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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弓箭手們暫時壓制住關卡上的敵軍。第二營的士兵連忙衝過河來,踩着長梯就往城牆上衝去。此時關卡下的曹軍弓箭手已經開始延伸射擊,清除城牆上的敵軍。
張衛沒有擔心,事實上,他正抱着雙臂,站在石頭砌成的城樓裡看熱鬧。當曹軍士兵快要衝到城牆上時,城牆上突然多出來許多小小的窗口,一柄又一柄木叉從裡面伸了出來,將長梯們一座座推離了城牆。
曹軍士兵慘叫着從城牆上跌了下來,砸在了空地上、屍體堆上。遠處的弩兵們看到這一切,心中大恨,連忙往那些窗口射擊,可是因爲射擊角度問題,箭矢根本就射不進窗口,只是在窗口留下一個個白色的印記。
石屑飛揚,嚇了窗口裡的士兵一大跳,然而他們隨即發現這些弩箭雖然精度甚高,但對他們並沒有任何威脅。於是士兵們更加猖狂,頻頻出擊,於是木梯一架又一架地被推倒,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從梯子上跌了下來。就像是下到鍋子裡的水餃。水餃被一個個煮熟。而跌斷了腿腳的士兵們也一個個疼得暈死過去。
幸好曹軍之中還有弩炮,幸好曹軍的弩炮準確度和精度還挺高,弩炮兵們立即調轉了方向,瞄準了那一個個窗口。輔兵們將長矛裝填在弩炮特製的卡槽裡,然後上好弦,弩炮兵們瞄準目標,屏氣凝神,慢慢扣動了扳機。
就見一枝枝長矛從那窗口中射了進去,隨後從窗口處流下許多鮮紅的血來。即使有的弩炮射失了目標,長矛也釘在窗口附近,堵死了伸出木叉的通道。
士兵們再次豎起了長梯,這次張衛的臉色一變,他大聲吼道:“放拍杆!”
拍杆是水戰中常用的武器,其實也可以用來守城。聽到張衛的命令後,城上的士兵們立即站起身來,從城垛上解開拴着拍杆的繩子。有許多士兵因此lou出身子,被城下的曹軍弓箭手射中,跌落在地。但是還是有士兵成功地將拍杆解開。
那拍杆上繫着重物,藉助重力落了下來,狠狠地砸在長梯上,不僅將長梯砸斷,還將長梯上的士兵拍的血肉模糊。拍杆並不是一次性的,它會左右來回晃動,直到消耗掉所有的重力勢能。
當拍杆慢慢平靜下來的時候,士兵們就拽起連着拍杆的長繩,將它再次舉到高處,這期間自然是曹軍弓箭兵發威的時候。許多士兵被拋射而來的箭矢洞穿心臟、頭顱,也有許多士兵憑藉甲冑擋住了箭矢的襲擊,成功拉起拍杆,並再次將他們放開。
如此兩三次以後,無論是城上還是城下,都倒下了一大批士兵,血從城上留下,匯入城下的血溪中,不分彼此。這是一場殘酷的消耗戰,可是張頜卻不願就此宣佈失敗,他大聲命令:“投石車清理城牆,弩炮射擊牆上窗口,組織城下所有兵力,再攻!”
張頜沒有派出援兵,實際上他只有三萬人,而他現在已經投入了三個營一萬五千人,必須留有兵力反擊敵軍的逆襲。然而張頜所不清楚的是,城上同樣有三萬士兵,他們藉助城防工事的保護,傷亡率大大低於曹軍。
張衛從城頭上可以清楚看到曹軍的規模,他決心將陽平關變成曹軍的血肉磨坊。讓十萬曹軍全都在這裡煙消雲滅。既然這張頜急着率領三萬士兵送死,那他張衛也不願意客氣,同樣希望以三萬曹軍的死屍來成就他的威名。
曹軍的再一次攻擊終於奏效,有三駕長梯成功地搭在被擊毀的城垛旁邊,十幾名士兵從這裡一躍而上,登上了城牆。
張頜大吼一聲,“好!我要爲他們請功!”
但是他高興地太早了,雖然曹軍用箭矢封鎖了那一片區域,爲上城的士兵爭取了一點時間,但是當衝上城頭的士兵剛到五十人時,就引起了張衛的注意力。
張衛知道絕對不能夠讓曹軍在城牆上站穩一片天地,所以他立即從城樓這裡抽調了五百人,命令他們衝上去殺敵。這是怎樣的一段路啊,起初幾十名舉着盾牌的士兵慢慢頂着箭雨前行,卻被斜刺裡拋射來的弩箭射殺;後來的士兵也麻木了,揮舞着兵器使勁往上衝。射死就算運氣背,射不死就拿曹軍人頭請功!
