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史慈率隊向袁軍主營進的時候,醉醺醺的淳于瓊正在仔細的洗臉。
剛纔他已經派出了使帶着錢財去主營,賄賂一下那個不告而別的許攸,同時向主公袁紹表達自己的謝意。現在淳于瓊睡了一覺以後,感覺精神好多了,於是將寶劍佩在腰間,突然有了巡營的興致。
自從來到烏巢以後,淳于瓊已經好久沒用巡營了。想當年在洛陽的時候,他這個西園右校尉可是治軍頗嚴的將軍,他的軍營比起曹操等人的營寨,更是軍紀森嚴,甚至有人將他的軍營比作周亞夫當年的細柳營。直到後來到了冀州,淳于瓊的營寨才成了紀律散的代名詞。
其實不是淳于瓊懶了,而是現在他不得不顧及各方面影響了。要知道從一開始,淳于瓊的官職就比袁紹高出許多,就算是剛到海的時候,飲酒坐席淳于瓊也是在袁紹的上席。可是現在,他既然已經認袁紹爲主,那麼就必須將自己表現得水平差一點。要不然,一個官職較高、勤於練兵的人物突然出現在袁紹的面前,總算是淳于瓊與袁紹關係再好,也擺脫不了一杯毒酒的命運。
淳于瓊嘆了一口氣,要是放在以前,他還不會顧及這麼多,但是袁紹現在也老了,不像過去那樣的,對人也是戒備異常,有些事他淳于瓊不得不防啊。但是今夜有些個不同,淳于瓊心裡不知怎麼,有一些異樣的感覺,難道是自己酒喝得太多了?或,是可能有戰事爆?
他右手自然地按在劍上,大踏步出帳,眼中精光四射,彷彿那個昔日的猛將又回來了。可是當他看到守在帳前的自己的副將——屯騎校尉韓:時,他又站住了。這韓:稱得上是袁紹的心腹愛將,儘管名聲不顯,可是在知情人看來,他可是頗受重用。淳于瓊心裡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如意臂膀,其實就是袁紹派來分自己軍權、監視自己的。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欣然接受而已。
這個時候,韓:也現了按劍而來地淳于瓊,他連忙行了一個軍禮,疑惑地問道:“將軍,您這是?”淳于瓊暗地裡嘆了一口氣,手也從劍柄上移開,剛剛那個鐵血的模樣一下子就不見了。這讓韓:連揉眼睛,難道自己剛剛出現幻覺了?不可能啊,幻聽、幻覺,難道是腎虛?!天啊,我的性福啊!
淳于瓊可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韓:居然懷疑自身地腎來,他哈哈一笑:“醒了,睡不着,就出來溜達下。趙睿還沒有回來?”
“沒有,將軍。”韓:大聲地回答道,“他上午押送一批軍糧出,我估計等後半夜的時候就會回來,正好還能趕上夜宵呢。這傢伙從來就是掐着飯點到,將軍您不用等他。”
淳于瓊不由得一笑,他又問道:“步兵校尉呂威璜呢?”
“他啊。剛剛跟我打了一個招呼。說是要去巡營。”韓:對呂威倒是十分尊重。也不敢開他地玩笑。在漢末地時候。一般大戶人家給孩子起名字都是兩個字地。只有那些個平民或破落戶纔會起三個字地名字。從他地名字就可以看出。呂威家裡沒有什麼勢力。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憑藉戰功從一個小小地都伯成爲了步兵校尉這樣地大將。這在注重門閥勢力地袁紹軍中簡直就是一個奇蹟。更別說在實行九品中正制地劉備那裡了!韓:估計。也就是任人唯賢地幷州曹鑠那裡可能出現這樣地事情。即使是開明地曹操那裡。這樣地事估計也不會多見。
淳于瓊滿意得點了點頭。有這樣地將軍在這裡。自己還要擔心什麼。還要巡什麼營啊。還不如再睡一覺呢。他正要轉身。突然聽到大股部隊前進地聲音。擡頭望去。轅門那裡吵吵嚷嚷地就像是菜市場。他疑惑地問道:“這是哪裡來地兵馬。怎麼半夜來此?”
韓:心中也是納悶。於是主動請纓。對那淳于瓊說道:“將軍稍候。我去轅門那裡看看。估計是不知哪裡地民壯部隊前來搬糧食了。他們這些個土包子哪裡知道什麼叫軍紀啊!”
淳于瓊點了下頭:“好地。你快去吧。這都大半夜了。士兵們都睡下了。這麼亂下去。成何體統!你去讓他們趕緊入營。找個地方馬上休息。另外給那領頭地五十金。這羣傢伙連夜趕路估計就是爲了能得點獎賞。要不哪裡會這麼勤快。處理完了。不用回報。我先睡了。”
大營轅門口。夏侯霸一邊扭動着身子一邊跟
門地牙將爭吵。沒辦法,這衣服不知怎麼回事就是舒服。那牙將看着這穿着髒兮兮盔甲的鄉巴佬,不屑地說道:“叫你們地主將來跟我說話,這裡是糧倉重地,怎可聚集在這裡。再說了,夜都深了,萬一把淳于大人給吵醒了,你們誰負得起這一責任?”
