子裡很多功夫。
顧南城交代了趙強忙着給莊稼儲備肥料。
現在倒是不着急,只管把弄來的糞便肥料堆在田地之外。等明年開春,肥料順勢而入,正好是莊家生長的最好時機。
小娘子坐在院子之中,伸手扒拉開還剛炒好,還熱着的瓜子和打瓜子,她面容帶着溫暖笑意,身上衣服單薄,可能是忙碌不停,額頭帶着顆顆沁出的汗珠,模樣異常好看。
顧南城交代好瓜田之事,推門入家,便見如此情況,安然和夏天,乖巧聽話的幫她。
“哪裡用的着你們全都下手,若是忙的厲害,我再找兩個丫頭過來,可好?”他語氣裡明顯的詢問子墨的意思。
小娘子擡頭望着他,她之前一隻不喜有外人在家裡走動,現在,家中之事越發多了起來,倒是沒之前的牴觸。
“好,買兩個丫頭也成,給夏天身邊也配上一個丫頭。夏天大了,身邊最好能有個懂的教導一些。”她是這樣想的。
“夏天身邊自然的要丫頭,你身邊也帶兩個丫頭。荷香、我原本是想把她嫁於南鑫,不過還是得經過你的同意,她是你身邊的丫頭。”荷香和南鑫的婚事,他早有預謀,卻是兩個當事人都不說。
“荷香可不是我的丫頭,她並未把賣身契給我,她是自由身。”荷香來的時候,她就說過,荷香留下,但不是丫頭的身份。
不然,夏天和安然也不會叫她荷香姑姑,可見荷香在顧家、在小娘子心中,也是有地位的。
“你說如何便是如何,荷香嫁於南鑫,也是極好,今後也好照顧。南鑫心思不壞,待荷香也極其用心。”
他答應了南鑫,在小娘子面前多說一些他的好話,他這個當哥的可真不容易。
“荷香的事,我有時間問問她的想法。”小娘子低聲說了下。
Www● TTκan● ¢ 〇 瓜子炒好晾乾,等會兒再裝木桶。子墨抓了一盤,和兩個孩子坐在磕着瓜子。
荷香從主臥改造的小作坊裡出來,面上帶笑,立刻去廚房沏了壺茶,看起來心情極好。
“荷香姑姑看來很開心的樣子。”夏天說着接過茶杯,等荷香倒茶出來。
安然也點頭,狀似認真的說,“肯定是叔叔對荷香姑姑說了好聽的話,對不對姐姐?”
“安然,你還太小,不懂的,別亂說話。”荷香面色羞澀,瞧着安然,臉上笑意更大。 www. тt kán. ℃o
她也不是那種冷石心腸之人,而南鑫又總是在身邊黏着、說一些好聽的話,她有種心動迫切的感覺,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見荷香春心蕩漾,子墨手中瓜子剝響亮,“既然你也願意,我便讓南鑫娶你可好?剛纔還在說,你若成婚,我身邊可少了一得力助手。”
“小姐,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服侍。”
“這個不行,你若成婚了,南鑫那邊還需要你操勞。我在鎮上商城給你建了家飯館,等你成婚之後,那飯館也能營業了。”子墨說的漫不經心。
顧南城坐在她旁邊,伸手剝開瓜子,放到一個盤子裡面,娘仨撿着吃,倒也不顯慢。
“小姐,你這般待我,讓我如何報答。”荷香說着,眼中帶了霧氣,感動的要哭。
“不用報答,你只要過的開心,我才高興。”
荷香沒再說,幹活更加賣力起來。
十一月的天,離過年又近了一些。今早,顧南城着急火燎的去了鎮上,並未讓夏天過去,狀似聽到了他和趙強的談話,像是先去鎮上知縣大人府中。
說來,懷義被官差抓走已有半個多月,到現在未得到解決。
她心中相信顧南城能做到,但事情拖了這般久,也是擔心。
從二樓下來,打水洗漱,荷香做飯她開門看向外面。
大門之外,村子之內,大家都已起來,忙碌着各家的生活。
顧家是在村尾之外,清晨這個時候幾乎看不到人影,她轉身想進家門,卻被身後有人喊道。
小娘子轉身看了過去,從遠處走來,一個年輕的小媳婦,臉色不好,帶着土黃之氣,眼眸中帶着着急,走的快速,張口喊着小娘子,是否是她?
子墨詫異,眼前之人她像是不認識。
“你可是叫我?”子墨站在門口問她。
“是。我叫的就是你,顧家小娘子。”那小媳婦面善,語氣放的極其穩。
“你怎麼稱呼?找我何事?”
