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無數的孔明燈,飛上高空,將盛京城的天空,裝點的五彩繽紛。燈節,終於過去了。
年過完了,無數人在對新年的憧憬中,開始了新的生活。
暗城區可沒有節後的慵懶,這裡的生活,纔剛剛開了一個頭,需要每一個人的努力。
至少,雷少亭回到鷹翅時,少了幾分陰鬱,眼神更亮,做事也更加的利落。
一輛越野車,奔行在盛京城的街道上。
開車的是華天國赫赫有名的槍手,元明。副駕駛上,坐着一襲紅衣的龍若水。後座上,是暗城區之王,乾龍武館的館主林若塵,還有他唯一的弟子,小郎。
透過後視鏡,元明看到,林若塵微閉着雙眼,彷彿完全喪失了剛剛認識時,隨時隨地的警覺。可他清楚地看到,林若塵的兩個耳朵,在微微地顫動。
他笑了,這就像一個收斂了渾身尖刺的刺蝟,看似溫順,只要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在瞬間,進入暴走的狀態。
這樣很好,看來,即便是第一次進入地下格鬥場,這小子,也沒有吃虧的可能。
車停在一處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山莊之內。
元明輕車熟路,走在了前面。龍若水和林若塵低聲說笑着,彷彿一對踏青的情侶。小郎左右打量,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無比的新鮮。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林若塵的眼睛漸漸瞪大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想到,所謂的地下格鬥場,真的是在地下!他還以爲,那只是一種對擺脫正常監管的所在,通俗的叫法而已。
眼前彷彿地宮一般,寬敞明亮,利用各種透鏡技術引進的陽光,如同自然照射進來一般,完全沒有想象中地下建築的壓抑感。
林若塵驚奇地發現,竟然還有類似四合院一般的獨門小院!
元明掏出了一張金卡,在門口一刷,院門打開,一個三十多平米的小院,剛好被四棟獨立的小房子,圍攏起來。
“咱們各自收拾收拾,休息幾分鐘,然後,就去真正的格鬥場看看。”
龍若水看到師徒二人那震驚的神色,也是笑笑,從元明手中接過自己的小箱子,朝正面的房子走去。
幾分鐘後,林若塵兩人從左側的房子中走出。其實他們真的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只是饒有興趣地轉了一圈罷了。
茶山鎮中長大的林若塵,暗城區長大的小郎,這兩個人,說實話,這種地方,別說是第一次來,之前連聽說也沒有聽說過!
“師父!這裡是地下嗎?我怎麼完全感覺不到。你說,這院裡的陽光是怎麼進來的?還暖乎乎的,肯定不是燈光。”
小郎完全變成了孩子一樣,拉着林若塵四處轉悠,雖然有意壓低着聲音,可興奮之下,並不比正常說話輕了多少。
“我覺得我們暗城區,現在已經算是挺有錢的了,現在看起來,我們的眼界還是太窄了。多看看好,記住這些好的東西,我們活着,也會更加有力量。”
林若塵無奈地聳聳肩。他怎麼知道!他也是第一次來好吧?
“所以,你知道他們被困在山上三十年,是什麼心情了吧?他們從來都覺得,這裡是他們才配享受的。這次就是一次試探,一旦他們覺得,有機會重新奪回這個世界的主導權,我想,他們不會在乎死多少人的。”
龍若水的聲音有些無奈,卻也閃爍着幾分鋼鐵之音。
“美好的事物,誰都想據爲己有,這無可厚非。但生命都是一樣的,這一切,都不能凌駕於生命之上。”
林若塵點點頭,心情靜了下來。
“美好?這裡也能稱爲美好?我想,你很快就會改變看法。”
元明呵呵笑道,從右側的房子裡走出,伸手拉開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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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格鬥場,分爲三個區域。每天十場生死格鬥的會員專區;每週一賽的宗師格鬥場;偶爾安排大型賭戰的神拳擂臺。
每一個普通註冊會員,都可以帶三名朋友,隨意在會員專區消費。這裡可不是隻有拳賽,酒吧、商場、飯店、電影院,應有盡有。準確的說,這裡就是一個以拳賽爲核心項目的,綜合遊樂區。
至於宗師格鬥場,上場比賽的,都是盛京城有名望的武師。地下格鬥場也會提前宣傳,收費標準自然也提高不少。