夏侯霸下意識地停止了爭辯,現在仗着自己率領的前鋒隊伍穿地都是繳獲來的軍裝,他這纔敢肆無忌憚地爭吵,萬一被敵人現身後排着隊地那些士兵都是曹軍,這責任他可付不起。要知道現在主力都待在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處,正在等着敵人的大門開啓呢。
別看袁軍的警惕性不高,可是這營寨修的倒是挺有型的,鹿角、拒馬都擺放地整整齊齊,即使是來去如風的騎兵,也不能輕鬆佔的便宜。太史慈看着附近的袁軍慢慢聚集起來,心裡暗暗責備那做先鋒的夏侯霸: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趕緊搶佔轅門,而不是留在這裡吵架。他心裡暗自後悔,早知道就派黑衣衛出身的軍官去做先鋒了,起碼他們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幹什麼。不過這夏侯霸倒是有個好處,早年他一直在冀州安平郡廝混,倒是說得一口流利的安平方言,縱使是現在那些守門的士兵仍然沒有起疑,還在傻乎乎地與他爭辯。
太史慈悄悄取下自己的長弓,又從身後抽出了一枝響箭。他與那夏侯霸事先早就約定好了,響箭一,全軍立即起攻擊。而且現在太史慈也欣慰地看到夏侯霸也在身後悄悄做了一個手勢,他的手下開始貼近那些守衛天南海北地亂扯着,時機到了!
太史慈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將箭矢搭在了長弓之上,慢慢地拉開了長弓。突然,他看到大營裡有一個穿着將軍服飾的軍人走了過來,正是那屯騎校尉韓:。太史慈笑了笑,這條大魚才划算,他把長弓橫移,瞄向了韓:。
韓:並沒有現危險,他大步走上前來,大聲呵斥道:“吵什麼吵,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叫喚什麼?!要是惹怒了淳于將軍,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新來的隊伍,你們的令牌呢?”
夏侯霸哪裡有什麼令牌,他只好裝傻了,疑惑地問道:“將軍大人,什麼令牌啊,俺們可沒有,蔣大人可沒有這交代。”
“你們蔣奇大人沒來嗎?”屯騎校尉韓:疑惑地問道。他可是袁紹的親信,對於蔣奇十分了解,這是一個十分畏懼軍令的人,要是袁紹下命令了,就算爬,他也要爬過來。
“俺們蔣大人鬧肚子了……”到了這個時候,夏侯霸只能硬着頭皮往下編了,他在心裡暗叫:你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多問題,快點往前走幾步吧,離得這麼遠,我的刀砍不到啊!
韓:皺緊了眉頭,這羣人不對勁,不過他再也沒有反應的機會了,因爲太史慈已經放出了手中的箭。就聽那響箭出一聲急促的哨聲,猛地飛出,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已經插到了韓:的喉嚨上!
哨聲就是命令,夏侯霸就在敵人傻站着的時候,猛地抽出了腰刀,將那一直跟他搭話的敵軍牙將砍翻在地。他身後的士兵們早就各自找準了目標,紛紛出手,就在周匝袁軍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他們一一砍翻在地。這個時候,守衛的袁軍這才反應過來,有的衝向了門口,有的衝向了箭塔,還有幾個號手吹響了脖子裡掛着的號角。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
夏侯霸徑直跑向了轅門口,而那幾個守衛還在看着韓:的屍體傻傻呆呢!他猛地穿到了轅門正中,與後面跑來的幾個士兵組成一個小小的防線,像釘子一樣釘在了那裡。太史慈一揮手,身後的大部隊就往前跑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颼颼的箭矢穿空聲,太史慈下意識地一低頭,幾枝弩箭就從他的脖頸處急速飛過,釘在了地上。就聽遠處那夏侯霸一聲慘叫,往後一倒,只見他的胸前插了足足十五六支箭,雙目猶在圓睜。跟着他衝上去的幾個士兵也被那弩箭射到在地,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不過他們雖然倒下了,卻正好堵在了門口,袁軍只能將那轅門半關着,卻無法關嚴。
此時,新趕到的步兵校尉呂威璜帶着百餘名弩兵仍然在不停地射擊,聽到警報的袁軍士兵也在不斷地上前。這個時候,如果換做是一般部隊的士兵,他們都會停下來尋找掩護,但是現在打頭陣的卻是太史慈的衛隊。他們不但沒有躲避,反而怒吼着直衝向了半閉的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