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微微的月光,三個人悄無聲息的摸到了那個山樑的嘴上,透過樹葉的縫隙,王芳指着不遠處一條泛着白光的帶子,非常小聲的說道:“我們的目標,就是那條河,但是到那天河之前,要經過邊防巡邏隊的封鎖,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能出聲,更別弄出什麼動靜來”
於是三個人就朝山樑下摸了下去,一米,十米,陸浩好像覺得河水聲越來越大,他心裡清楚,這是說明她們離河邊越來越近了。這朝下的路雖然比上來時走着輕鬆了不少,但同樣是荊棘密佈,陸浩的腿被劃的生痛,他感覺可能有血都流出來了,但這時都顧不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山樑下,前面的地勢略爲平坦了點,但照樣是樹木叢生,根本就沒有一條路,王芳真是令人不敢想,她在前面,一會分樹枝,一會又低着頭,從樹下的縫隙裡往外鑽,陸浩跟着,王芳怎麼做,他都照樣,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去多想,他在拉李萍時,藉着月光,他隱約看到,李萍的臉上,有幾道被樹枝劃破的血痕。
快到一個小小的低坡前面時,王芳忽然爬在了草叢中,一動不動,機靈的陸浩明白,可能是有什麼情況,他不由分說,拉着李萍就像王芳一樣,爬了下去,樹枝戳的他的肚子痛,他都無心顧及。就在她們剛爬下去的一瞬間,順着山坡,走過來一隊邊防巡邏兵,藉着月光,從下往上看,看了個一清二楚,少說有七八個人,而且每個人手裡都抱着一把槍,看着甚是威嚴。
聽着沙沙的聲音,陸浩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喉嚨口了,他感覺到李萍的手在微微發抖。就在她們面前一二十米處,這些邊防巡邏兵終於通過了。王芳靜靜的爬着,她可能心裡在默默的計算着時間,果不其然,大概一兩分鐘的時間,王芳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帶頭朝前猛竄,陸浩拉着李萍,緊隨其後,腿上,胳膊上,到處傳來被樹枝劃過的疼痛。
很快能是王芳對這裡的地勢略有掌握,再者是這月亮幫了很大的忙,兩三分鐘的時間,陸浩她們就從小山樑上越了過去,剛一到山樑那邊,王芳就貼着山坡的走勢躺了下去,陸浩和李萍照仿。也就是幾十鈔的時間,她們剛一躺下,又是一隊邊防巡兵,就在她們身後十多米處經過。
王芳看來把這裡的情況摸了個八九不離十,巡邏兵剛一過去,王芳就帶頭朝前衝了過去,山坡下全是石頭,踩上去,頂的人的腳生疼,也就十多米的樣子,一個非常大的石頭橫在眼前,王芳帶着陸浩她們,從大石的下面繞了過去,原來這裡已到了河邊上,由於大石的存在,河水在這裡衝出了個較大的臂彎一樣彎子。
王芳一到大石下,先是擡起手碗,藉着月光看了一下手錶,然後學着山裡蟲子的叫聲,剛“咕咕”了兩聲,一個黑影就從大石的另一邊冒了出來,王芳迎了上去,來人看起來好像帶了個面具,就聽他非常冷漠的說道:“三個人三萬”
“年前不是每人五千嗎,怎麼漲這麼快”王芳質疑的問道,聲音壓的很低,但陸浩還是聽到了。
來人給人的感覺很冷酷,他迴應道:“現在風聲緊,要走就交錢,這一趟就送你們幾個”
王芳一看根本沒得商量,向李萍一招手,李萍這才站了起來,一拐一拐的走了過去,從胸前掛的小包裡拿出了幾疊鈔票,往王芳手裡一遞。陸浩根本沒有想到,這偷渡原來也要化錢,看來自己的錢李萍早都給他想好了,唉!陸浩心裡覺得真有點過意不去。
陸浩跟着王芳,隨着那人來到了大石的邊上,一條小木船拴在大石邊,大家悄無聲息的坐了上去,小木船搖擺着身子朝下游漂去,說來也怪,一朵烏雲漂了過來,把月亮全擋了起來,天空中頓時一片黑暗,陸浩只聽到嘩嘩的水流聲,繼而加雜着漿板拍打水面的聲音,不仔細去聽,根本就聽不着。