“我是村中鐵匠鋪家的,顧小娘子,我懇求你一件事可好?我當家的真的是無辜的,他只是一個鐵匠鋪打鐵的,根本不會殺人。那死屍,是我家老黃狗不知從哪裡刁來的,我當家的看見,心生害怕,便報了官。”
原來是鐵匠鋪家的,子墨這纔好生瞧了下她,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這件事、清者自清,他應該會沒事、平安歸來。”
“小娘子,你想的單純,若進了官府怎有平安出來的,不死也得脫層皮。我手中只有這些銀子,懇求你託託人,幫我一把,我給你下跪了,我知道你有關係,對吧。”鐵匠鋪的媳婦,說着便要下跪。
子墨阻止不及時,硬生生受了別人一跪,這可如何是好?
這婦人講情義,手中抓着的銀錢,定是家中所有。
子墨伸手扶她起來,“別這樣做,這件事,我真的不知如何幫你,抱歉。”
她不承諾做不成的事,即使心軟很想幫。但,抱歉。這婦人也說了,是她想的太單純,那這事萬不可應承下來。
“顧家娘子,你說如何才能幫,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家中的男人,傾家蕩產不可不救。
“抱歉,請回吧!”她低聲帶着無措,這樣的情義,她承受不起。
關門入內,靠在門板,聽到腳步聲離開,那小婦人並未再說,聽到她的哭聲,子墨心中難受糾結。
希望,南城能處理好這些事,不然,她的愧疚如何消除。
本不該牽扯到的人,就這樣成爲了嫌疑人。
夏天起來,見她靠着門板,有些奇怪,“娘,你是開門還是要關門?”
“我自然是開門。起來了,趕緊洗漱。”她輕笑,這件事自然不能對夏天說。
夏天不知,剩下的事尚未解決,她單純的相信死屍案已經處理,更不知小娘子心中莫名的愧疚。
早飯之後,夏天便在家中閒着,等約莫中午之後,鎮上來了兩輛驢車,過來拉走瓜子。
瓜子和打瓜子炒的味道不同,裝的木桶自然不盡相同。
荷香在旁邊指導,“這些事薄荷味的,那些是綠茶味的,還有這個椒鹽味,一併裝了吧。”
“荷香姑娘,咱們家之前不是有個原味的瓜子,現在可還有?”馬東詳細的記下之後,用手中賬簿一一記好。
“原味的?之前說是不好賣,便沒多做。這次更是沒炒。”
“這樣啊,杜員外說他想吃些原味的,沒關係,沒有的話我就推辭了便是。”馬東輕聲解釋。
“是鎮上杜員外?”子墨開口問了句。
“正是。”
“會炒,但得讓他等些時日。瓜子正是好賣好時日,這個時候可以做一些活動出來。”她適時的提議。
“我也正有此想法,這次回去之後,便對各個鋪子的掌櫃說。”
“鋪子裡面除了瓜子和打瓜子,可還有其他的乾貨?”這次問的是夏天。
“還有一些山核桃,不過現在不多了,我想、讓人去隔壁村莊看看,是否有新的乾貨。之前瓜田那邊送來的葡萄乾,已經沒有,一絲不剩,價格擡的高也賣的甚好。”馬東把鋪子的事情說的詳細。
“嗯,葡萄乾沒有的話只能明年再說,今年就那點貨。去別的村莊尋找乾貨,還是很有必要,娘,你說對嗎?”夏天繼續說着,後面的話問向子墨。
“馬掌櫃先安排人去做,最好找人打聽一下,看何處有適合我們賣的乾貨。”
提到這些東西,她想起李振手下鋪子裡賣的牛肉乾,效果也是不錯,可能是加了包裝的原因,也可能是人本就有貪新鮮,倒是賺了一筆錢。
馬東的驢車要走,夏天說要去鎮上看看,非要跟着。
子墨思考之後點頭答應,叮囑她回來的時候和爹爹一起。
馬東和夏天坐在驢車前面,小鞭子一揮,驢車走的顛顛,樂活自在,再也沒有小驢子那樣快活的步伐了。
“少東家現在去鎮上,可是有事情?一會兒到鎮上,我便送你過去。”
“還是馬叔懂的,我念着學堂建造之事,想過去看看,不知現在是否建在好了?”夏天心思狡黠,有些小心思,並未對子墨說,即使是親孃,人與人之間也有小秘密。
“學堂早就建造好了,少東家過去看看便知。院子甚是敞亮,格外好看,按照東家夫人的構造圖,房屋之中的凳子、椅子一排排的安置好,還有獨立的小書房,全都收拾的整整齊齊。”馬東說着。那小書院他過去看了,真真是獨特的很,甚是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