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城,雲龍武館。
鳳羽令箭高懸,雲成樹一身勁裝,五十人的護衛儀仗名單,早已張榜公佈!
依附於雲龍武館的宗門,幾乎佔到了八卦城的半數,挑選出五十名實力卓絕的得力干將,算不得難事。
五十名武師,如今就整齊地站在雲成樹面前,統一的火紅武士服,氣勢威嚴。這五十武師,實力最弱的也是僞化勁的高手,聚在一起,散發出的肅殺之氣,讓人窒息!
“王上將宮門守衛的重責,交給我們,這就是我們的榮耀!我雲成樹,誓死捍衛王族的安危。從今天起,王宮之外三裡,都是我們監管的範圍。任何人,都要接受審查。抗命不遵者,殺!”
雲成樹的聲音高亢,半個八卦城都能聽到。
將監管的範圍自行擴大到三裡的範圍,不僅僅是爲了王宮的安全,更是要想八卦城所有的人,傳遞一種信號:宮門之內,王說了算;宮門之外,我雲成樹說了算!
五十名精銳武師,再加上各自名下的下人、僕從、斥候,雲成樹藉機拉起的,至少是一支五百人以上的隊伍!
之前的雲龍武館,雖然也是權勢滔天,那卻是潛在的規則,並沒有放到明面上。
就好像臥龍山一樣,憑藉拳皇裴度的實力,就算是古武第一宗門,也不爲過,可王族一紙號令,只要他不反,也只好乖乖地派人前來。
可今天,手持鳳羽令箭的雲成樹,就是光明正大的執法者,掌權者!
況且,這三裡的範圍,非常巧妙。
不僅將林若塵的暗龍武館包含在內,就連臥龍山在八卦城的駐地,也一概囊括其中!
當雲成樹宮門禁衛的大旗打起,守衛們奔行在大街小巷,將明哨暗哨全部撒開時,就連八卦城最底層的武師,都能嗅到一股大戰將起的味道!
當今聲名鵲起的三個青年,雲成樹、林若塵、封鹿山,攪在了一個籃子裡。
除過一戰,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結局。
臥龍山先一步掛起免戰牌。駐地的大門緊閉,不但是同來的十三名天榜武師,就連下人們都很少出門,幾乎是完全龜縮在家中,擺出一副“老子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的架勢。
“拳皇一脈,派人來這八卦城,難道是看戲的不成?給我將暗哨放進他們的駐地!”
雲成樹根本不相信封鹿山的示弱之舉,要強行監察。
半個小時後,五具冰冷地屍體,被掛在臥龍山基地的大門外。
雲成樹集合大軍趕到時,只看到貼在大門上的一則佈告。
“拳皇一脈,守護古武一族有功,八卦城中,不得隨意監察。”
佈告下面,印着新王公孫鳴雁的火紅大印!日期,卻正是封鹿山進宮的那一天。
雲成樹幾乎將鋼牙咬碎。這小子一早就有了免除監管的王命,卻非要斬了他五名暗哨之後,方纔光明正大的貼出。這是打他的臉嗎?
這樣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可不管怎麼說,雲成樹也只能收拾屍骨,很恨地離開。
大門之內,十六歲的裴風冷哼了一聲。
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讓王族看看,我臥龍山一脈,就是要在八卦城,活成一個獨夫!絕不會和位高權重的雲成樹,沆瀣一氣。
王族挑了他們兩方,共同擔當守衛職責,要的是相互制衡,而不是相敬如賓!
至於封鹿山,此時早已不在八卦城了,他連夜潛出,就是要趕回臥龍山,親口和裴度,商議此事。至於八卦城,封鹿山認爲,有裴風坐鎮,臥龍山也斷然吃不了大虧。
臥龍山靠着一張王族的特允佈告,呆在家中,修身養性,可林若塵卻沒有這個清閒。
他手持火鳳令牌,要在這兩個月內,組建鳳舞衛。
鳳舞衛參照鳳翔衛的標準,走得當然也是精兵路線,十八個名額,代代傳承!
林若塵在這八卦城,不說是一個人不認識,也差不了太多。被王族定下的鳳舞衛首領裴青竹,比林若塵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人,到底要怎麼招纔是?
林若塵只能採用一個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放出鳳舞衛招人的條件,靜等人上門。
只有三個條件:化勁修爲,年齡在四十歲以下,忠於王族。
第三個條件,無從調查,靠的只是林若塵、裴青竹二人的臨場觀察和判斷。所幸,裴青竹對情緒的變化,非常敏感。只要開口,差不多都能斷定真假。當然,像天魂那樣神魂強者,不在此列。
其他的兩個條件,看起來比較苛刻,可整個八卦城,滿足的也不在少數。
然而三天過去了,依舊沒有一個人上門。
林若塵搖頭苦笑,不得不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踏出暗龍武館的大門,林若塵就知道,爲什麼連一個人都沒有來參選了。
整條街道,已經被明哨、暗哨佈滿,每一個行人,都要嚴格接受宮門禁衛的嚴格審查。說不出具體原因的,尤其是化勁以上的武師,盡數被驅逐出去!