五百名士兵,能夠衝破箭矢封鎖的不過是百人而已。爲了避免誤傷,敵人衝近以後,曹軍弓弩手卻不得不停止射擊。百人對陣五十人,在張衛看來應該是一場一面倒的戰鬥,他確實猜對了,不過,那呈現倒下趨向的卻是他這一方面的士兵。
戰鬥到了現在,曹軍中能夠存活下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或者是運氣超牛的傢伙。這些祥瑞們不是張衛所部能夠抵抗的,只用了不到二十人陣亡的代價就讓衝過來的這百餘士兵全軍覆滅。
張衛沒有再派人衝過這箭矢的封鎖區,相反,他同樣下令射箭。張衛大聲命令:“所有弓箭手,覆蓋被敵人突破的區域。三聯射!”
聽到他的命令後,弓箭手們立即調轉了方向,向曹軍突破口接連射出三箭。可憐曹軍衝上城牆的勇士,沒有死在肉搏戰中,卻被敵軍的全覆蓋射擊而消滅。
張頜的心在滴血,但是他更明白,如果再派士兵上前,那也只是送死而已。所以,雖然不情願,可是張頜還是下令撤退,他大聲下令:“第三營突擊至護城河邊,掩護第一營殘部、第二營、弩兵營撤退!第四營準備突擊!第五營前進,準備掩護第三營撤退!”
命令一下達,號手就按照命令吹響了撤退的號角,正在城牆下苦苦支撐的三個營欣喜地聽到撤退的命令,他們連忙回頭,從隨後打出的旗語中瞭解到了具體的方略,於是損失最大的第一營開始撤退,第二營掩護,接着是弩兵開始撤退,剛剛上前的第三營掩護。
張衛一聲冷笑,想跑?!你們跑得了嗎?!他大聲下令:“命令預備隊全線出擊。斬殺斷後曹軍!”
張衛的預備隊是由一萬名輕步兵組成的,聽到命令後,城牆上的守軍立即轉動了軲轆,拉開了城門後的鐵柵,士兵們快步上前,正要打開城門上的門閂,那城門卻應聲而倒!
士兵們大吃一驚,往前看去,眼前全是曹軍第一營第一曲的死屍,承擔破門任務的他們推動着攻城錘來回撞擊了一個多時辰,愣是把城門的門拴都撞了下來。只是因爲城門後就是張衛命人特製的鐵柵,城門被鐵柵擋住了,所以沒有倒下。第一曲的士兵們在城上弓箭手的反覆攻擊下全數陣亡,譜寫了陽平關攻擊戰中最悲壯的一曲。
張衛預備隊的士兵們踩着曹軍的屍體衝出城門,發現了斷後的曹軍第三營。他們兩軍相處的地段,正好處在兩軍遠程部隊的射程覆蓋之內。不過,爲了避免誤傷,兩軍的遠程攻擊部隊幾乎同時停止了射擊,戰場上呈現了一股異常的寂靜氣氛。
幾乎在同時,兩軍吼着“殺!”字衝向了對方,兩軍的弓箭手幾乎是直接瞄準,根本無法遠距離拋射。有的弓箭手射完手中的弓箭以後,甚至來不及從箭壺中抽箭上弦,而是將手中的長弓當成是棍子,用弓臂狠狠地砸向對方。如果僥倖未死,弓箭手們會放開已經斷裂的弓臂,從箭壺裡抽出長箭往對方身上ha去!
雖然曹軍人數較少,但是他們卻首先洞穿了張衛所部的大陣,隨後再次殺了回來。在這混戰之中,就體現了曹軍基層軍官的指揮能力,他們不像張衛軍中小軍官那樣等待上級命令,而是主動指揮部隊,以小型戰陣迎敵,始終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發誓要給曹軍一個難忘的教訓的張衛,驚訝地看着城下戰局的逆轉,他駭然發現,曹軍居然以少勝多,正在慢慢圍殲自己出城的追擊部隊!張衛連忙下令,“關好城門,放下鐵柵!”
單單這樣並不保險,何況城門已經倒下了,張衛一疊聲地吼道:“放下鹿角、路障,將城門洞趕緊給我堵起來!”
當出城追擊的那一萬人再也承受不住這損失、倉皇撤退的時候,他們才絕望地發現城門洞已經被堵死了,等待他們的只能是被曹軍全殲的命運!
不過張衛還有一招狠的,他下令向城下放箭!萬餘名弓箭手同時將手中的箭矢射向了城下,正在追擊的曹軍第三營士兵措不及防。損失甚重!他們只能無奈地放棄追擊,開始撤退。張衛也不敢下令追擊,只能黯然看着他們離開……
當統計戰損的報告呈上來的時候,張頜心頭像是被用刀子割了一大塊肉。第一營尚存一千五百七十二人,其中九百七十四人重傷;第二營尚存三千七百二十五人,其中一千八百人重傷;第三營尚存一千九百六十四人,其中大部分傷亡來自最後的追擊戰。
這樣以來,曹軍此戰在陽平關前倒下了七千七百三十九人,而且曹軍中產生了兩千七百七十四人的重傷員,也就是說區區一個陽平關已經讓萬餘人失去了戰鬥力,別忘了,曹軍張頜所部只有三萬人而已。
陽平關已經成爲了曹軍之殤……