河水不是很寬,大約十多分鐘吧,船一靠岸,王芳帶頭就跳了下去,陸浩和李萍緊隨其後。上了岸,王芳帶着陸浩她們,朝前面的小樹林跑去,一進入樹林,藉着草木的掩護,朝裡面滲透。大家忙呼了十多分鐘,王芳看來實在是累壞了,往一塊大石上一躺,小聲的對陸浩和李萍說道:“你們也休息一會兒吧,憑我的經驗,我們應該到了安全區域”
她的話剛一落下,忽然從樹林中衝出了五六個人,嘴裡嘰哩嘛啦的喊叫着,王芳一聽,慌張的說:“完了,我們被發現了,快逃吧!抓住的話,就前功後棄了”
那些人喊叫着,離陸浩她們越來越近,如果這個時候起身逃跑的話,一個人也別想跑掉。陸浩心裡想,這一路上都是兩個女人在照顧他,現在到了他該表現的時候了,主意一定,他沒有給王芳和李萍說什麼話,因爲時間根本都來不及了,他猛的一下站了起來,朝另外一個方向衝了出去,那些人一看見陸浩,就大喊着追了過來。
陸浩一陣狂奔,他儘量往樹林裡跑,不知跑了多久,身後隱約傳來了槍聲。
忽然腳下一滑,陸浩只覺得自己好像從山崖上掉了下去,繼而就失去了知覺。
等他睜開眼時,太陽已升了老高,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躺在牀上,他慢慢的回憶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最後想到了山崖,自己看來是從山崖上掉了下來,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陸浩環視了一圈,他發現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個帳篷裡,他想坐起來,這一動,他才感到了全身的痠痛,看來昨晚摔的不輕。
這時有一個身穿大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笑着問陸浩道:“醒了,身上還疼嗎”陸浩看着這個中年男人,看樣子四十多歲,中等身材,圓臉,面色紅潤,聽口音好像是中國人,難道自己又跑回來了,這不可能啊,昨晚明明是過了條河,難道自己會飛不行。
陸浩有點吃驚的問道:“大叔,請問這裡是那裡啊,能告訴我你貴姓”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我姓王,這裡嗎,是一個小鎮,你是不是偷渡過來的,如果是你就安心在這裡養傷好了,這裡是安全地帶,沒人來查”
陸浩一聽,這才弄明白了,原來自己還在俄羅斯境內,就不知李萍和王芳現在的下落如何了
王叔坐在陸浩的牀邊,輕聲的說道:“你真是福大命大,我今天一早就去採礦,看見你躺在礦石上,全身摔的到處都是血,我一看你是中國人,就忙檢查了一遍,雖然全身都是血跡,但都是些皮外傷,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你來了我就不再寂寞了,你看這麼大的一條溝,就我一個人住在這裡,說話,實在太寂寞了。
陸浩一聽,原來是這樣,他忙追問大叔道:“你是採礦的,採些什麼礦“
“噢,這裡是一個廢棄的金礦,我也是在裡面偷着踩點兒礦石,再運到外面去賣,這裡身處大山裡,周圍又沒有人,又是邊境地區,所以我一呆就是兩年多,基本上還沒有事“王叔高興的給陸浩介紹着這裡的情況。
陸浩忙問:“那你日常的生活怎麼過?“
王叔哈哈大笑道:“這個不用愁,出了溝口十多裡,有一個小鎮,我的東西都是從那裡採購過來的,這裡天氣冷,東西放着不會壞,我一次就採購半個多月的“
陸浩心裡想,看來國外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的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