想來暗龍武館報名?
抱歉,你的實力已經威脅到王宮的安全,請退出三裡之外!
雲龍武館橫行八卦城日久,再加上這次有了鳳羽令箭,哪還給你客氣?所有有參選意向的武師,一概擋駕!
當滿腔熱血準備爲王而戰的武師,遭遇一盆冷水潑下,這才醒悟過來,他們的命運,仍然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個持着鳳羽令箭的雲成樹,和持着火鳳令牌的林若塵,決出雌雄之前,最好還是靠邊站着,看看再說。
每天依舊會有無數的武師,聚集在三裡之外,或許他們等待的,已經不是加入鳳舞衛的榮耀,只是單純不想錯過一場大戰而已。
林若塵走出暗龍武館的大門,雲成樹也正坐在“宮門禁衛”大旗之下。兩個人遙遙相對,空氣中似乎已經開始迸出火花。
“他們,爲何不能進來?”
“你可以去三裡之外招人。出了我宮門禁衛的範圍,我什麼都不管。”
雲成樹態度很硬。不管你想幹什麼,都要出了我的地盤。在這裡,我纔是王!
林若塵擡頭望天,許久沒有迴音。
他在想,公孫鳴雁到底想幹什麼?從公孫鳴雁沒有第一時間見他,而是由鳳九送給他一個前往臥龍山下書的任務,他就明白了她的選擇。
她不會跟他走,至少,在完成屬於她的責任之前。
如果她不需要他,他可以轉身就走,然而,林若塵依然能夠看到,公孫鳴雁的希冀。她送來屬於她自己的令牌,其實並不是要他組建什麼軍隊,掌握什麼大權,她只是要告訴他,我與你同在!
他跟隨着她那五十里,竹簍中那無聲的絕望,已經讓兩個人的心,靠在一起,並不需要什麼語言。
就像他豎起那杆暗龍大旗一樣,公孫鳴雁送出了屬於自己的令牌。
王上?彷彿並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衆矢之的。
我就是她!
林若塵不再胡思亂想,當她暫時只能枯坐在王宮之中時,就由我,替你征伐!
不再有半分的猶豫,探手,清脆的繃簧聲響起,斬龍寶刀的殺意,牢牢鎖定雲成樹。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屬於你!滾,或者死!”
林若塵的咆哮聲,不僅震住了八卦城的武師們,連雲成樹一下子也沒有反應過來。
勢力之間的爭鬥,他經歷過的太多太多。無論是在北都,還是在八卦城,他雲成樹都是個中的高手。
政治爲先,力量,不過是爲政治博弈服務的工具罷了。爭鬥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是妥協。不同的,只是妥協的雙方,誰後退的步伐更大一些而已。
一方是鳳羽令箭,一方是火鳳令牌,王的本意,也無非就是讓兩人在爭鬥中,取得一個平衡的相互妥協罷了。
雲成樹自認爲看得足夠清晰。這是一場宏大的棋局,而現在,不過是各自走出的第一步。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林若塵猶如脫繮的野馬,竟絲毫沒有弈棋者的從容,拔刃見血,就要將這好好的棋勢,踏成齏粉!
“你!”雲成樹臉色鐵青。
上一次,北都爭鬥,華青山也是一樣,用自己悍勇的殺意,震住了整個北都的豪族,令他一潰千里。
那時,有瘋王那一門瘋子替華青山撐腰,如今在八卦城,你林若塵有什麼?
“呵呵,想要在八卦城抖你的威風?這裡可不是盛京城!你要戰,我便戰!來人,結陣,殺敵!”
雲成樹挺身而起,一腳將面前的桌案踢飛,身手便將拔出腰間的重劍,劍尖直指林若塵!
“嗵!嗵!嗵!”
戰鼓應聲擂起,幾十名武師在大街之上拔出兵刃,昔日繁華的大街,瞬間被稱爲黃沙彌漫的戰場!
“鳳舞衛,衝陣!”
林若塵的喝聲響徹在沙場之上。
暗龍武館的大門被踢開,裴青竹一身青色武士服,長髮盤在頭頂,用一根金簪挽住,背後揹着王族親賜的白玉笛,手中一杆大旗迎風招展,旗面之上,鳳舞九天!
林若塵手中的斬龍寶刀一振,右腳在身後劃出半圓,左肩下沉,身形如箭,衝鋒而去。
“殺!”
裴青竹大旗在空中一裹,化作丈二長槍,嬌喝出聲,直衝敵陣!
殺意橫流,兩個人一左一右,迎着雲成樹幾十人的隊伍,衝殺而至,竟有萬軍衝陣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