神拳擂臺,就是所謂的黑市賭戰了。這裡每一場拳賽,都牽涉到上億的現金。能夠觀看的名額,可不僅僅是用錢可以買到的。
“咱們先去哪裡?”元明回頭問道。
顯然,以龍若水的身份,這三個區域是暢通無阻的。
“就從會員專區開始吧。”林若塵見龍若水投來徵詢的目光,點頭笑道。
一行四人,穿過一個鋼製大門。
眼前霍然開朗,可謂是人聲鼎沸。
林若塵對這些消費區域並不感興趣,直接走向了格鬥擂臺。
每一個小時,就會有一場拳賽。觀衆席上,只有五六成的人。現在是上午,還不是格鬥場的黃金時間,到了晚間場,這裡將會真正的爆滿。
四人在前排找了座位,等待下一場的拳賽。
約摸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一個人走上了拳臺。
頭髮已經花白,雙眼渾濁,皮膚都已經開始鬆弛。額頭和臉頰上,有大量的傷疤。腳步蹣跚着,直接靠在拳臺一角的座椅上,佝僂着身子。
他已經老了,長期營養不良,讓身體已經跟不上消耗。所以他知道,想在這個拳臺上多堅持一場,就需要儘可能地節省每一份力氣。
應昌榮萎頓在拳臺的一角,因爲今天要打拳,他早飯勉強吃了一份雞肉飯。15塊的早餐,對他來說,太過奢侈了。沒有辦法,他需要那份雞肉飯,給他提供短暫的爆發力。
他今天的對手,聽說是一個年輕的拳師。他喜歡這樣的對手,因爲年輕人,纔會無所畏懼地攻出來,殺傷他時,也會給他留下輕鬆的反擊手段。
他今天已經到了不得不勝的地步,房租已經超期一週了,房東不會再給他超過一天的時間了,即便他已經在那裡住了二十年。
應昌榮眯着眼睛,看見對面的看臺上,有個年輕人,正在非常專心地看着他。他旁邊是一個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孩。旁邊的魁梧大漢,應該是他們的保鏢,另一邊一個孩子,在左顧右盼。
他決定在等一會的擂臺上,表演一下,他們給的小費,比拳賽勝利的獎金還要高。這幫非富即貴的子弟,並不會喜歡他這樣的拳手,他必須使用一點技巧,吸引他們的目光。
兩分鐘後,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左右搖晃着,低頭,聳肩,不時地向身旁展示着他快速有力的刺拳,拳出之時,還會帶出一串脆響。
青年單手攀住拳臺的纜繩,一個鷂子翻身,瀟灑地翻上拳臺,挑釁地掃一眼對面的老傢伙,發出一陣的怪叫。
這種低級別的拳賽,勝利的獎金,只有三千塊錢,而失敗者,只能領取五百。
像這樣的青年,往往不在乎那一點點獎金,他要的,是在這地下格鬥場的名聲。只有闖出自己的名頭,他才能參加更高級的拳賽,領取更加豐厚的獎勵。例如,下午場或是夜場。
當然,他的最終目的地,是宗師格鬥場。
聽說哪裡的一場拳賽,即便是失敗者,也有超過五萬的獎金領取。
至於眼前的這個老傢伙,能擋得住他一拳嗎?
一箇中年裁判跳上了拳臺,站在中央,朝兩個拳手招手示意。
青年腳步輕盈,前後跳步,顯得活力四射。應昌榮慢慢地站起身形,往前挪動着自己的腳步。他的餘光掃過臺下,看到那名青年依舊緊緊地盯着自己,暗暗地笑了。
他收穫小費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嘡的一聲鑼響,青年第一時間發出了他的刺拳。
應昌榮弓腰,縮起頭,兩手在眼前架着,沒有一絲主動出擊的意思。只有拳頭及身時,纔會勉強拍打一下,儘量減少對方的殺傷力。
第一個三分鐘,他甚至連腳步都很少移動。他已經捱了不下一二十記拳頭,但總是及時地用自己的手臂墊那麼一下,讓青年的力量不能發透。
青年的幾記重拳,全部落空,幾次想要借腿法擊倒他,也被應昌榮及時近身,用摟抱的方式化解。
暫停的鑼聲一響,應昌榮喘了一口粗氣,佝僂着腰,坐在拳臺角落的皮椅上。
青年恨恨地一腳,跺在擂臺上,並沒有坐下,只是隨便靠在纜繩上,盯着老頭的雙眼,閃爍着兇光。
打的一點都不暢快!
他決定在下一個回合,就要使出自己的殺招,將這個牛皮糖一般的老頭,砸趴在擂臺之上!
短暫的30秒時間一到,青年快步上前,直接逼到了老頭的面前。
又是一陣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老頭的眼角已經被打裂,鮮血順着臉頰往下流,似乎隨時都會倒地!
青年絲毫沒有顧忌自己體力的大量流失,呼吸已經沉重,但他眼光掃過計時器,上面鮮紅的數字已經跳到了個位數!
就在這時,他看到老頭彷彿終於是體力不支,左腳一軟,朝旁邊一個趔趄!
毫不猶豫地跳在半空,青年半側着身子,左臂極致舒展,後手重拳,如掄起的大錘,砸了過去。全身的力氣,沒有一絲的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